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人們

左走七步，右轉五步，一隻綠眼的尖頭獒……不，是小耳正煩躁地啃著一株大樹部，顯然是察覺到自己無論怎麼走都會回到它面前，既看不到散發出腥味的獵，又看不到同伴，開始恐慌了。

允和百耳出現的時候，它立刻就察覺了，掉轉目兇戾地過來。允早在百耳提醒他邁出最後一步時，便判斷出了小耳的位置，不等它攻擊，已搶先撲出，張咬向應該是脖子所在的位置，卻因為小耳轉了，這一口便落在了它屁上。小耳嗷地一聲，扭頭想要反咬。

百耳額，同時攫手中刺，準備一個不對便搶上前相助。

好在允型夠大，加上撲過去的衝力，就算失誤，仍將小耳的反撲制住了，雖然背上被咬了一口，但不痛不，於是順著聲音果斷地又補了一口。小耳掙扎了兩下，便斷了氣。

當鮮口腔的那一剎那，允突然覺到久違的和豪氣再次回到了裡，整個人頓時充滿了力量，只覺得這世上再也沒什麼事能難住他。

“百耳，下一個。”扔下小耳的，他回到百耳邊，意氣昂揚。

這當然不是他獵到的第一頭野，也不是曾經獵到過的野中最兇猛的，卻是他瞎眼以後親自捕到的第一頭，證實著即便瞎眼只要多腦子他仍能捕獲獵，這無疑是在他面前打開了一個新的世界，讓他怎麼不興。

“你的傷……”百耳指探了探他背上的傷，見是幾道深深的牙印，皮並沒被撕，放下心來。

“不算什麼。”允滿不在乎地說，倒不是他撐，而是這樣的傷對人來說確實沒什麼影響。

見他不似作偽，又一副很期待大殺一場的樣子，百耳稍稍衡量了下眼前的形勢，便同意了繼續。如果不是他自認現在還對付不了獒犬一樣大的小耳，也不至於讓允出手。但現在允給他的覺，似乎是很樂在其中。讓他不由想到自己以前的那些部下，明明上傷痕累累，卻仍然搶著請令出戰的景，最後那場戰役……他沒讓自己想下去。

兩人專撿落單的小耳攻擊，因為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允對小耳所的位置判斷越來越確，作也越來越乾淨俐落，從第四頭上開始，幾乎都是一口解決，也再沒過傷。

諾領著十多個人出現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三三兩兩分佈在林間的小耳，以及正在撲殺小耳的允和悠然站在不遠的百耳。

乍然見到這麼多小耳，前來的人不由一陣，諾大急，顧不上其他人，撒開就沖在了前面。其他人見狀，也都下心中的震驚，齊齊化為形，跟著向允所在的方向跑去。

迷陣中突然多出許多來，百耳自然不可能沒察覺，但是直到允將面前那只小耳解決掉，他才笑道：“諾帶人來了，我們該當迎接一下才是。”否則只怕這些人也要落得小耳一樣的下場，脾氣一來，毀了他的陣，那可就不妙了。

在百耳和允的接應下，一個個稀裡糊塗還在原地打轉，又或遭遇上同樣被困的小耳而廝鬥在一起的人被功解救出來，雖然有的了些傷，但並沒有大礙。在這過程中，因為有人們出手，還順道解決了小半的小耳。

當十多個人跟著百耳到達陣心，看到那裡堆積小山的長角，眼中都出驚訝和不可置信的神。雖然相信諾沒有騙他們，但親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其中震驚可比當初允和諾得知百耳捕獲一隻齧兔更要強烈百倍。

“先把剩下的小耳解決掉吧。”開口的是圖，那個部落第一勇士。到了這時，他也已經看出眼前這片地方有些怪異，似乎只有百耳和允能自由進出，那些小耳顯然也跟他們之前一樣是被困住的。

