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呵呵……”一陣大笑聲猛地發了出來。
“呵呵,十三媳婦兒還真是有趣兒。”
大貝勒笑得眼淚都出了來,了手絹兒按著眼角,三爺笑得輕微地咳嗽著,喃喃說了句:“怪不得……”屋裡眾人沒有不笑的,就是冷著臉孔的四爺,著面龐的九爺,也都忍不住眼中的笑意。
只有十爺面古怪,只不過笑過之後眾人那或晦或探究或深思的臉,讓我覺得還不如之前那樣幹的氣氛來得要好。
胤祥卻是一臉的笑意,角兒彎著溫,眼裡的溫卻是角兒的十倍,袖底下的手地握住了我的,有些疼,但卻是別樣的甜。
屋裡笑聲漸漸淡下去,我理了理思緒,對胤祥說:“我先過去了,娘娘那兒我還沒去呢。”
胤祥一頓,顯然是不明白我怎麼還沒去見德妃,但他也沒再說什麼,只是笑著點了點頭,我朝屋裡眾人彎了彎兒,就想退下。
一旁坐直了子的十爺手攔住了我,眼中帶著不忿和一些意味不明的神,我心裡“咯噔”一下,他又想怎樣。
十阿哥呵呵一笑,挑著眉頭:“不必急著走嘛,一會兒一同過去給德妃娘娘拜壽也就是了,正好一起。”
我一怔,那何統,要是胤祥一人也就算了,跟著一大群男人去拜壽,雖說都是名義上的親戚兄弟,那也太……我用腳趾想都知道那樣的後果是什麼,傳言肯定是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明知道他是為了剛才的事找碴兒,可也挑不出他太大的錯來,我鎮定了一下,抿了抿角兒:“不用了,我還是先過去好了,人腳慢,省得給你們添麻煩。”
十爺冷冷地一哼,蹺起了二郎:“側福晉又何必這麼疏遠客氣,我可是誠心相邀,以禮相待,都說側福晉知書達理,深曉三從四德,怎麼這會兒子卻又不懂了呢。”
一口氣從我口直沖腦門,耳後一陣燥熱,他一口一個“側福晉”,讓我不又想起了那天在船上的事兒,那時他大聲地說胤祥“命裡帶煞,不宜早娶”,所以我才變了個側福晉……胤祥的手突然使勁兒地用力起來,他的憤怒化作一陣冰涼的抖,從他的手上傳到我的心上。
我大怒,可臉上卻笑了起來,十阿哥一愣,我淡淡地笑說:“十爺說的是,人就應該遵從三從四德才是……可是我阿瑪不在這兒,丈夫也沒說什麼,那就只剩下……”我頓了頓,角兒一彎:“十爺要是非讓我聽,那我聽從您的吩咐也就是了。”
“噗!”三阿哥的一口茶噴了出來,“哈哈……”屋裡發出的笑聲已經不是大笑而是狂笑了,十爺的臉紫漲起來,偏偏什麼也說不出口,只是大張了鼻翅兒,呼呼地著氣,頭上的青筋也了起來。
胤祥的手卻回暖了起來,我微微張開五指,與他的手指叉,他頓了頓,就用力地握了回來,溫暖的覺如牆邊的藤蔓一樣,順著緩緩地爬上的我的手臂直至心裡,一屋子的笑聲好像都在離我很遠的地方,虛幻地響著,唯一的實在就只有彼此握的十指……“咣”一聲門響,驚醒了我,屋裡的人也都安靜了下來。
“這是怎麼了,說什麼笑話兒呢,我大老遠就聽見了。”
一個溫潤的聲音響了起來,我的心卻是一沉,慢慢轉了頭看過去……容長臉,八字眉,鼻正口端,角微微翹起,溫和中帶著一不能忽視的貴氣,正是當朝太子、二阿哥胤礽。
見他進來,屋裡立刻肅靜了起來,人人都站了起來請安,太子微笑著一一回應,眼卻不經意間落在了我與胤祥握的雙手上,不微微一怔。
我下意識地正想收回手來,胤祥已經輕輕放開,前一步,一個千兒下去:“臣弟給太子爺請安。”
太子一笑,手虛扶:“十三弟,快起來。”
胤祥嘻嘻一笑,順勢站起來,太子的目落在了一旁我的上。
我心“嗵”地一跳,不及多想,已經潛意識地按照禮數走了上前:“給太子爺請安,太子爺吉祥。”
太子哈哈一笑:“弟媳婦兒快請起,多日不見,聽說你子一直不爽,如今可是大好了?”我又福了福,站起來恭聲答道:“是,好得多了,煩勞您掛記了。”
太子爺又看了我兩眼,竟轉頭向一旁的胤祥笑說:“看來你媳婦兒調養得不錯,倒是比那時出落得越發好了。”
