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記憶,沈姒將競拍號牌遞給周子衿,“你要是想要那條項鏈,還是自己繼續吧,這人跟我杠上了,我拍下來,肯定得平白多花很多錢。”
“不要也罷,我才不想跟看上同一件東西。”周子衿擺了擺手,一臉的嫌棄,“不過不是本地人,聽說家里破產后離京了,這幾年都沒消息,居然還能見到。那男的——”
掃了眼小綠茶挽著的男人,低聲道,“看著快四十了吧?”
這種八卦有點像背后議論人,總歸不太好,話題也就到此為止了。
錘落下。
沈姒這邊罷了手,對面也歇鼓收兵,東西落到了第三方手里。
第三方東西雖然到手,但多花了不錢拿到東西,不免對前面使勁抬價的人的有點怨氣,嘀咕了一聲“不想拍還瞎胡鬧,真晦氣”。
“真能拉仇恨值。”周子衿不住慨了一聲,“我還以為多厲害呢,真想在所有人面前報個仇高一下,不應該‘你停手了也會繼續拍,給你示威嗎’,原來也不過如此。”
“你就看熱鬧不嫌事大吧。”沈姒輕抿了口茶,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本沒把這人這事放在心上。
斜對面擺明了想跟較勁兒,牟足了神和力氣想一決高下。但沈姒始終沒再競拍,也沒關注對方,斜對面連挑釁的機會都找不到。
直到展出到第九件。
1830s,“野薔薇與茉莉花”冠冕。
冠冕中心的薔薇是名貴稀有的收藏級寶石,凈度和切工近乎完,鉆石和鉑金形花枝纏繞織,勾邊的茉莉花采用歐泊石,變彩絢麗又獨特,經過歲月沉淀,依然耀眼奪目。
古董珠寶。
沈姒對寶石沒什麼抵抗力,不過在古董方面,還是慎重。
因為古董珠寶首飾的價值,是可以作的。比如鉆石,它的價格往往因歷史和輾轉流傳的故事超出本切工和凈度。但是沒什麼考究證據的傳說故事,基本都是私人收藏家和拍賣所為了抬高藏品價格編出來的。
什麼“二戰時期流落在外,見證了生離死別”啊,“某皇室結婚時戴過”啊,好多都是瞎扯。不過傳久了,假的了真的也可以另說。
但是樓下展出的這件冠冕,沈姒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心了。
“終于上重頭戲了,”沈姒來了興致了,“我可太喜歡這件冠冕了。”
十幾秒的功夫,價格已經翻倍了。
eros旗下包括高定禮服、、鞋包、香水為主的彩妝和珠寶,走的是致高雅風,而1830系列珠寶顛覆了最初的基調,是奢侈迷醉風格。
這一系列的珠寶首飾,每一件都更像是不可多得的藝品。
恍若打開了魔的寶箱,將滿天星河奩,是流,是星耀,是金芒,是絢麗如荼的火燒云,是波粼粼的多瑙河……窮奢極,繁華迷人眼。
尤其是這一件冠冕。
收藏級古董珠寶的價格實在是高,再加上今天在這兒的不乏家世煊赫的,價翻了幾番,錢就像流水一樣抬了上去,眼都不眨一下。
可能因為沈姒今晚第一次對拍品這麼熱衷,有人因為罷了手,有人純粹因齊晟想賣個好,舉杯示意后,基本都停了,表示不奪人所好。
最后只剩下跟那人較勁了。
“西區305號,三千八百萬,一次。”競拍員剛緩下聲音,又扭過頭來,“好,北區再次出價,四千萬。”
“四千一百萬。”
“四千兩百萬。”
……
“六千二百萬。”
價格飆升得有點離譜。
原本沈姒不太在意,不管對方出于什麼目的,拍賣的規矩就是“價高者得”,跟價就隨,不管拿不拿到手,今晚自己圖一開心就可以了。
直到斜對面傳來靜。
“不好意思,拍賣需要暫停五分鐘,請各位稍后。”競拍員歉意道。
拍賣突然暫停,有工作人員去了斜對面,跟兩人低語了幾句。旁邊的男人臉不太好看,人扯著他的袖子撒,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拍賣會這邊提醒對方,目前競拍價超過對方已估值的流資產了。”
許昭意翻譯了下對面語,“那男的明顯不想繼續跟價了,拍不起也不想讓你得到,夠拼的啊,看來你高中的時候真的很拉仇恨值。”
