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初挽心里倒是沒什麼波瀾。
不就不,看不上,或者不愿意,明示暗示都可以,反正說明白了就行,別像陸建時一樣里捧著心里嫌棄著,手上還抓著不舍得放就好。
當下初挽也就道:“八哥心存大志,忙于學業,不說別的,就今天讓你陪著我來買書,我心里都過意不去,實在是耽誤你了。”
陸建昭聽這個,也知道初挽明白自己的意思,對于的知達趣倒是很滿意,便笑道:“挽挽別說這話,你想上進,買書而已,這都應該的。”
初挽笑了笑,便沒再說話。
陸建昭帶著初挽到了王府井新華書店,他幫著挑了幾樣參考書,初挽哪里懂這個,反正他讓買什麼就什麼了。
這麼逛著的時候,恰好到一個同志,穿著呢子大,戴著一頂抓絨帽,踩著皮鞋,時髦洋氣的樣子。
那同志見到陸建昭,頓時一臉驚喜:“建昭,是你?你也來買書?”
這麼驚喜過后,就看到了初挽。
眼睛掃過初挽,顯然有些意外。
陸建昭便給介紹了下:“這是初挽,我親戚家的妹妹,今天長輩讓我帶著來買書。”
說完,他又給初挽介紹了同志。
同志蘇鴻燕,是陸建昭的大學同學。
初挽聽著蘇鴻燕這名字,卻有些耳,回想了下,便明白了,是蘇玉杭的兒。
蘇玉杭是庚子賠款留學生,留學國,讀的是歷史系,新中國立之初回來,當時也是趕上了,他年輕積極便擔任京大歷史系的老師。
之后更是為京大考古系的教研室主任,深研究瓷,是知名陶瓷鑒定專家,中國古陶瓷研究會會長,主持編寫了中國第一部陶瓷考古史。
他的就之一是詳細考證了明三代空白期陶瓷,在考古界第一次為空白三代陶瓷發聲。
這自然也為初挽帶來莫大的好,囤積的三代空白期青花瓷,瞬間水漲船高,狠狠賺了一大筆。
而此時,蘇鴻燕打量著初挽,笑問:“你是建昭親戚?你家住哪兒?”
初挽:“昌平永陵村的。”
蘇鴻燕詫異:“那不是郊區了?那你進城一趟也不容易,讓建昭幫你挑挑,多買幾本書。”
初挽:“是,我們那里荒郊野嶺的,什麼都沒見過。進城后長見識的,得趁機多買書。”
陸建昭:“這不是已經買了嘛,打算考大學。”
蘇鴻燕意外地看初挽一眼:“考大學啊……”
陸建昭:“算了不提這個了,我正要問你個事。”
說著,兩個人便說起來學校的事,好像是打算一起辦一份文藝讀書類校園報紙的事,兩個人顯然對此都很興趣,聊得投機。
初挽從旁安靜地等著,這麼等著的時候,看到周圍有人偶爾看過來,會掃自己幾眼。
想著,自己的打扮顯然和陸建昭蘇鴻燕很不相稱,總之別人一看,那就是時髦一對在聊天,而自己就是一個跟班。
這個時候再想起“親戚家的妹妹”,便覺得越發好笑。
其實他剛才那話說得已經很明顯了,自己也不至于非要賴著他,不愿意就不愿意,可以看看別的,或者干脆不嫁給你們陸家了,還不至于讓他說了一次又一次。
初挽直接打斷他們的話,開口道:“八哥,你們先聊著,我回去了,我有點了。”
陸建昭一聽,這才忙道:“我們也沒什麼事,走,初挽,我們一起去吃點東西吧,我們去吃全聚德烤鴨吧,離這里不遠。”
一起?
