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唯說，“所以才要早點去。”

　　林茂說自己下午去不去畫室無所謂，“沈良，你呢？”

　　沈良淡淡的說，“下午要畫水，晚上要畫寫生，我不能不去，網吧就算了，你們玩兒吧，我不湊這個熱鬧了。”

　　林茂扭頭就鬼，“不去？沒你老子怎麼玩兒啊，不行，你必須去，上回我幫你打了那麼多分，這回你要是不幫我，兄弟沒得做。”

　　沈良面不改，“那就不做了。”

　　林茂聞言就沖下樓，從黃單邊越過，堵著不讓沈良上去。

　　聽著背後的爭論，黃單不太懂那倆人的關系，聽到夏唯喊自己的名字，他抬眼，“什麼？”

　　夏唯已經上樓了，“我是問你晚上去不去通宵？”

　　黃單說，“去吧。”

　　夏唯說了聲好，就轉頭走了。

　　黃單看著的影消失在拐角，心裡有一怪異劃過，卻不清楚由來。

　　中午出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沒菜了。

　　黃單站在屋裡發愣，原主上沒卡，家裡給他打不了生活費，每次都要去那個親戚的住，明明不是白白要錢，家裡會往親戚那兒打錢，或者親自過來時再給，他還是要低聲下氣。

　　所以原主省吃儉用，能不去就不去，盡量撐到爸媽來看自己。

　　小爐子和鍋碗瓢盆是原主跟同桌合夥買的，林茂作為新室友，沾了一點，那部分的錢不用出了，不過燒爐子用的煤，一天兩頓的飯菜錢都是平攤的。

　　林茂家裡比原主家裡還窮。

　　沒菜就算了，連原主從家裡帶來的那瓶醃辣椒都吃了。

　　林茂說，“我去沈良那兒看看。”

　　黃單在屋裡轉悠，聽到隔壁傳來林茂的喊聲，他就帶上門過去了。

　　大半顆大白菜用開水燉了，丟進去一小把幹辣椒，味道差了就靠辣味，不然不下飯，三個男生就著白飯吃，一人吃了兩大碗。

　　黃單邊吃邊哭，辣的。

　　林茂跟沈良邊吃邊看他哭，看神經病似的。

　　一頓飯在黃單的哭聲裡結束了，他丟下碗筷出去擤鼻涕，在外面的水池那裡擰開水龍頭洗臉。

　　樓上就這一個水池，黃單從原主的記憶搜索到了一個事，夏唯每天都提著痰盂過來倒尿，被原主撞見了好多回。

　　沒辦法，這一片幽深的巷子裡只有一個公共廁所，先不說裡面就一條長池子，幾天才沖一次水，周圍經常沒地兒下腳，從這裡到那兒的距離有點遠了，去倒個尿還得拐好幾個小巷子。

　　夏唯自己不做飯，但是原主，林茂，沈良三人要做的，包括那個男大學生，他們不但要在水池裡刷牙洗臉，還要洗菜洗碗，很隨便。

　　黃單沒多待，抹把臉就離開了。

　　下午畫室裡的人都知道了黃單吃飯哭傻的事，因為林茂那上裝了個大喇叭。

　　黃單不在意，畫室裡的畫板畫架多，他這只是剛來，後面磕磕是不了的，疼哭也是沒法避免的，到那時其他人會更無語。

　　當事人沒出聲，周看不下去了，“林茂，你幹嘛呢，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男的就不能哭了？”

　　林茂正在喝水，直接嗆到了。

　　周拍他的後背，“你這個長舌夫，活該。”

　　林茂，“……”

　　他不咳嗽了，就去問黃單，“為什麼替你說話？你倆上午是不是進行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易？”

　　黃單說，“老師來了。”

　　林茂哼哼，“小子，你這招我小學就用爛了，非要轉移話題是吧？咳咳，老師，不是，我那蘋果反畫的有問題，正在看舒然怎麼畫呢。”

　　他低著頭，話鋒轉的太猛，咬到了舌頭，疼的眼睛都了。

　　張老師說，“你那畫紙上連塊都沒有，哪兒來的蘋果？被你吃掉了嗎？”

　　林茂飛快的瞪一眼嘲笑的周跟沈良，他嘀咕，“早知道就跟夏唯一樣，下午在房裡睡大覺了。”

　　張老師不鹹不淡的說，“想睡覺容易，你去把自己的畫收了，現在就離開畫室，想怎麼睡怎麼睡。”