“那不是正好嗎?”周子衿正因為前面一件拍品被攪黃了不爽,“如果不能繼續跟價,就是姒姒的了。”
沈姒翻了翻手里的小冊子,想得有些出神,沉默不語。
到底不太想把事做太絕。
“五分鐘時間到,本場拍賣繼續。”競拍員敲了下鈴鐺。
“六千三百萬。”
斜對面再次報價,似乎勢在必得。
重新報價后,沈姒沒有再跟。
場對的反應都有些詫異,不人換了個眼神,微笑著看后續。
“還有人要追加價格嗎?”競拍員也忍不住看了眼沈姒,沒想到前面爭得那麼激烈,后面居然收手了。
看沈姒擺了擺手,無意繼續,他才喊到,“六千三百萬一次。”
“你不要了?”許昭意偏過頭。
“算了,既然都是同學,也沒太大仇,沒必要鬧那麼僵。”沈姒整個人都表現得很佛系。
一想到因為“無意搶了對方風頭,讓對方耿耿于懷了多年”,其實覺得好笑,而且很稚。
也無意再爭什麼,“難得我最近心好,倒也沒必要為了件拍品鬧得不痛快。”
何況連人名字都記不住,實在沒必要浪費心,還有錢。
“你這麼大度?”許昭意難以置信地看著,“不像你的風格。”
“就是啊,按大多數人思維,不爭饅頭爭口氣啊,”周子衿掃了眼對面,替沈姒不爽和不平,“人家又不會領你的,你看看的表,太得意了吧?就差沖過來炫耀了。”
斜對面的人確實表現得有點明顯,看了這邊一眼,扭頭跟邊人笑著低語,態度有點不屑。
“六千三百萬,兩次。”競拍員聲音洪亮,再次提醒。
周子衿一向護短,臉不太好了,“要不我拍下來吧?我最煩這種惡意挑釁,我覺得我忍不了。”
“也不是完全要讓給,青青,主要是有錢的考慮,”沈姒扯了扯周子衿,“從起拍價開始,翻了十幾倍價了,我預估最高也達不到六千萬,現在已經超出這個數了,對我來說不值當。”
淡道,“再說那男的又不愿買,未必拍得出去。就以現在這個價停,不管能不能到手,及時止損吧。”
花六千萬出口氣,還是為了這麼一個人,想想實在是跌份兒。
反正已經超出預估價了,再往上也不肯跟了。如果對面的男的肯出價買這件珠寶,那就不要了,如果對方出不起錢,再考慮拍回來。
“六千三百萬,三次。”競拍員落下錘,“。”
雖然想開了,不過到底是心水的冠冕,看著它被送到二樓斜對面,沈姒確實有些惋惜和心疼。
今晚唯一興趣的東西被拍走了,沈姒沒了繼續待下去的興致。
正打算起離場,側突然落下一道影。
有人一手,按著肩膀將釘在位置上,力道大得反應不及。而后他懶懶散散地坐到了旁邊。
現場的聲音戛然而止。
冷冽的氣息覆蓋了沈姒周,不用轉頭就反應過來是誰了。
就是沒料到齊晟會突然過來。
場的反應十分微妙。明明像是投石湖,以所在的區域,掀起了一道道漣漪,但所有人只有眼神流,也沒人議論,周圍死一樣的沉寂。
只有離得近地幾個人喊了一聲“三哥”,低聲打過招呼。
太詭異了。
“怎麼不拍了?”斜對面洋洋得意的人,故意抬高了點聲音,跟側的人惋惜地說,“真可惜,我還以為有多喜歡……”
本來還有更難聽更怪氣的話,只是周圍突然的沉寂讓覺不對勁,左右看了一眼,又把風涼話咽了回去。
隔得遠,休憩區之間又有屏風遮擋,存在視覺盲區。并沒認出沈姒邊一閃而過的男人是誰,但滿場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個問題——
這個人,惹不起。
這種氛圍讓人不太自在,沈姒低聲問了句,“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齊晟沒有回答的問題,也沒有理會現場神各異的眾人,只懶懶散散地抬眼,淡淡地問了句,“喜歡?”
沈姒頓了下,“也沒有非要不可。”
齊晟看這反應,基本猜的出來什麼況,直接替做了選擇。
“那就重新拍賣。”
他聲音不高不低,但存在強烈,足夠在場每一個人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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