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摳開機殼,把卡按進卡槽裡,一邊開機一邊吐槽那破諾基亞,還說他有急事要用手機,這次就算了,“以後別跟我提這茬,不然哪天我想起來了,三千塊的事就會翻回來。”
黃單立刻閉上。
男人突然改變主意,他省下這筆錢,上的力就小了。
江淮開門出去,“你一個月拿四千,就這麼拼命,你的命真不值錢。”
黃單額頭,“是哦。”
那能怎麼辦,做哪一行多都會加班的,他在事務所裡待著,有時候也會忙到很晚才回去。
門關上又打開,江淮問道,“蛋糕在哪家店買的?”
黃單說了地址,“怎麼?”
江淮邦邦的說,“很難吃,以後換一家買。”
門關上了,黃單才反應過來,他無語,也不問問,就在他這兒預訂了每年的生日蛋糕。
黃單去洗把臉回來,把電話卡放進諾基亞的卡槽裡,按著開機鍵,手機開通後沒多久,就有一通電話打進來。
他看一眼號碼,前面是0556,原主家裡的座機號。
林母剛打完四個頭的麻將回來,“兒子,前些天媽給你打電話,怎麼一直打不通啊?”
黃單說是手機出了問題。
林母說,“你爸那諾基亞不行了,等你國慶回來,媽給你換一部,那可是好手機,三星的,你小姨夫才用了不到兩年,新的很。”
黃單,“……”
林母問早上吃的什麼,中午吃的什麼,晚飯吃了什麼。
黃單一一說了。
林母說,“路邊攤的涼面不衛生的,我上回就看到一的把辣油裡的蒼蠅往外挑。”
黃單正在喝水,嗆到了。
林母聽著兒子的咳嗽聲,“上班累不累,錢是賺不完的,要,晚上不要超過十點睡,一定不能熬夜。”
黃單心說,十點他還在公車上,沒到家。
林母嘮叨起來,“你那邊很熱吧,買點綠豆煮水,記得放一點冰糖,一次多煮點放冰箱裡,下班回來喝。”
黃單說,“好哦。”
林母嘮叨一大堆,都是鋪墊,“那什麼,你表弟要去s市玩幾天,就住你那兒吧。”
黃單的眼皮一跳,“表弟不用上學?”
林母說,“放假了。”
黃單撐著頭,已經到學生的暑假了嗎?這麼快?“媽,我是合租房,人多,環境不好的。”
林母說沒事,“你表弟是男孩子,你舅舅舅媽都說了,這次就要讓他吃點苦頭。”
黃單無話可說。
林母哎了聲,“媽已經答應了你舅媽,這事不好再推掉的,兒子,s市的價那麼高,住一晚賓館很貴的,那個錢是要省下來的,你說是吧。”
黃單直接問道,“來幾天?”
林母說,“差不多是三五天,一個禮拜吧。”
黃單,所以到底是幾天?“我天天加班,沒時間帶他出去玩的。”
林母說,“這個媽說了的,你表弟都是大小夥子了,自己玩自己的,你放心吧。”
黃單哪兒放心的了。
周末上午十點多,黃單收到短信:表哥,我快到了。
黃單給對方回過去一條,容是從車站到小區的公和地鐵。
表弟:你來接我吧。
黃單在床上躺了會兒,換掉睡出門。
表弟個子在黃單的肩膀位置,長的有點可,笑起來有小虎牙,討喜。
他一路上都特別乖巧,進合租房就開始一驚一乍,“天哪,表哥,你就住在這種地方嗎?”
黃單把買的水放冰箱裡,“嗯。”
表弟突然尖,他瞪著腳底踩到的一只蟑螂。
黃單說,“那是死的。”
表弟要哭了,“死的也是蟑螂啊。”
他快速掉腳上新買的耐克,求著黃單給他把蟑螂弄掉了。
表弟一來,就吸引到了合租房其他人的注意,他很有禮貌,見著誰都喊人。
張姐當著黃單的面誇表弟,知道在讀重點高中後,直接就把他往天上誇了,“林先生,你們家裡人都很厲害,會讀書。”
捧著一把藍莓吃,不自己吃,還丟給小黑狗吃,“像我們虧就虧在沒文化上面。”
黃單連小西紅柿都舍不得買,他都忘了藍莓什麼味道,“現在這個社會,文憑沒那麼萬能,有真本事才是最重要的。”
張姐說,“不讀書哪有什麼本事啊。”
“你別看我們有好些套房子外租出去,可拿到手的沒幾個錢,還整天忙的腳打後腦勺。”吃著藍莓,笑的肚子上的好幾層都在,“林先生就不同了,書讀的好,在辦公室工作,當白領,那可比我們強多了。”
黃單沒話說了。
房裡傳出表弟的嚎聲,網掉線了。
合租房裡本來只有陳青青一個網癮,現在來了一個網癮年,倆人玩的同一個遊戲,搞不好還在同一個陣營。
表弟氣的抓狂,“什麼破網速,垃圾玩意兒。”
陳青青那尖細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的,“搞什麼啊!我從早上就開始排,好不容易進隊伍,還沒放個技能就被卡掉線了!”