　　林茂灰溜溜的到自己的位子上做好，規規矩矩的起線稿。

　　五點不到，白馬網吧門口，幾個年輕男在那兒面，走在前面的是一對俊男，很養眼，也很般配，不知道的會把他們當一對。

　　幾人裡面，黃單是唯一一個外地的，不合群，他也不喜歡網吧裡渾濁的空氣，嘈雜的氛圍，但是為了接和任務有關的人，他必須要湊上來。

　　白馬是周圍所有網吧裡面環境最好的，除了跟其他網吧一樣的小房間，還有四人，倆人的豪華包間，裡面有沙發，電腦配置要好一點，適合，朋友來玩。

　　夏唯雖然沒說，但是想跟陳時去倆人包間的。

　　陳時沒那想法，跟大家夥去了小房間，夏唯只好跟過去了。

　　小房間裡有幾個人在玩，烏煙瘴氣的，黃單坐在角落裡，左邊是牆壁，右邊是陳時，從他那邊往右，是夏唯，林茂和沈良。

　　陳時開著電腦，“你們老師查出來結果了嗎？”

　　夏唯搖頭說，“沒法查。”

　　陳時後仰一些，坐姿隨意，他解開襯衫的一顆扣子，“畫還在嗎？”

　　夏唯說，“我用手機拍下來了。”

　　翻出照片遞過去，“就是這樣的。”

　　不是畫畫的，多數人會欣賞不來素描人頭，覺得不但醜，髒，還有點可怕，也理解不了為什麼把這種東西床頭，看著就會做噩夢。

　　哪怕是個，眼睛鼻子都由黑的線條組，那種都會到影響。

　　照片裡的人是夏唯，昨晚畫寫生的的人可以從長發，子領口的邊邊，大耳環，還有脖子的項鏈上都可以看的出來。

　　可是夏唯那張臉那裡幹幹淨淨的，空著一塊，顯得有些詭異。

　　陳時瞇了瞇眼，“這不像是用橡皮掉的。”

　　沈良輕笑，“不是橡皮，那個人是怎麼把臉弄沒的？總不可能是吹口氣，或者手一抹就沒了吧？”

　　陳時沒理會他的諷刺，“如果是橡皮，會留下痕跡，不會這麼……”

　　他沒往下說，好像是一時想不出準確的形容詞。

　　林茂說，“行了，出來玩就別想這個了，我現在就不能聽，只要一聽，汗就立馬能豎起來，還反胃想吐。”

　　陳時沒再多說，拿了個煙灰缸過來，就點煙。

　　黃單無所事事，只好點開網頁找電影看，他吸著二手煙，鼻腔裡都是煙草味，在男生完一，開始第二時忍不住說，“可不可以歇會兒？”

　　陳時側頭，“你在跟我說話？”

　　黃單說，“我的一邊是牆，一邊是你。”

　　陳時叼著煙，“你這人真有意思，讓哥哥我掐個煙也不直說。”

　　黃單說，“我直說了，你會掐掉嗎？”

　　陳時說話時，那煙一抖一抖的，他的聲音模糊，帶著欠揍的笑意，“不會。”

　　黃單，“……”

　　沒到一小時，黃單就不了了，他起去洗手間洗把臉，想站那裡氣，發現氣味不比房間裡好到哪兒去，就離開了網吧，在門口呼吸著夜晚的涼意，順帶著吸進去雜的汽車尾氣。

　　背後傳來腳步聲，黃單沒回頭，等腳步聲越來越近，他聞到了香皂的味兒，夾在煙味裡面，格格不。

　　陳時沿著馬路走，沒去管後面的小尾。

　　這個點，路邊有不小吃的攤子，涼皮涼面，鹵味，玉米，茶葉蛋，各式各樣的。

　　陳時跟老板說要四份涼面，一看就是給夏唯他們帶的。

　　黃單走過來，“我也要一份。”

　　陳時說，“再加一份。”

　　黃單問過價錢，就要去口袋，被陳時給阻止了，“你要吸一晚上二手煙，這面我請你吧，辛苦了。”

　　“我不要你請，你能不讓我吸二手煙嗎？”

　　陳時覺得年這問題的邏輯不對，“不能忍煙味，你換個位置不就行了。”

　　黃單歎口氣。

　　陳時泥他一眼，“你歎什麼氣？”

　　黃單說了句突兀的話，“煙戒起來是比較難。”

　　陳時剛要開口，就有刺耳的車喇叭聲，前面不遠有輛車差點把行人給撞了，他的呼吸一，人站不穩的蹲到地上，手臂環住膝蓋，那是一個異常不安的姿勢，也很沒有安全。

　　黃單無意識的出手。

　　陳時的語氣恐怖，近乎是用吼的，“別我！”

　　黃單的手頓在半空，半天才放了下來。

　　他想起來夏唯跟林茂說過的話，這人在聽到車子的引擎聲，看到車子，或者是坐車的時候，會有點可怕，也想起來對方在參加考試那天到有人發生車禍，當場暈過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