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江淮的生日,父母說要帶他去買蛋糕的,也是最後一個片段。
阿玉的猜測沒錯,江淮跟父母走散了。
黃單想起自己差點被車撞時,男人嚇到的一幕,他垂了垂眼,若有所思。
有幾個初中生背著書包跑過,他們也不看路,橫沖直撞的撒著青春年之氣,黃單被撞了一下,思緒因此打斷,接不上了。
他摘下眼鏡按按眉心,“系統先生,請問江淮是什麼工作的?”
系統,“在下並未搜查到這條信息。”
黃單蹙眉,看來是涉及到他的任務了。
“系統先生,有個事,我一直沒有同你說起。”
黃單停頓幾個瞬息,“我每穿越到一個世界,是不是有個人也是這樣的?他與我同在?”
系統,“抱歉,在下沒有權限,無法回答。”
這個回複在黃單的意料之中,他還是問了,“既然系統先生沒有權限,那我只好自己去找答案了。”
系統,“黃先生,在下作為您的監護人,不得不提醒您一句,切莫因小失大。”
黃單愣了愣,小指的是什麼,大又指的是什麼?
他不喜歡這樣區分,很不喜歡。
黃單回了小區,在樓道裡聞到了一淡淡的煙味,他一層一層的往上爬樓梯,在六樓看見了男人。
江淮叉著坐在臺階上,邊的那煙已經燒到屁||了。
黃單停下來氣。
大夏天的,爬個六樓都能爬出一的汗。
江淮的舌尖掃過被唾沾的煙,他抬了下眼皮,把煙屁齒間拽出來,曲著手指彈出去。
那煙屁|在半空中劃出一道不怎麼優雅的弧線,從臺階上掉下去,翻一個跟頭,又翻一個跟頭,躺倒在地,等著明天的清潔阿姨過來將它收走。
黃單的視線從煙屁上收回來,拿鑰匙開門。
合租房裡沒人,大家都出去玩了。
江淮沒帶鑰匙。
黃單打開房門,對後面的男人說,“你先到我房裡坐會兒。”
人沒吭聲,腳步已經邁了進來。
黃單每天都打掃房間,細心整理,也早就已經把不需要的東西和家都收了起來,和次臥還是沒法比。
江淮個高,壯,他往裡面一站,房間顯得更小。
黃單了鞋子丟臺吹吹風,又把臭子甩盆裡,他換上人字拖,“你喜歡吃黃瓜嗎?”
江淮站在原地,“黃瓜?”
黃單說,“嗯,黃瓜。”
江淮拿拇指蹭開煙盒,發現裡面空了,他煩躁的把煙盒扁,“不喜歡!”
黃單說,“那我只給自己洗了。”
十幾秒後,江淮開口,“給我來一。”
黃單剛關上冰箱門,他看向房裡的男人,“你不是不喜歡嗎?”
江淮說,“口幹。”
冰箱在夏天是個萬人迷,誰都喜歡。
哪怕是把一杯水放進冷藏,過了會兒拿出來喝,都覺得味,更別說瓜果了。
江淮洗兩翠綠的黃瓜,早上才買的,一頭還有黃小花,他把花揪掉,在水龍頭底下沖了好幾遍。
黃瓜吃著脆,起來很糙,還多小疙瘩,黃單拿刨子把瓜皮給刮了。
江淮一臉苦大仇深的啃著黃瓜,他在房裡來回走,明顯的憋的慌,就找話題說,“你那黃瓜的怎麼跟我的不一樣?”
黃單邊啃邊說,“我這。”
江淮皺眉往下咽黃瓜,“是嗎?”
黃單說,“嗯,你那要老一些,也多了。”
江淮比著看看,比完了他才察覺出自己稚的行為,頓時就變了臉。
房裡靜下來。
黃單看到男人把沒吃完的黃瓜丟進垃圾簍裡,他攔都攔不住,“你不吃給我吃啊,一黃瓜7、8錢。”
江淮給他一個鋼鏰,“不用找了。”
黃單收進小豬存錢罐裡。
外面傳來開門的聲音,有人回來了,是張姐。
黃單住準備出去的男人,“張姐有我們房間的鑰匙?”
江淮抓幾下汗的頭發,“廢話,房主直接把房子給二房東,怎麼改造都是二房東來負責,他們肯定有鑰匙。”
黃單說,“那豈不是很不好?”