黃單靠著門,看見王海出來了,被陳青青指使著拔別人的網線。
王海見到黃單,他扭扭臉,過來蹲在貓那裡看,擺出一副奇怪的樣子,“這網沒掉啊,怎麼連不上了?”
“網速太差了。”
黃單說,“什麼時候大家一起湊錢,讓房東換十兆的吧。”
王海說不劃算。
黃單說,“……那沒別的辦法了。”
表弟睡覺打呼,磨牙,還喜歡說夢話,聲音很大。
黃單一晚上被吵醒多次,他的睡眠不足,在公司撒個尿都能睡著。
表弟白天出去和朋友瘋玩,晚上比黃單要早點回來,所以鑰匙放在他那兒。
黃單下班回來,表弟剛打完本,年輕就是好,玩一天都沒有什麼疲意,說話的時候蹦蹦跳跳,還能去樓下跑個十來圈。
表弟見黃單在冰箱那裡放東西,就把腦袋湊過去,“表哥,那袋子裡的娃哈哈是誰的啊?我能喝一瓶嗎?”
黃單在擺黃瓜,他也就吃的起黃瓜了,“不能。”
表弟趴在他肩後,往冰箱裡瞅,“那我明天自己買兩瓶喝。”
江淮回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從他的角度看去,倆人抱在一塊兒。
砰地一聲響把黃單跟表弟都嚇到了,他們轉頭,看到男人經過,那張清晰分明的臉上沒有表。
表弟圈住黃單的胳膊,害怕的說,“表哥,他是混黑的吧。”
黃單說,“不是。”
表弟吞唾沫,“肯定是,我告訴你,混黑的人上有殺氣,我覺到了。”
黃單洗了三黃瓜,表弟一,他一,另一拿去給江淮。
江淮沒吃,“那小鬼是誰?”
黃單說,“我表弟。”
江淮問道,“親生的?”
黃單說,“表弟有親生的嗎?”
江淮,“……”
接下來幾天,合租房裡的人只要沒出門,就總能聽到一個聲音在喊,“表哥,我沒拿洗澡巾”“表哥,給我拿個衛生紙”“表哥,我要吃雪糕”“表哥……”
其他人都沒多大意見,除了江淮。
他把黃單到臺上,指著太說,“你表弟是不是這裡有問題?”
黃單說,“他在重點高中。”
江淮嗤了聲,“那麼大個人了,什麼事還指你,生活不能自理嗎?”
黃單說,“我表弟好的。”
江淮掉頭走了。
黃單看看小黑狗,“他是不是生氣了啊?”
小黑狗在啃皮球玩,沒空搭理。
當天夜裡,黃單被表弟踢下床,他坐在地上緩了緩,掉臉上的眼淚去次臥敲門,“你能讓我睡兩三天嗎?”
江淮衫整齊,還沒睡,“什麼?”
黃單鏡片後的眼睛是紅的,才疼哭過,“我表弟睡相不好,我再不好好睡個覺,會死的。”
江淮倚著門,“你不是說你表弟好的嗎?”
黃單說,“他不好。”
江淮轉回房,“自己帶枕頭和被子,不洗澡不準上床,上床後不準吃東西,不準發出聲音,不準翻來翻去的,還有,睡覺前必須刷牙。”
黃單抿,“曉得了。”
裡面傳來江淮的聲音,“今晚就別過來了,明天再來。”
黃單難過的回屋。
第二天晚上,黃單下班就麻利的洗漱,去了江淮那兒,門是開著的,人不在。
黃單掃視房間,將視線放在電腦桌那裡,有兩個屜,要不要去看看?
他走過去,抬起的手停在半空,又放下來了,不經過允許就別人的東西,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