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剛才聽過一把溫好聽的嗓音,陳白忽然覺得這群人實在有些吵。
他慢下腳步,緩緩落到了人群后面。
祝燃也跟著他留在了后面,他剛才一直沒開口,此刻才拿手肘撞了撞他:“說吧,到底什麼況,你糊弄得了他們,糊弄不了我。”
陳白還抓著那罐可樂,語氣隨意:“上學期不和你說過嗎,我期末考前一天撞見在天臺上哭,好像是因為學習力大,我又不知道怎麼安,就讓翹個課去放松下。”
“然后呢?”祝燃追問。
“然后——”陳白又停頓了下,腦中浮現起生那天在他面前低頭落淚的模樣。
還奇怪的。
明明已經過了兩個多月。
他居然還能清楚回想起當時的模樣,眼眶泛紅,眼淚大顆大顆往下落。
可能是長得確實漂亮,模樣顯得格外可憐。
“然后就哭得更厲害了。”
祝燃腳步一停,狐疑地看向他:“你是不是當時還做什麼了?”
陳白好笑地看他一眼:“我能對做什麼。”
“那你怎麼越安,人家還哭得越厲害?”祝燃不信。
陳白也停下來,他其實到現在也有點沒想明白:“我哪知道,膽子小吧,乖巧好學生,被翹課的建議嚇到了?”
祝燃對他人品還是很信得過的。
陳白要真是對生胡來的格,就算再渣,單憑他這張臉,朋友可能也早可以繞附中一圈了。
祝燃對周安然僅有的印象也確實就是“乖巧好學生”幾個字,想了想,好像覺得這個理由也說得過去:“所以你請喝飲料還真是封口費啊,那答應沒?”
陳白了手上的可樂罐子,想起生握在罐上的細白手指,和不停輕的卷翹睫,以及當時輕得發飄的嗓音。
“不會的。”
他驀地笑了下。
“算是答應了吧。”
下午上育課的時候, 陳白跟祝燃他們一起打了場球,晚自習前的休息時間他們就沒再去球場,去外面吃了晚飯後, 就和祝燃一起早早回了教室。
只是祝燃不知是吃壞了什麼東西,進教室剛坐下沒幾秒又直接跑去了洗手間。
湯建銳那群人倒是又去了球場, 前面位置的其他人也還沒回教室,陳白出作業本,打算趁清淨先把作業寫了。
沒過幾分鐘,旁邊椅子被拖,有人坐了下來。
應該不是祝燃。
祝燃回來不可能有這麼安靜,人還沒坐下,估計就已經開始念叨了。
陳白轉過頭, 看見宗凱坐在祝燃的位置上,旁邊難得沒跟著殷宜真,他眉目舒展開,笑著問:“怎麼突然過來了?”
宗凱放了罐可樂在他桌上:“過來八卦。”
“八什麼卦?”陳白眉梢一揚。
“下午育課, 超市,我也看見了,什麼況?”宗凱開了手上另一瓶汽水,沖他晃了晃瓶,“我可還是第一次見你主請生喝飲料啊, 以前最多也只是順帶。”
又來一個。
陳白笑著把筆一丟, 知道這作業是寫不下去了:“今天也是順帶。”
“得了吧。”宗凱揶揄地看向他, “順帶到親自拿飲料遞到手裡, 我以前可從沒見你有這麼心過, 還主靠過去跟人說話, 真對那個生有興趣?”