初挽有些莫名,不過看了看蘇鴻燕,還是道:“行,那就一起吃吧。”
當下陸建昭帶著蘇鴻燕和初挽一起去了旁邊是全聚德烤鴨店,這幾年全聚德烤鴨紅火,來了總是要排隊。
不過蘇鴻燕的爸好像認識這邊的經理,他們不用排隊。
吃烤鴨的時候,蘇鴻燕便給初挽介紹這邊烤鴨的歷史,等烤鴨上來,還熱心地告訴怎麼卷烤鴨,教怎麼弄。
初挽低頭聽著。
蘇鴻燕和陸建昭說著話,幾句話已經差不多把初挽的底細了,道:“如果文化基礎差,想考大學的話,難的,現在競爭激烈,城里正經學的都不好考,你如果以前高中沒好好上,那就是白耽誤工夫了,再說了,年紀不小的話,還是盡早參加工作,考大學考不上的話,白白耽誤工齡。”
初挽聽著,點頭:“有道理。”
陸建昭:“其實現在要工作的話,也能安排不錯的工作,不過看你自己。”
初挽:“也有道理……”
也沒別的話,別人說什麼都是有道理,這多有些怪異。
陸建昭和蘇鴻燕換了一個眼神,之后便不和初挽說話了,開始繼續聊他們辦小報的事,聽著那意思,蘇鴻燕父親熏陶,對古玩很興趣,想開辟一個這樣的專欄,陸建昭也對此贊同,兩個人聊得興致。
初挽便一心吃東西,把自己吃的都吃了一個差不多,吃了一個心滿意足。
反正不用花自己的錢,不吃白不吃。
旁邊陸建昭看出來了,道:“你喜歡烤鴨的話,明天讓他們送到家里片了吃。”
初挽也就道:“好。”
吃完飯,三個人便往公車站走,蘇鴻燕和陸建昭繼續說話。
走著間,經過一自由市場,那自由市場前面林蔭小道上也有擺攤的,蘇鴻燕眼睛恰好看到旁邊一,便停下腳步:“老爺子,這是什麼?”
初挽聽到,看過去,就見鋪著老花布包袱的地攤旁邊,放著一個裝了各樣雜的老木頭箱子,那箱子目黃中紅,锃瓦亮,應該是清朝缺了蓋的黃花梨木箱。
而就在那老木頭箱子中,擺著各樣雜,有幾個磨邊缺角的印章,一塊玉墜,一個老煙荷包,以及老懷表。
初挽眼睛掃過去,知道這和往常古玩市場不是一碼事。
古玩市場的賣家都是鏟子,那是收了農村老玩意跑來城里倒騰掙差價的,而這是四九城的老北京人,把家里那些逃過了四舊的殘渣余孽搜刮出來,趁著現在政策好,在外面倒騰著賣。
這些人賣東西的就不好說了,有人覺得沒什麼本錢,反正家里的東西,賣仨瓜兩棗都行,有的卻是懂的,就得賣個好價錢才行。
那蘇鴻燕倒是很興趣的樣子,過去蹲下來,拿起來一串福祿安康紅繩手鏈,指著上面的玉牌子:“這是什麼?”
守攤的是一個老爺子,聽這話,抬眼看了一眼,沒搭理。
蘇鴻燕便有些不高興,不過顯然喜歡上那玉牌子了,便用手挲著。
初挽掃了一眼,那玉牌子著瑩瑩白,猶如羊油一般。
蘇鴻燕便問起來:“這玉牌子怎麼賣?”
老爺子:“八十塊。”
蘇鴻燕:“這麼貴?”
老爺子帶搭不理的:“這是正經兒玩意兒,有點來頭,以前宮里頭帶出來的,被抄了,這兩年才還回來,公家想給一百塊收購,我心里氣不順,都沒給他們。”
蘇鴻燕一聽,覺得靠譜,知道那十年期間各家查抄了不老東西,最近幾年陸續返回,不老北京人就拿出來賣,一般這種也不可能有假——他們往哪兒弄假貨去呢。
陸建昭見此,知道蘇鴻燕喜歡,當下也就幫著討價還價,兩個人說了半天,最后老爺子愿意四十塊賣給他們。
就在蘇鴻燕要出錢的時候,初挽開口了:“四十塊是不是貴了?”
這一說話,三個人齊刷刷地看向。
老爺子瞇起眼:“貴?”
初挽淡聲道:“不就這麼一塊牌子,四十塊?”
老爺子揚眉:“喲,我今天算是開眼了,還有嫌棄我這牌子的?”
陸建昭有些不好意思,便忙道:“挽挽,別說話。”
蘇鴻燕見此,也忙賠笑:“老爺子,不懂,就隨便說說,咱們說好了的四十塊。”
老爺子見此,便有些拿樣了,道:“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白玉牌,你別看這是白板一塊,可是有講究的,一般沒見識的哪懂這個,上面無字無畫,做無飾牌,取了‘無事’的諧音,圖個吉利,這是清朝宮廷里造的,流傳下來,像這麼一塊白板子,怎麼也得是王爺掖腰里的了。”
老爺子說得吐沫橫飛,這時候,旁邊也有幾個自由市場出來的圍上來,好奇地打量著。
蘇鴻燕便有些著急,確實喜歡,知道這個東西貴重,爸收藏這個,也是有些見識的,覺得自己今天估計是撿了,生怕別人搶,但上錢不夠,就讓陸建昭一起湊,兩個人湊了四十塊,趕塞給老爺子了。
老爺子卻越發拿喬了:“這位小姑娘,你要是覺得不合適,行,咱今天這買賣就不做了,你仔細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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