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景明很快到了縣衙,門房一看他的氣勢,立刻點頭哈腰來行禮,聽說是京城來的,慌得趕去通報。
張大人聽說有個從京城來的華服俊年找自己,不敢慢待,趕讓人帶了進去。
衛景明上輩子做了十幾年錦衛指揮使,雖然他一直掩飾,張大人還是覺到了此子定是來歷不凡。
正急於升遷的張大人彷彿看到了一條金燦燦的大,只要抱上去,立刻就能陞發財做首輔。
張大人立刻主抱拳行禮,「敢問這位公子仙居何方?」
衛景明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先從懷裏掏出一封信,笑著遞給張大人,「張大人好,在下衛景明,從京城而來。這裏有書信一封,還請張大人過目。」
張大人接過信,拆開后一目十行看完,頓時激的熱淚盈眶。這是京城某位侍郎大人的手書,請他代為照看故人之子。
侍郎大人一手好字,滿天下沒幾個人不認識,且上面還有他的印信。
張大人高興壞了,這種私之事,大人能想到我,看樣子是還記得我啊。張大人哪裏知道,對於衛景明來說,偽造這些東西簡直是手到擒來。山高皇帝遠,侍郎也也不知道。
張大人立刻拉著衛景明的手,「賢侄遠道而來,快隨我進去,我們一起痛飲一番。」
誰知衛景明卻拒絕了,「不敢不敢,張大人嚴重了,叔父說了,我到了張大人這裏,請您給份差事,趕馬也行掃地也行,只要有口飯吃就可以。」
張大人還要拉衛景明去喝酒,衛景明再三拒絕,張大人只能問他,「賢侄想要什麼差事?這縣衙里有的,只管挑。」
旁邊許師爺提建議,「大人,衛公子風姿朗潤,卑職看不如去皂班?」
張大人也覺得好,皂班要負責依仗,長相普遍好一些。
衛景明像個普通年一樣撓撓頭,「大人,我能不能去快班?每天去巡大街,多威風啊!」
張大人頓時笑了,心想果然是個孩子,喜歡熱鬧,「那好吧,老許,你帶他去找顧季昌。」
許師爺親自帶著衛景明去了快班,正在愁眉不展的顧季昌見到許師爺,立刻站起,「許大人好。」
許師爺了鬍子,「顧班頭啊,這是大人親戚家的孩子,就放在你這裏了,巡街的時候帶他出去看看,務必要保證安全。」
顧季昌心裏極度不願,這是哪裏來的大爺啊,我哪裏有工夫伺候他,難道這是給我穿的新小鞋?
不管有多不願,顧季昌還是接下了衛景明。
等許師爺一走,衛景明端起人畜無害的笑臉,先給顧季昌抱拳行禮,「晚輩衛景明見過顧叔。」
顧季昌連忙閃到一邊,「衛爺客氣了,你我班頭就好。」
衛景明再次趕到他正前方行禮,「顧叔您太客氣了,我不過是個無父無母來投親的孤兒,家無恆產,哪裏是什麼爺。我看您就覺得親切,以後還請您多多照看。」
聽說他無父無母,顧季昌心裏起了些憐惜,「你初來乍到,這幾天先跟著我悉一番,過一陣子開始領差事吧。」
衛景明再次行禮,「多謝顧叔。」
顧季昌心說誰是你叔。
有人送來了衙役服,衛景明歡快地把自己那一華服換掉,「顧叔,今日我們去哪裏?」
顧季昌覺得這年雖然長得好看,卻有些憨,「你今日先安頓好,明日再來吧。」
這邊顧季昌在為張大人送來的年頭疼,那邊薛華善開始行了。
他知道,今日晚上義父當值,肯定不會回家。
天黑之後,顧家人都歇下了。
忽然,東廂房的門悄悄開了,顧綿綿立刻跟著悄悄起,走出了房門口。
薛華善藉著淡淡的月對揮手,示意趕進屋,顧綿綿知道自己這兩天子弱,不適合跟著一起去,只能揮揮手,意思讓他小心,然後看著他□□而出。
顧季昌一直抓薛華善的功課,除了讀書識字學寫公文,拳腳功夫也沒落下,顧家的院牆對薛華善來說,輕輕鬆鬆就能翻過去。
薛華善以為自己做的機,不曾想黑夜中有另外一雙眼睛正在盯著他。
衛景明站在離顧家不遠的一棵大樹上,靜靜地看著顧家的小院。
才剛顧綿綿走出西廂房時,他看著那個纖細的影,差點忍不住哽咽出聲。
他想起上輩子十幾年宮牆裏的守候,還有在墳前結廬而居十幾年的孤獨。
現在,又活生生地站在不遠的地方。衛景明忍住了衝,靜靜看著不遠的倩影又回了房間。
等薛華善走遠了,衛景明忽然如同影子一般跟著他飄了過去。
薛華善到了城外,把自己打扮個乞丐,掏出一個破酒壺,一邊醉醺醺地走,一邊偶爾往裏灌兩口酒。
