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忍不住站定,屏息凝神了一把自己的脈息。
片刻後,陸無憂怔住了。
他不信邪,又了一次脈,陸無憂的醫不算特別湛,但也能大概覺到這已經逐漸在他裡徹底發作的藥,有多猛烈磅礴。
猛烈到好像不是那麼輕易便能解的。
一滴汗順著他的額角落下來,後追著的人也越發近了。
陸無憂腳步加快,夜濃重如霧,赤紅燈火鬼影似的飄曳,看在眼中竟有了幾分影影綽綽的.,他又塞了一顆清心丸嚥進裡,涼意順著管下去,他勉強撿回自己的神智,想著算了,先找一偏僻殿宇,躲過目前的追兵。
等人都走了他再用輕功出去,想辦法消掉的藥。
想到這裡,陸無憂再不猶豫,轉便挑了一殿宇閃進去。
幾乎一進去,他就意識到這裡面還有另外一個人。
且是個子。
這簡直是最糟糕的狀況。
陸無憂擡起頭,剛想低聲音讓快點離開,卻愕然地看見殿深的昏紅影裡,站著一個對他而言,異常眼的。
紅盛裝的賀蘭瓷正無助地抵著牆面,彷彿若無骨一般,輕輕抖著纖細的子,襬在下如花瓣盛開,一層層褶皺華變換,閃耀著金線輝芒,細波粼粼,又恰好拱出了一段玲瓏曲線,自盈盈一握的腰肢至妖嬈的脯,著實婀娜多姿。
本人則眼波如醉,眼瞳中的水搖晃,似乎下一刻就要滾落,髮梢間鑲著紅寶石的足金飾正映著被染上霞,堪稱妖冶的面容,脣瓣點點,豔麗至極,渾上下散發著一引人墮落的魔魅氣息。
可偏偏賀蘭瓷又看起來極其脆弱,像是出一隻手,就能輕易攀折,然後便可以……對爲所爲。
陸無憂和目織。
在剎那間,覺到裡的藥,似乎又往上猛烈地翻了一翻,洶涌澎湃地衝擊著他的四肢百骸,呼吸霎時重,剛纔的清心丸彷彿全白吃了。
就連他的大腦都出現了一刻的恍惚。
卻在此時,外面響起一陣“陸狀元、陸狀元”、“陸大人你在嗎”的呼喚聲。
陸無憂手按著殿門,猛然閉上了眼睛。
——這狀況令人幾近絕。
***
賀蘭瓷也聽見了外面的聲音,按著牆面,盡力維持神智,低聲音道:“你不會也……”
話說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綿得幾乎沒法聽,像浸了某種甜膩的,反應過來賀蘭瓷立刻便住了口。
好在,說到這,陸無憂肯定也能明白。
下一刻,他從嗓子裡出了一聲極輕的:“嗯。”
算是承認了。
兩個人裡翻船,還翻到一起去了,不免顯得荒唐又好笑。
至於是誰給他下的藥,想也知道是那位滴滴的韶安公主賊心不死,既然不是找的,他們倆呆在一起也只能徒增危險,賀蘭瓷掐手心,不確定自己有沒有掐破皮,但此刻唯有疼痛才能讓恢復一點氣力。
賀蘭瓷將礙事的襬捲起,扶著牆到窗櫺邊,想推開窗跳窗離開。
臨了想起陸無憂,有些張道:“我先走了。”
陸無憂站著,低垂眸子,沒有彈,聽見的聲音,似乎纔有了一點靜,他按著殿門,轉頭繞向另一側的窗戶,啞著聲音道:“我走那邊……”
比他平時的聲音要低上幾個度,也沒了那遊刃有餘的調侃意味。
然而偏偏在此時,外面又傳來了一些其他的聲音。
“你們有瞧見賀蘭小姐嗎?”
“我們在找陸狀元,你們瞧見了嗎?”
竟是兩撥人匯到了一起。
賀蘭瓷的臉也變了。
“要不在附近殿裡找找?那邊我們都找過了……”
“好,那我們去這邊,你們去那邊。”
正準備推窗戶的手微微一僵,賀蘭瓷撐著窗欄,下意識地向陸無憂。
經過之前郊祀一事,便對他有種奇怪的、說不上來的信任——因爲此刻,若不是陸無憂,換任何一個男子,只怕都不會如此心平氣和的與其呆在一個空間。
和陸無憂雖然不對付,但這麼多次接下來,他有無數機會,卻從未佔過分毫便宜。
也一直很注意肢間的距離。
陸無憂明明桃花無數,甚至那時青樓花魁都有仰慕他,願自薦枕蓆的,但還真沒聽過他這方面的風流傳聞——所以,姑且,可以覺得,他或許,上不太討喜,但人,還能算得上是個君子。
賀蘭瓷在極度的驚恐中,腦子飛速轉著。
陸無憂也停下了作,他似乎往裡塞了一枚什麼。
賀蘭瓷無法分辨,子也又開始有些發抖,外面的人似乎越發近了,咬著脣,低聲試探著,非常難以啓齒地道:“……你不是,不討厭,覺得只是個被寵壞的小姑娘。要不,你假裝,從一下公主?”
以陸無憂的忽悠手段,應該不難應付那位韶安公主。
公主看起來只要陸無憂演得足夠賣力,便會聽話,說不定直接把解藥給他也不是沒有可能。
雖然這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建議,聽起來仍然有點缺德。
陸無憂這時的聲音彷彿恢復了一點往日的味道,他側過來,飛快道:“那我覺得二皇子人也不錯,賀蘭小姐爲何不考慮一下,從了他之後榮華富貴,之不盡——至你不用再自己修屋頂了,還有……嗯,錦華服,珠翠滿頭。”
賀蘭瓷:“……!”