前排正好都沒人在, 宗凱聲音不大,倒也不會有人聽見。
陳白張想回他。
宗凱又打斷他:“別拿什麼封口費敷衍我,我可不信。”
“就是封口費。”陳白單手開了他放在桌上的飲料,修長的手指微微一用力,細小的氣泡從開口裡鑽出來又炸開,他語氣散漫,“你信不信。”
宗凱剛想接話,目不經意看到教室前門進來的人,話鋒瞬間一轉:“是吧。”
陳白正仰頭喝可樂,聞言抓著罐子抬眸朝門口去。
生跟人挽著手從門口進來,目像是往他這邊了一眼,還沒跟他對上目,又像是有點驚似的立即垂下腦袋,齊肩的短髮在雪白的臉頰旁邊輕輕晃了晃。
不知是同伴和說了什麼,忽然又笑了下,上次見過的小梨渦在頰邊若若現。
沒等回座位,第三組有個男生了一聲。
戴著眼鏡,應該是賀明宇,說是有個英語題想問。
生又抬起頭,鬆開同伴的手,從講臺繞過去第三組,在賀明宇前面的位置坐下。
頰邊的小梨渦不見了,卻也沒有跟他說話時的一驚一乍,淡定的模樣。
可樂的氣泡在裡炸開,陳白眯了下眼,將易開罐放下來。
手肘被人輕輕撞了下,陳白收回目,看見宗凱一臉打趣地著他。
“盯著人家看了快一分鐘,也是順便?”
看了有一分鐘嗎?
沒那麼久吧。
陳白手指撥了下易開罐的拉環:“就是有點好奇。”
“我也好奇。”宗凱接話。
陳白又偏頭看他:“你好奇什麼?”
“之前高一報到那天,我還以為你看上這姑娘了,結果後來也沒見你跟有過任何接,同班大半個學期更是連人家名字都沒記住。”宗凱笑著問,“怎麼突然就又對到好奇了?”
陳白從他話裡捕捉到了一個意外的資訊點:“高一報到那天?”
“你不記得了?”宗凱有些驚訝,“就那天張老師不是找我們幫忙整理點東西,我在樓上等你半天,沒見你上來,去樓梯間一看,正好看到你摟著一個生,你當時說是差點兒摔了,你扶了一下。”
陳白忽然被拉回到記憶中那個漉的雨天。
張老師是他們初中班主任的人,那天剛好撞上他們,就順便找他們幫下忙。
他當時在樓下又上另一個老師,耽擱了片刻,怕宗凱多等,一路小跑上二樓,剛巧看見一個生差點摔倒。
況急,他沒來得及多想,就順手扶了下,電石火的那一小瞬間,他同樣也沒太顧得上避開相對敏的位置——
手臂摟住了一把細的腰。
上清淡的馨香也盈了個滿懷。
陳白那瞬間難得有些不自在,迅速松了手,再去特意看對方的模樣好像也不合適,剛好宗凱從樓上探頭看過來。
那一點除了他沒人察覺到的尷尬氣氛瞬間被打破。
只是隨手幫了個忙,陳白沒再多想,也沒再多看對方,回完宗凱那句打趣,就徑直轉跑上了三樓。
原來那天居然——
“是?”陳白有些意外,目不自覺朝前排落過去。
生已經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背朝著他,齊肩的短髮把臉和脖頸盡數遮住,校服寬寬鬆松,只有一截細白的手臂在外面。
“你居然還真不記得了啊。”宗凱頓了下,像是又回想起來什麼,“那球場那次那是不是也不記得了?”
陳白視線緩緩收回來:“什麼球場那次?”
宗凱:“也是高一剛開學沒多久吧,有次週五你約我們去打球,結果下課就被你們老高給走了,後來湯建銳球沒傳好,球直接飛出球場,差點砸到一個生,你那會兒剛好過來,就手幫攔了下來。”
陳白大概記得有這麼回事。
那天湯建銳他們好像還讓他請客了,但當時他只是順手攔了個球,湯建銳和他關係不錯,他攔球本來就是應該,甚至連幫忙都算不上,本沒放在心上,就同樣沒去看邊上的生,連對方是高是矮都沒注意過。
陳白稍稍怔了下:“也是?”
他原以為在天臺撞見哭之前,他和的集僅僅只有那次幫英語老師去辦公室。
“高一上學期那姑娘英語有次超過你,我還跟你提了一,你當時連人家名字都沒記全。”宗凱了罐,頓了頓,笑看向他,“所以你突然對起了興趣,我能不好奇嗎?”
陳白之前是不太注意班上的生。
一來確實沒興趣,二來注意了也確實會引來麻煩。
但今天這個“麻煩”一如他所料到來的時候,他好像也並沒有像預想中那樣覺得困擾。
“到底什麼況?”宗凱又追問了一句。
什麼況?
陳白回想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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