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弟弟嗎？”

“……”喬幸頓了一下，回答，“去了，你沒接電話，我就……”

男人灰的瞳孔映出喬幸略微低著頭的模樣，又說，“那現在去看看吧？”

喬幸沒回答，反是問他：“你今天是不是特意支開我？”

“……是。”溫長榮也沒否認，隻解釋道：“我的況我清楚，前幾天你聽了醫院會議就似乎被嚇到，我怕今天的檢查結果如果特別嚴重的話會嚇到你。”

溫長榮說：“還有那份手協議書……我不想你擔心那麽久，隻想先簽了，等快要手的時候再告訴你。”

“……”喬幸沒說話。

“去看你弟弟吧，他……”

喬幸不大高興：“你又想把我支開幹嘛？”

他這就有點耍小脾氣的意思了，溫長榮看了看他，解釋道：“不是想支開你，今天要做的事都做完了，沒其他事了。”

“那你還催我。”

“……院長告訴你弟弟你今天要去，如果你不去，他會失吧？”

“……”溫長榮這麽一說，喬幸瞬間沉默了。

還覺自己是個眼裏隻有的不負責任臭哥哥。

“去吧。”溫長榮目落在喬幸還著幾分不高興的臉龐上，“你到地點之後我這邊開個視頻，和你一起看看你弟弟。”

……

喬幸最後還是又到了療養院。

他到療養院的時候已經中午十一點多了，先前擁的景象不再，隻能看見院停車位罕見地停得比較滿。

院長依舊急匆匆趕來，然後把喬幸帶到了病房裏。

病房明亮而寬大，有一不刺鼻的消毒水味，價格不菲的療養費，自然居住環境並不差。

喬幸原先還和院長閑聊，等真的踏進病房，卻張得呼吸都放輕了。

材清瘦的年人坐在病床上，後背被兩個靠枕和喬幸不知道的支架支撐著，喬幸踏門的一秒，臉蒼白的年人也抬起頭來，兄弟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相撞。

喬幸的弟弟名喬昀，算是取‘運’字的諧音，父母本意是孩子兩個組‘幸運’一詞。

他們家當然算不上幸運，但這麽多年後喬幸再看到那雙明亮的眼能再次睜開看著他，卻由衷地到了何為幸運。

是劫後餘生，是不幸中的萬幸。

他人還站在門口，眼淚卻嘩地一下流了下來。

喬昀亦是沒忍住，在床上嘩地一下也流下眼淚，裏還‘啊’‘啊’地著什麽，手腳不怎麽利索地一起，似乎是想下床的模樣，嚇得護士急忙按住他。

“還不能下床，你還不會走……”

喬昀在床上躺了那麽久，早就喪失了走路的記憶，再加上車禍那時候還小，這麽十多年後卻是年人的子，自然是走路都要耗費一番力氣去學的，而語言能力自然退化也嚴重，隻記得一些單音節詞，說不了長句子。

喬幸很快抹抹眼淚走到自家弟弟床邊，喬昀一把就拉住他的手，開合數下，從嚨裏發出嘶啞無意義的單音節，而後含糊不清地了一聲:“哥……”

喬昀才剛醒過來沒多久，多年來靠營養和流食養著的不算好，喬幸手中弟弟的手指冰涼而瘦弱，這一聲下來，他差點兒又沒忍住眼淚。

兄弟兩的手握了又握，最後抱頭痛哭。

稀裏嘩啦地哭了一會兒，緒發泄出去，溫長榮那邊的視頻電話也來了。

這時候兄弟兩人臉上的眼淚都已經幹淨了，喬幸吸吸鼻子，調整好表，拿起手機對著自己。

“來了。”

“嗯。”那邊的溫長榮斜靠在病床上，神看起來還算不錯，“你到醫院了？”

“到了。”喬幸這邊應著，卻見床上的喬昀在溫長榮出聲的那一秒坐直了些，眼睛還直勾勾地看著手裏的手機，像是好奇聲音主人的模樣。

注意到自家弟弟的變化，喬幸疑地將手中的手機抬遠了些，讓喬昀也一起境。

溫長榮看到喬昀，點了點頭：“神看起來不錯。”

“啊！啊——啊——”喬昀忽然激地了起來。

護士趕忙又按住喬昀的手，“你慢點，不要急……”

喬幸茫然地牽住自家弟弟胳膊，看著激的弟弟，不明所以：“怎麽？”

喬昀還是激地指著手機那邊的溫長榮啊啊啊。

“可能是在經常能聽到溫先生的聲音，現在看到人了，覺得激。”院長邊解釋邊給喬昀順著氣，“植人多也是有意識的，能聽到外界的聲音，可能對溫先生的聲音悉，現在看到人了，當然就會覺得興。”