是想修的嗎!還不是生活所迫!
一瞬間,賀蘭瓷甚至忘了自己和對方現在的境,口而出道:“……你再說我們就只能兩敗俱傷了!”
然而此刻,外面的人聽聲音像是已經到了殿外。
陸無憂微垂著眼睛,快步朝走了過來。
賀蘭瓷一怔,外面的聲響讓有些慌地按著牆面,拼命眨雙眸,說到底剛纔都是強撐,的大腦現在似乎已經不太能反應過來陸無憂到底要做什麼,也理不出清晰的思緒,只是覺得害怕——很怕被二皇子抓到,落無法想象的境地。
陸無憂低聲音道:“……你到底想不想被二皇子抓到?”
賀蘭瓷下意識地用力搖頭。
“那就……”陸無憂短促道,“得罪了。”
說完,他的手無比迅疾地從腰間穿過,攬過腰肢,隨後,賀蘭瓷只覺得驟然一輕,竟被他攬著輕輕巧巧地躍到了房樑上,陸無憂的作極穩,極靜,沒有發出丁點聲音來。
猛然騰空,無著落,賀蘭瓷心頭一慌,手臂本能地環住了陸無憂的脖子。
還沒在房樑坐定,便聽見陸無憂閉眸忍耐道:“……鬆手,掉不下去的。”
一滴熱汗順著他的臉頰,下至頜,接著,滴的襟口,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滾燙得有些灼人。
賀蘭瓷聞聲連忙鬆手,可臉已經了個徹底。
幾乎同時,這偏僻殿宇的門口已被人推開。
“你們進來看看,四搜搜,特別是牀帳、牀底和櫃子裡,搜仔細了,千萬別下哪裡,聽到沒有。”
“知道了!”
殿外進來三四個提著燈的人,點亮了殿中的燈盞,立刻翻箱倒櫃地找了起來。
這過程中,每一瞬都似乎變得無比漫長。
賀蘭瓷這輩子也沒有和一個男子得這麼近過,房樑與屋頂間位置有限,陸無憂著長,側坐在房樑上,而差不多是躺靠著蜷在陸無憂的懷裡,能到背後的軀是何等的火燙——的就架在陸無憂的上,後腰著他的腹部,頸脖幾乎完整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陸無憂一不,可他灼熱的鼻息卻縈繞在賀蘭瓷的頸側,帶了一點極淺的酒氣,隨後飄過來的是一淡淡的甜味,像冷寂空曠的寒潭裡靜靜綻放的睡蓮香氣,明明該是清淡的氣息,可此刻可賀蘭瓷到的,卻分外炙熱濃烈。
撥人心,讓人熏熏醉。
熱意還在裡流竄,的後頸被陸無憂的鼻息弄得不住,連自己的呼吸也愈加急促了起來,裡原本還有的力氣被一分分走,只剩下一種陌生的.。
被燙得太難了,上不知覺已香汗淋漓,賀蘭瓷咬著脣抑住脣齒間的聲音,終於忍不住輕微地擰了一下子。
迅速地被陸無憂抓住了胳膊。
“別。”
他聲音喑啞低沉得近乎破碎。
賀蘭瓷已經有些失去自主意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強烈地想要對方的念頭——明明陸無憂也很熱,靠上去只能更熱,但就是想要這麼做。
於是,的手輕輕上了陸無憂的手背。
的瞬間,一麻的電流在兩人的手指間流竄。
陸無憂閃電般回了手,他似乎也意識到什麼,手翻出了一顆淡青的藥丸,遞了過來,示意吞下。
賀蘭瓷大腦知道他的意思,卻不控制地低下了頭,將藥丸捲進裡的同時,的脣瓣和溼潤的舌尖從陸無憂的手指上,.舐而過。
後的軀劇烈地震了一下。
彷彿差點就要掉下去。
賀蘭瓷連忙扶住他的胳膊,陸無憂一手撐著房樑,一手按著的腰,總算穩住,但聽他的呼吸又比方纔沉重許多。
吞下藥丸,賀蘭瓷終於找回了一理智。
可這理智有,反倒不如沒有,意識到自己剛纔做了什麼,賀蘭瓷頓時覺到一難以言喻的恥,和微妙的抱歉,然而的敏.度毫沒有降低,就連陸無憂箍著腰部的手,都分外分明。
甚至還能覺到陸無憂腹部……
賀蘭瓷臉頓時燒得更加厲害了。
唯一慶幸的是,下面的人翻箱倒櫃發出的聲響掩蓋了上面兩人的響,他們毫沒有察覺,此刻他們要找的人,就在這頂上。
下面的人找了一會,終於發現確實沒有,於是對外面回稟道:“都找過了,不在這裡面。”
“行,出來吧,去別的地方搜搜。”
裡面的人吹滅了燈盞,陸陸續續都往外走,不一時,這偏僻的殿宇,便恢復了之前的黑暗寂靜。
賀蘭瓷剛想鬆了口氣,突然覺到子又一輕。
陸無憂竟抱著整個人斜墜到下面的榻上了,兩個人在滿目漆黑中,無聲地跌進了一牀的被褥裡,滾作一團。
賀蘭瓷懵了一瞬。
下一刻,就聽見陸無憂.念深重卻又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賀蘭瓷,你想弄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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