諾看向百耳，褐的眼中出奇異的芒，像是崇敬又像是疑。他可沒忘記在離開之前，自己還能隨意地在這片林子裡撒歡地跑來跑去，現在變這樣，如果說不是百耳做的，他都不相信。

接收到他的目，百耳微微一笑，“好啊。你們看是一起，還是分散行？”頓了下，他看向因為覺到族類被殺已經開始狂躁的小耳，建議道：“最好不要單獨一人，也許你們有能力獨自對付多隻小耳，但能不傷，還是不要傷的好。”

來時，諾因為急著趕路，沒心跟人們說捕獵的過程，因此人們在看到百耳也在的時候覺異常微妙，而這只亞還並不是老老實實呆在一旁，竟然敢在人們討論殺死小耳時話，這就讓一些沒眼的人有些不舒服了。畢竟在這些人們眼中，一個亞又怎麼會懂得應對小耳？

“我和薩一起。”開口的依然是圖。也許別人沒看出來，但他卻發覺允和諾並沒有不贊同百耳的意思，而且看上去，兩人似乎都很聽這個亞的話。加上多日前百耳一人出去，卻安然回來，後來還弄了只齧齒兔回來，他早已不敢小看這個亞。

他在青年人中然於領頭者的地位，他帶頭接了百耳的意見，別的人就算心裡嘀咕也不再說什麼，各自與好友或打獵時配合默契的夥伴結了隊。十五個人加上諾，最後組了六隊，除了圖和薩是兩個人，還有一隊也是兩人的，其餘四隊都是三個人。允本來也想加，但被百耳攔住了。剩下不過四五十頭小耳，十六個人解決起來易如反掌，完全不需要他再湊上一腳。

“這裡也要人守著，以免有小耳逃竄進來，毀了這些長角。”他是這樣對允說的。“而且，你今天已殺了十多頭小耳，不用擔心會有人超過你。”後面這一句雖然是實話，卻並不排除有安的分存在。

十多頭是多，允沒有概念，但是他聽百耳的口氣，顯然是很多的意思，當下就高興起來，也就不計較不能跟眾人一起殺小耳這件微不足道的事了。而且，他也有自知之明，如果跟這些青年人一起，或許本沒有他出手的機會。

聽到兩人的對話，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百耳，回頭，對上薩同樣疑慮的目。

“哪些人會數數？”想到允的況，百耳心裡仍殘存著一線希，問眼前各各樣形的人。

人們互相看看，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不相干的話，有的人完全沒想過要理他，只是喊著允，讓他告訴他們這片林子要怎麼走才不會被困住。

允沒有說話，卻呲了呲牙，發出低低的咆哮聲，顯示出他現在很不高興。諾悄無聲息地離開被分到的那組人，站到了百耳邊。

反倒是百耳一點不生氣。他想起十五歲那年，剛進軍隊，因為軍中某些不可說的原因，而被破格提拔為一個十人隊的隊長，手下全是些老兵油子。第一次下達命令時，場面可比現在彩多了。現在，他占著有利的形勢，有什麼可著急上火的？

“數數是什麼？”圖突然大吼一聲，將那些人的聲音鎮了下去，然後問百耳。

百耳了額角，沒有回答，而是又問了一個自己覺得很傻的問題：“能數出這裡有幾頭長角嗎？”

圖不知道他為什麼一直在說不相干的事，但仍看了看那堆長角，吐出兩個字：“很多。”是真的很多，他們從來就沒一次打到過這麼多的長角。

好吧。百耳覺得自己就不該抱希。他想了想，讓諾去找了許多樹枝來，然後截一段段的。

“這邊是左，這邊是右。”

“走一步，扔一……知道嗎？扔完了你手中的，左轉，再向前走，開始扔他手中的，沒扔完之前一直往前走……”

百耳想了一個自認為比較簡單的方法，不用他們自己計數步子，也能順利走到指定的地點。當然，前提是，他們肯聽他的話。對於這一點，他倒是不需要心，因為圖和薩並沒有多問，接過數好的木就出發了。

當看到他們跟小耳對上的時候，其他人也呆不住了，紛紛到百耳跟前要木。當然，也有人不信邪，拿了木，卻沒按指示走，結果當然是再次被困住。對於這樣的人，百耳表示，可以讓他們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