同喬幸解釋完，院長又放慢了語速，一字一頓地問喬昀。

“聲音悉嗎？”

“啊啊啊。”喬昀反應了一下，瘋狂點頭。

“激？”

喬昀又再次瘋狂點頭。

“……”喬幸看了眼屏幕那邊的溫長榮，手把話筒按住了，然後悄聲問院長，“溫先生經常來？”

“……”院長被他問的莫名其妙，用一種‘你竟然不知道？’的眼神看著他，然後強忍下來，回答：“當然，溫先生是咱們喚醒植人這個研究項目的出資人，一個月來四五次，就算不來，也要我們開視頻給他看的。”

“……”

喬昀激了一會兒就安靜下來，溫長榮和喬昀也不，隻當作遠程陪喬幸一樣看了一會兒喬昀。

喬幸好好的，喬昀也好好的，這通視頻電話本該到此結束，然後喬幸好好去陪弟弟說會兒話，但喬幸卻沒急著掛斷，而是和喬昀說等等，然後拿著手機到了病房的臺。

剛才喬幸詳細問了一下，老院長說植人喚醒這個項目是喬幸的弟弟到了之後才開始做的，明裏暗裏都是一種對於喬幸竟然不知道的驚訝。

估計老院長也想不通——自家老板竟然是默默付出那類型。

溫長榮為了他組建醫療小組，一晃就是這麽多年，出錢不說，按照溫長榮來的那個頻率，平日裏想必也是有隨時跟進的，不是那種給了錢就當甩手掌櫃的。

財力，心力。

而喬幸這麽多年來一無所知，他到心複雜。

臺外空氣清新，難得的好天氣。

溫長榮看喬幸一直不說話，隻能先開口：“怎麽了？”

“……”喬幸看著鏡頭那邊臉上還留下細小傷痕的男人，心複雜地吐了口氣，問。

“我聽說……您花了十幾個億……在喚醒植人這個項目上。”

呃。

喬幸其實不想一來就說錢的。

但他實在是……沒辦法不在意。

這可是錢啊！

十幾個億，什麽概念。

溫長榮聽到他那麽說，愣了愣，而後出個失笑的模樣，“誰說的？報紙嗎？”

“今天聽到路人說的。”

“沒有這麽多，這才幾年。”溫長榮搖搖頭，“肯定是誇大了。”

“那花了多啊？”

“……”溫長榮停頓了一下，像是在回憶什麽，但隨後目還是落在屏幕那邊的喬幸臉上，而後搖了搖頭，回答：“不記得了。”

說完，又補充一句：“但沒有很多。”

“沒有很多是多？”喬幸不依不饒。

溫長榮看了看他：“幾十……幾百萬吧。”★思★兔★網★

喬幸當然知道肯定不止這個數目，但……這似乎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他沒再糾結這個問題，甩了甩頭，強行把自己的‘金錢腦’甩出去，然後問：“你為什麽一個月來醫院好幾次啊？”

喬幸說，“你平時工作就那麽忙，還親自跑這邊，明明可以給助理做。”

“助理和我不一樣，給人的力不一樣。”溫長榮在那邊一本正經地搖頭，“人不是機，不是給夠了油就能按照程序工作。”

溫長榮：“錢雖然給夠了，但人是需要監督和管理的，沒有管理和監督，他們就會鬆懈，達不到想要的效果，我來也不知是為了看看，而是還要做其他方麵的……”

溫長榮話還沒說完，旁邊的胖助理對這種一本正經解釋管理學理論的直男行為看不下去了，‘大逆不道’地強行把自己塞到鏡頭麵前。

“哎呀，喬先生在這客氣什麽呀，弟弟醒了就是好事，溫先生付出那麽多心力也是值得的，您不知道啊，上次溫先生半夜遇到您就是因為您弟弟突然醒了，溫先生那段時間本來就一直頭疼，但還是為了……”

“好了。”溫長榮皺了皺眉，神不知為何看起來有些不自在，男人說著還將支架上的手機推歪了些，看不大清楚溫長榮的神，“沒必要說那麽多……”

第97章今天就到這吧

掛了電話，喬幸又陪喬昀聊了一會兒，還做了一些複健，直到傍晚喬昀睡去，喬幸才離開療養院。

喬幸到醫院的時候已經九點半了，溫長榮自從車禍之後都睡的比較早，此時已經洗漱好正準備睡覺，見到喬幸回來，男人還有些驚訝的模樣。

“我以為你會直接回家。”溫長榮如此說到。

吳伯趕忙尋了理由離開病房，喬幸子一歪靠在門邊，哼哼：“怎麽，不歡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