謝初霽是大才，祖父又是同陸臨遠父親齊名的當世大儒，有做書院的活招牌，愿意送兒上學的人家越來越多。自愿前來當夫子的才子也遠遠超過了書院招收夫子的人數。

　姜言意上輩子沒收到過書，這輩子沒收到過詩，但是謝初霽收到的詩信紙，多到可以用來生火。

　同謝初霽下棋時偶爾調侃起此事，謝初霽只挑眉道：“寫下這些酸詩的人加起來，怕是還比不上你未來夫婿一手指頭。”

　姜言意后知后覺自己這是被謝初霽反調侃了。

　神有點呆，像是沒反應過來這樣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才竟然也會開玩笑。

　謝初霽發現姜言意神不對，倒是又變回了原本淡漠端莊的神。

　姜言意連忙笑著說：“你方才那神語氣，才讓我覺著你是個活生生的人了。”

　謝初霽見狀，放松了下來：“母親常說我在為人世這一竅不曾開過，我也不屑學委以虛蛇那一套，早年開罪過不人，可惜還是不長記，到現在這一臭病是改不過來了。”

　姜言意道：“這世上能隨而活的人，你能這般是幸事。”

　謝初霽笑了笑，頗有幾分自嘲：“你這張啊，什麼都能被你說夸人的話。”

　扭頭看窗外時，注意到一旁的繡架上搭了一方紅巾，上面還有繡了一半的戲水鴛鴦圖樣。

　謝初霽眼中有了些別的東西：“在準備嫁了啊，蓋頭繡得真好看。”

　手上的棋子被扔回棋簍子里，手指在一旁種了睡蓮的陶缸水面輕輕劃過，幾尾金魚在缸里追逐嬉戲。

　謝初霽眼神疲懶下來，像是對姜言意完全放下了戒備：“有酒嗎？”

　姜言意去取了一壺年前在陳國公酒廬那里買的梅花釀。

　謝初霽聞到酒味便笑了：“是陳國公釀的？”

　不等姜言意回答，就先倒了一杯自己喝下，眼眶慢慢紅了：“那年他和陳國公在慕府后花園埋的那壇酒，我后來去挖出來了，就是這個味道。”

　剛過清明，四都還有踏青掃墓的人，姜言意估著謝初霽是景生，心里的緒又積太久，子孤僻，在這里人生地不，如今也就能跟自己多說幾句話，才在自己跟前緒發了。

　姜言意寬：“你已經幫慕家平反了，逝者已矣，節哀順變。”

　謝初霽卻哂笑了一聲，“他還活著，只是他不肯見我罷了。”

　姜言意只覺手上的皮疙瘩一下子就起來了。

　謝初霽半趴在桌上，因喝了酒兩頰通紅，口里說的不知是胡話還是藏在心中多年的：“他們是孿生兄弟，他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