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嬸不張家的,但鄰里鄰居的,張家的為人潑辣又厲害,又能編排人,就黎周周拒了遠房侄子贅,張家的自此記恨上,凡是能說的地兒絕不放過。
這不,黎家熬個豬油都能拿來說。
王嬸不想惹麻煩,尤其張家的說黎周周,又不是說,就點了頭嗯了聲,末了補了句,「又不是吃我家的。」
意思關張家的屁事。
「黎大沒看出來,這給周周招了婿,辦了大排場了,想著沒幾個錢了,結果你瞧瞧又是殺又是吃的。」
「誰能想到呢,當初黎大家也是兩間泥瓦房,眼瞅著換了今個兒的大院子,嘖嘖嘖,可趕到人前頭了。」
這話說的扎王嬸的心,以前兩家鄰著,同樣是泥瓦房沒院牆,如今黎家院牆起了,顯得王嬸家更破落了。
王嬸瞥了眼說話的,心裏堵著氣。
香味是越來越濃了,磕牙說閑話的都有些注意力不集中,手裏活也沒勁。張家的小兒子牛蛋從院子跑過來,撲到張家的上,喊著阿娘,要吃。
「吃吃吃,吃個屁。」張家的心煩意。
牛蛋才四歲,雖然會看臉,但是味香,早上就喝了一碗稀湯寡水的雜糧粥,院子前後跑跑鬧鬧的早都了,這會不怕死,抱著阿娘在地上打滾。
「娘,,牛蛋,吃。」
眾人就瞧熱鬧,還有拱火的玩笑說:「牛蛋想吃,讓你娘明個兒給你燒啊。」
燒個屁,誰家能像黎家那麼造。
張家的可心疼自家,恨恨瞪了眼說話的,這是故意拿尋開心,一手扭牛蛋耳朵,牛蛋疼的哇哇哭,裏還喊要吃。張家的突然眼睛一轉,鬆了手,笑了起來,說:「想吃啊,誰家做,你去要,要到了就有得吃。」
做活的聽愣了。
張家的這就是攛掇兒子牛蛋去黎家討飯。這可真真不要臉了。
村裏家家戶戶是稀罕,可誰家也沒窮到去無緣無故旁人家討著吃,又不是要飯的,會被脊梁骨,腰桿以後都直不起來。可一想到張家的,這人沒皮沒臉的,牛蛋又小,去腆著臉也沒什麼。
主要是黎家和張家的鬧不愉快,大傢伙都曉得,估計張家的擺這一出,也沒想過牛蛋會要到,沒要到就找個由頭再罵罵黎家。
說黎周周小氣刻薄狠心,連口都不給孩子吃。
牛蛋一聽抹著胡抹著鼻涕站起來就往隔壁跑。張家的耳子樂個清靜,搭著看戲,等牛蛋哭著回來,做好了擼袖子開罵的架勢。
村裏誰家燉吃,那都是關好了門,著吃。有些人聞到味就不要臉去串門,那做好了飯,能不問一聲吃不吃?
尤其剛張家的那麼大嗓門兌黎周周燉,那邊指定聽見了,估計是早早把門關上了。牛蛋白跑,白丟人去了。
這當娘的。
幾人心裏不屑撇。
過了小一會,牛蛋跑回來了,髒兮兮的手裏還拿著一塊,裏含著,滿臉油水的,邊跑邊著舌頭去手裏的骨頭。
滋滋說:「阿娘,要到了。」
別說閑聊的,就是張家的也愣住了,黎周周還真給了?沒關門啊。
「阿娘真好吃,真好吃。」牛蛋啃骨頭啃得滋滋有味,吃完了還沒盡,含著手指頭,一點點咂。
其他人不知道心裏怎麼想,上說的是:「周周這孩子還是實心眼。」
「就是就是,真給吃啊。」
「可能抹不開面吧,黎家那一家,黎大是個老實悶葫蘆,周周也是,就沒見過和人紅過臉,你讓他順手幫個忙,那是沒話說的,如今招了個相公,更是個文文氣氣的人。」
意思一家子老實人,張家的不要臉,就找老實人欺負了。
張家的被話里話外兌,臉掉了下來,那頭牛蛋吃完了,骨頭味都咂乾淨,沒吃盡興,看著他娘,說:「阿娘吃完了,沒有了,牛蛋還想吃。」
要了一塊,黎家給了,這要是再去要,黎周周不給也不會挨說,只會罵的、說的是張家的。
一群人都看著呢。
張家的臉一黑,扭著兒子耳朵,罵:「沒有,吃個屁,老娘是欠你這一頓吃了,讓你討吃的,你是要飯的不。」拎著牛蛋往回走。
眾人聽了撇撇,這張家的是全推牛蛋上了,反正牛蛋小,不用要臉。
黎家院門閉。
顧兆了手,隔壁那麼大靜罵他們,怎麼可能沒聽見。
「相公吃飯了。」黎周周相公。
顧兆進去,「周周不會心疼我給出去的那塊吧?」
黎周周搖頭,「倒不是心疼一塊,牛蛋小孩我和他不計較,就是我不他娘。」說一半不說了,怕相公覺得他小心眼記仇。
誰知道,相公笑說:「給一塊,明個兒張家的死一隻。」
「看著吧。」
黎周周:?
相公說的是什麼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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