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明章說:“我是否支持只取決于符不符合公司的利益,跟誰提出的沒有關系,你大可放心。”
楚識琛離開椅子,把東西摞起來單手拿著,聲調比幕布上的虛影還淡:“當然和我沒關系,我沒有不放心。”
項明章說:“那樣最好。”
兩個人一言一語,自始至終誰也沒看過誰。
中午佰易的CEO段昊約了項明章吃午餐,差不多該出發了。
一路上,楚識琛坐在商務車的尾部沒抬過頭,他捧著平板電腦看佰易的資料,以防等會兒用餐的時候不夠諳。
餐廳在一間會員制俱樂部里,商務車駛地庫,停在項明章的專用車位上。
這種應酬時間不會太短,楚識琛下了車,對司機說:“你去吃點東西喝杯咖啡,走之前我通知你。”
司機打開后備箱,里面放著一個獨立的小冰箱,說:“我帶了個漢堡,今天我太太過生日,留點肚子晚上去大吃一頓。”
冰箱旁邊還有一只四方禮盒,磨砂黑,燙金的字母標,楚識琛說:“這一定是送你太太的禮。”
司機連忙擺手:“不不,這是……這是項先生的。”
項明章接到段昊的信息,問他有沒有忌口的食,回復完走到車尾聽見一耳朵,問:“什麼我的?”
司機說:“周日那天早晨,您讓我送一套服到公司去——”
項明章打斷:“沒印象。”
那天時間太早,哪家商場都沒開門,司機不得已找了一間訂做西服的老店,花三倍價格買了一套給其他顧客訂做的,并且不能退換。
結果項明章讓扔掉。
司機沒舍得,就暫時在車上放著,他怕老板誤會他私吞,趕道:“您忘了?還有一份燕窩粥。粥我喝了,不能浪費糧食,但這西裝我就是想穿也穿不上,所以先擱在這兒了。”
楚識琛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在一旁沉默。
項明章煩道:“那你擱著吧。”
司機不明就里,以為項明章不要是因為尺寸不合適,越描越黑地解釋:“都怪我那天沒睡醒,記錯了您在電話里說的尺寸,買的不合。”
項明章只想讓對方住口:“行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司機抹把汗,習慣地找楚書救場,還自以為急中生智:“我覺楚書穿合適的,要不送給楚書吧?”
項明章:“……”
楚識琛本裝聾作啞,偏偏躲不開,他不好意思讓司機為難,也怕啰嗦下去惹人懷疑,說:“好,今天下班我帶走。”
司機如蒙大赦:“太好了,楚書穿絕對英俊瀟灑!”
項明章懶得再廢話,直接走了,楚識琛跟上去,到電梯間外,四下無人只有的梯門映著他們兩個。
這一上午,兩個人除了工作全無流,互相不聞不看,就差把“公事公辦,私下不”刻在腦門子上了。
楚識琛秉承“毫無瓜葛”的原則,說:“服應該有收據,我會把錢轉給你。”
項明章不屑道:“不用,不過是要扔的東西。”
楚識琛說:“是扔是留我無所謂,我剛才答應收下來,只是不想讓無關的人難做,沒有別的意思。”
“彼此彼此。”項明章說,“那天讓人送服是怕你不/蔽/鬧了笑話,也沒有別的意思,頂多算人道主義關懷。”
楚識琛想起那天早晨,他赤///,而項明章卻冠楚楚,仿佛一夜孟浪的只有他一個人。
明明最先主的不是他,他心不悅:“錢是一定要給你的,與人留,總不該白白糾纏然后虧待了對方。”
項明章冷下臉來:“你是拿我和以前的小兒相提并論?”
楚識琛忍著不面,說:“差點意思,畢竟連水夫妻都算不上。”
項明章怪氣:“怎麼,憾嗎?”
楚識琛說:“我是慶幸。”
“好啊。”項明章氣笑了,“錢你盡管轉給我,這個月我會私下給你發一筆獎金,你不虧待我,我也要有所表示,就當獎勵你那晚的表現。”
楚識琛有點繃不住了:“我不要。”
“為什麼?”項明章故意學舌,“那晚雖然差點意思,不夠讓我盡興,但也不能白白辛苦了你。”
楚識琛的恥心一霎達到極限,再說不出更輕薄的話來,電梯到了,他先一步進去,面上含著慍惱:“請你坐另一部。”
項明章抬手按住梯門:“楚書,別太有恃無恐了。”
楚識琛反問:“我恃什麼?”
項明章心說,恃寵生,他朝電梯右上角抬眸:“監控拍著,你不怕被人看到?”
楚識琛用力按了下關門鍵,說:“反正我不是這里的會員,沒人認識我。”
項明章手背繃著青筋,不如山,聲音卻陡然低下來:“那晚我把你抱在懷里上頂層,你說公司監控室的人認不認得你?”
楚識琛遽然一驚。
項明章趁機邁進去,梯門在背后緩緩閉合,這場爭論贏了,楚識琛終于肯拿正眼瞧他,不,瞪他。
然后,他風輕云淡地改口:“騙你的。”
楚識琛敗下陣來,結一滾咽了句“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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