有乞丐見了,立刻來搶,薛華善假裝喝醉了,倒在了一邊。那幾個乞丐長期不喝酒,量都小的很,沒幾口都有些醉意,居然沒發現多了個乞丐,反正這裏乞丐來來去去一直變化。
就在這時,薛華善「醒了」,開始和那幾個乞丐東拉西扯,沒過多久,他又搖搖晃晃地走了。
衛景明一直守在不遠,等薛華善走後,他把那個破酒壺扔進了護城河裏,然後跟著他回了顧家。等顧家兄妹兩個徹底歇下,他才悄悄潛回自己剛剛租來的住。
剛才薛華善和乞丐們說的話讓衛景明十分震怒,張大人是個什麼狗東西,居然敢強娶綿綿做妾。
要是放在上輩子,衛景明現在就去把張大人的狗頭剁了。但他重生而來,不想再造殺孽,他要為自己和綿綿積福。
黑暗中,衛景明的雙眼十分明亮。
他原以為自己會守墓守到死,沒想像一夜醒來,他又變十幾歲的那個年。他沒有被誣陷為盜匪,沒有為了救綿綿而凈宮,也不是什麼錦衛指揮使。最讓他驚喜的是,他一出神化的功夫也跟著他一起回來了。
上輩子衛景明父母早逝,因為長得好看,總是被人覬覦。剛重生回來的時候,有個富貴人家子弟想讓他進府做男寵,衛景明手起刀落切了他命子,奪下他的馬和錢袋子,直奔青城縣。
半路上,衛景明算了算時間,偽造了一封某位即將倒臺的侍郎的書信,張大人果然深信不疑。
他比上輩子早了一陣子到青城縣,那時並未聽說有此事,難道這輩子許多事發生了改變?
衛景明坐在躺椅上,不管上輩子是什麼樣的,現在他來了,自然不允許別人再傷害綿綿。
衛景明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他還是有些不大習慣的某種變化。
他當了幾十年太監,一心只想守護那個人,毫無雜念。現在又變回男兒,每天早上小明都會提醒他,你是個大好男兒,一本事,不要再想著去當太監!
衛景明覺得渾火燒火燎,立刻起洗了個冷水臉,然後穿上衙役服,端著笑臉出門去找地方吃飯。
就在他吃飯的功夫,就聽見有人在竊竊私語,「聽說顧小姐病得起不來了。」
旁邊有人道,「我聽人說,顧家可能和縣太爺八字不合。雖則有什麼一品誥命的命,現在還什麼都不是呢,就被那位住了,所以一病不起。」這人說話的時候,指了指縣衙的位置。
又有人介面,「我還聽說,要是真過了門,這互相不合,說不定那什麼一品誥命的命也就沒了,搞不好還會防克呢。」
很好,才一個晚上,流言就起來了,小縣城的百姓傳播流言的速度一點不京城裏的人慢。
衛景明安靜地吃著面,中途還讓老闆多加了一次湯。老闆見這小夥子長得這麼排場,多給他撈了一些面。
那些傳小話的人這才看到有衙役在此,立刻閉。
等到了衙門,衛景明直奔顧季昌的公房,見到愁眉苦臉的顧班頭正準備出門。
衛景明連忙行禮,「見過顧叔,您這是要去哪裏?」
顧季昌值了一個晚上的夜,剛才又聽到了滿大街的流言,頓時心裏發苦。兒病那個樣子,他能不心疼?可恨張大人並不在意兒的死活。
顧季昌對著衛景明擺擺手,「你今日就在縣衙逛逛,我先回家去了,下午再來帶你一起出去。」
等回到了家,顧季昌努力出笑容,進了兒的屋子,「綿綿,今日覺怎麼樣了?」
顧綿綿這幾天因為不怎麼肚子了,神好了一些,「爹,我好了一些,您值了一晚上的夜,快去歇著吧。」
顧季昌溫聲囑咐,「你多歇著些,不要出門,需要什麼讓你大哥去給你買。」
顧季昌一邊想讓兒多病一陣子,一邊又心疼兒生病,真是碎了一顆老父親的心。
顧綿綿沉默了片刻,心裏有些愧疚不該瞞著父親把自己弄重病,「爹,您放心吧,我很快就會好了。」
顧綿綿放出那樣的流言,不信張大人一點不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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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景明:怎麼覺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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