他話一出口,屋裡的人都是一怔,雖然是半開玩笑,可這話也還是有些不莊重,胤祥眼一閃,卻是笑說:“子不好,只能用心調養了。”
我心裡卻覺得好像吃了個蒼蠅似的不舒服。
在座的各位爺都是面深沉,看不出個所以然,只有十四阿哥的眼中明顯地出一不屑,見我眼掃了過來,他一頓,瞇了眼,幾乎是惡狠狠地盯了回來,嚇了我一跳,忙調轉了視線,就聽耳邊太子在問方才是怎麼了,什麼事這般好笑,說出來也讓他聽聽。
這話一問出來,眾人的臉又是一變,想笑又不好笑的,十爺又豎了眼睛來看我,臉上表也甚是扭曲,一幹人等你看我,我看你,即不想得罪十爺,可太子的問話又不能不答。
就這麼過了半晌兒,太子的表越發疑起來,他正要開口,一旁的三爺走上前兩步,低聲跟太子爺說了些什麼,太子先是一怔,瞅了我一眼,臉上帶了些好笑,又有幾驚訝,我沖他咧了咧,做了一個幹幹的笑容。
他又轉眼去看面帶訕的十阿哥,十爺的眼睛瞪得老大,面異常的紅潤,太子明顯是強抑著笑意,輕輕嗽了嗽嗓子,假做咳嗽掩了過去:“好了,好了,說笑完了,也得辦正經事兒了。”
他轉頭看看一旁條案上的自鳴鐘,“時辰也不早了,大哥和各位弟弟們隨我一起去給德妃娘娘上壽吧。”
說完又回頭對四爺和十四爺說:“四弟,十四弟,你們先去跟娘娘通稟一聲,說我們即刻就到。”
四爺他們躬答應了。
德妃是他們親額娘,過壽時本就該隨侍在邊,清朝規矩,皇子出生立刻抱走,有專人教育,母子一年能相聚的日子真的不多。
更何況今個兒來賀壽的宗室大臣的眷一定不,先去通知避一避也是應當的。
我也借機告退,有太子在這兒,十爺自然不敢再難為我,至於他如何瞪我那就是他的事兒了,我可沒興趣在這兒和他比誰的眼大。
胤祥擔心我,向門口招呼了個人過來服侍我過去,我雖覺得沒必要,可還是點了點頭隨他。
一來他是好意;二來在外人面前我從不曾駁他的面子,尊重自己丈夫的男自尊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太特殊了,這時代的人在外面是沒什麼發言權的。
我某些不經意或下意識的行為已經夠紮眼的了,所以總是時時提醒自己要注意,這也是為什麼我不喜歡出門的原因,實在是太抑了……我給太子他們行了禮,跑進來的小太監忙過去給我掀簾子,我轉正要出門,人影兒一閃,另一個小太監走了進來,見我要出門,忙笑著趕了兩步上來,“福晉,您的梅花。”
“小薇。”
“啊?”我扭過頭來,看向坐在我旁邊的鈕祜祿氏,正微笑地舉著一把銀制的小酒壺向我示意,我忙端起了桌上的酒杯湊過去,輕巧地翻轉著手腕,頓時花雕沉鬱的香味飄了出來。
“好了,半杯就夠了,您也知道我酒量不好。”
我笑著擺擺手。
鈕祜祿氏一笑,把自己的酒杯加滿後就轉手遞給了後面伺候著的丫頭,向我舉起杯晃了晃,我回敬,相視一笑各飲一口。
“咱們也有兩個月沒見了吧。”
用手絹輕沾著角兒笑問。
我點點頭,“是呀,上個月原是說請您和瑉姐過來小聚的,可去的奴才們回來說,您去水雲庵清養去了。”
鈕祜祿氏每年定會去水雲庵兩次,說是為了吃素養,供奉菩薩,其實我心裡很清楚,前後已經流產兩次了,生了個小格格,偏生在周歲時又早夭,這無非是去庵堂祈求佛祖保佑,希虔心上蒼,早生貴子罷了。
鈕祜祿氏一笑,正要開口,“鏜”的一聲鑼響,對面臺子上戲已經開鑼了,的目迅速地被吸引過去,我手夾了一筷子糟鴨脯,放進裡慢慢嚼著。
“玉盤婉轉溢清寒,分花拂柳何看”,一句亮相的道白念得婉轉韌,清亮明晰,“好……”一片好聲隨之響起。
我轉了眼看著臺上正旦裝扮、段彎折如楊柳般的趙初,裡的鴨仿佛突然變了鴨,地卡在嚨裡,我使勁往下咽了咽,又手拿了跟前的酒杯順了一口才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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