江淮不在意,“有什麼不好的,要是沒什麼事,誰會開門進來看?”
黃單說,“萬一呢?”
江淮冷哼,“別人我不確定,你我可以確定,像你這樣喜歡窺的,不能當房東。”
黃單扭過頭,懶的跟男人講話。
江淮說,“你就沒看出來,幾個房間的鎖都換過嗎?”
黃單沒發現。
江淮看白癡一樣看他,“除了你跟我,其他人搬進來後就換了門鎖。”
黃單擰眉。
原主為什麼不換?他問男人原因。
“麻煩,又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江淮去跟張姐打過招呼,拿鑰匙打開自己房間的門。
黃單給蛋糕套一個袋子,掛在男人的門鎖上,他出來上廁所時,門鎖上是空的。
九點多的時候,除了正在上班中的阿玉,其他人才陸續回來。
黃單要去洗澡睡覺了,拿了睡才想起來還有件大事沒幹。
櫥和牆壁之間有個空隙,三天前黃單把一個蟑螂屋放了進去,現在屋裡有幾十只蟑螂,都是不大不小的那種型,有死的,有活的,也有半死半活的。
黃單很意外。
他預料頂多十只,沒想到第一次就有這麼大的收獲,開心之餘,又很震驚。
這合租房裡有一個蟑螂王國。
黃單可以肯定,蟑螂是會串門的,他這屋裡逮著的蟑螂裡面,可能有幾只是陳青青家的,也有阿玉,趙福祥他們家的。
主臥跟次臥待定。
黃單把蟑螂屋塞進門外的垃圾簍裡。
陳青青好奇的湊過來,看到那些蟑螂以後,很驚訝,“林乙,這東西是在網上買的?”
黃單把垃圾袋的口紮,“嗯。”
陳青青笑著說,“你那兒還有嗎?給我一個用用,效果好的話,我也上網買幾個。”
黃單回屋拿了一個給。
陳青青道謝,不多時就王海給黃單送過來半個西瓜。
這是在還蟑螂屋的。
還有另一個意思,就是表示一點,占便宜的不是我,是你,一個蟑螂屋換半個西瓜,你賺大了。
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虛榮心。
陳青青理人世故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之前在容院上班,手裡有不容護品,有事沒事的,就給朋友寄過去。
如果朋友沒送什麼東西意思意思,陳青青的心裡會不高興,但不挑明了說,就在王海面前念叨。
陳青青念叨的次數一長,王海會煩,倆人吵架。
下次還是會這麼來。
黃單沒領悟到陳青青的深意,他坐在電腦前看《喜羊羊與灰太狼》,把半個西瓜給吃了。
周一是一周最痛苦的日子。
上班族還沒從周末的懶散中走出來,狀態各種不對,人生各種艱難,心靈脆弱的都會去傷春悲秋,也會去深思,懷疑,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為什麼事會有這麼多,總是做不完,絕了。
黃單在畫那套《碧海生濤裝》60級戰士裝備時,就是那個心理。
同事們沒送上同,他們都有類似的經曆,知道在這種時候,別人說什麼安話都不管用。
一次兩次被,等次數一多,也就習慣了。
人嘛,都要經曆一個被的過程,自己被夠了,才有機會去別人。
慘的是,一輩子都在被人。
黃單累死狗,回來倒頭就睡,第二天挫著臉起來,迷迷糊糊的去上班。
人的力是有限的,黃單被主的改改改給煩的不行,他沒剩餘力像之前那樣,撐到半夜等阿玉回來,更沒力在早上四五點起來觀察聽,線索停滯不前。
離黃單發工資之日還有兩天,江淮來找他。
黃單都有黑眼圈了,他眼睛,無打采的打哈欠。
江淮平時就是一副睡眠質量很差的樣子,要不是那張臉和材過,肯定是病怏怏的樣子,黃單現在比他更嚴重。
“你這幾天晚上魚去了?”
“都在加班。”
黃單的哈欠一個接一個,他抹掉眼淚,又打一個哈欠,“你再等我兩天。”
江淮盯著青年,“看今天的新聞了嗎?”
黃單搖頭。
江淮抱著胳膊,“有個it男加班猝死在辦公室,我看你也快了。”
黃單,“……”
江淮沒跟他廢話,“把我的手機拿來。”
黃單停下打哈欠的作,從屜裡拿了手機遞過去,“屏幕換過了,開機關機都沒問題,那三千塊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