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三爺也還是點了點頭，“好，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就派人來和我說。”

　同姓陸，一榮俱榮，一辱俱辱的道理，不用別人說，陸三爺也懂。

　陸則倒是笑了一下，頷首應下，“此事多虧三叔，我才好提前防范。”

　過幾日，陸則拿了秋審的文書去面圣，順便陪著宣帝聽了會兒經，說經的還是許天師，他出來時，在門口見了謝紀，他手里拿著奏本，像是有事，不過高長海很快出來了，跟謝紀道，“陛下有事，謝大人改日再來吧……”

　自劉兆的事后，宣帝就不大待見都察院和大理寺。陸則也只同謝紀點點頭，便出宮了。回到國公府，常寧拿了封信過來，淮安到底是俞賀學的地界，俞賀學也不是真的廢，不過一時遭了算計，短短幾日，已經查出了點眉目來。

　陸則掃過信，目落在一，慢慢地停住了。

　國公府……

　他倒是把這父子倆忘得一干二凈了。當初世子自己要結劉兆，請他到府里參加兒子的百日宴，偏偏出了那檔子事，此后父子倆一直為宣帝不喜。朝中的風氣便是如此，拜高踩低，陸則雖沒有特意給過父子倆什麼眼，但外頭皆傳他與國公父子不合，且父子倆又不為皇帝所喜，都無需他開口，便有人上趕著踩國公府。

　只怕父子倆早就懷恨在心了，倒也不奇怪……

　但國公府，怎麼會知道漕運的事？

　陸則了常寧進來，常寧就在門外候著，倒是很快就來了，陸則叩了叩桌面，“消息已經傳到京城了，你派人盯著國公府。”

　范云一死，國公必然會驚慌失措，怕下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己。想來范云死在途中，連京城都沒能進一事，足夠把國公嚇得慌不擇路。惶惶之下，去找幕后人，就很正常了。

　陸則回立雪堂的時候，江晚芙正在疊做好了襁褓。聽說有個百家被的習俗，可以保孩子無病無災，就派了管事去拿一斗米換一小塊布，集了有一百塊，洗凈晾干了好。惠娘了襁褓，笑著跟江晚芙道，“……您小時候，夫人就做過這樣一床小被子，后來老夫人還尋出來，給小郎君用了的。”

　江晚芙小時候，江夫人還好，也有力做這些。等江容庭出生的時候，子便不大好了，也不大有力做這些了。

　剛說完，就看見陸則進來了，惠娘忙屈膝跟他行禮。

　江晚芙把襁褓放到一邊，迎上前去，現在在屋里都穿底的鞋，走得也慢。等走到陸則面前，就發現他眼睛里仿佛有，像是許久沒睡好的樣子，想起他最近早出晚歸，江晚芙便止不住有點心疼，聲道，“你今日回來得倒是早，去屋里睡一會兒？等晚飯的時候，我再你，好不好？”

　陸則卻搖頭，“不睡了。”

　說完，也不等江晚芙繼續說，拉著走到羅漢床邊。低頭看見擺著的襁褓，目卻是一頓。

　江晚芙看他不肯去睡，也沒法子，就道，“那我給你按一按。”

　陸則答應了，了靴，坐上了羅漢床，惠娘忙婆子進來，把榻案搬到一邊。江晚芙拿了墊子來，讓陸則靠著，自己則坐下給他按頭上的位。跟白嬤嬤學了幾手，按的位也很準，在百會按了會兒，又去陸則腦后的風池。

　陸則閉著眼，也就過了一會兒，便拉住了江晚芙的手，“好了，別按得你手疼，歇會兒。”

　江晚芙乖乖應了，惠娘拿了熱帕子來，敷在陸則的后頸部。陸則還握著的手，便也不敢，看他閉著眼，也不知他睡著沒有，便朝惠娘使了個眼，惠娘便出去了，庭院里連灑掃的聲音和腳步聲也沒有了，安靜得很。

　江晚芙自己倒不困，便微微低頭，看陸則的臉，發現他眼下略有青影，就想起前幾日夜里，想起來喝水，才一彈，都還沒起，陸則便問做什麼，給拿了水喝。當時迷迷糊糊的，也沒多想，第二日起來想起來，那時候陸則很清醒的樣子，仿佛沒有睡著似的。

　陸則夜里雖然警醒，但也沒有像這樣過。

　也不曉得是什麼事，江晚芙自知幫不上忙，便也只能吩咐膳房做些養神的湯來，每日盯著他喝，夜里也撐著等他睡了才睡，他失眠的病，仿佛才好了一些。反正白日里也可以睡的。

　屋里蠟燭越燒越短，也越發暗了下去，江晚芙坐得久了，也靠著枕閉目養神。屋里屋外都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傍晚天又黑下來了，屋里蠟燭不亮，昏暗得厲害，江晚芙一時也有些困了，覺得眼皮子越發地重了。

　正昏昏睡的時候，手卻被一很大的力道握住了，忙睜開眼，就見陸則閉著眼，臉繃著，咬著牙，江晚芙甚至聽到了輕微的嘎吱聲音，他眼角有什麼亮亮的，江晚芙下意識用另一只手上去，才發現是的。

　等回過神來，便忙他的名字，“夫君……夫君！”

　的手被他握得很疼，卻沒有顧得上，只是輕輕推著陸則的肩，急切喚著他的名字。

　陸則猛地睜開眼，大口著氣，他的眼神有些恍惚，掠過江晚芙的臉，口里了一句，“阿芙？”他好像仍在夢中的樣子。

　江晚芙忙應了他幾句，接著便被他用力抱進了懷里。抬起手，輕輕拍著陸則的后背，心里卻止不住的疑。

　低聲開口，“夫君，你怎麼了？”

　陸則很久沒有開口，了的發，聲音輕地幾不可聞，“沒什麼，只是做噩夢了。我沒事……”

　江晚芙輕輕點頭，手繼續在陸則背后輕輕拍著，正想著，要不要去道觀求個安神符來，陸則最近神實在不大好，總是繃著。大概是場上的事給了他太大的力了……陸則卻松開了，看了看的手。

　江晚芙也低頭，的，稍微一下就容易紅。剛才陸則握得那麼用力，現在看上去，不免有些駭人，手背上五個紅紅的指印。想收回手，藏回袖子里，笑著道，“不要，不疼的。”

　陸則卻沒松手，神中還帶著恍惚，很快，他了惠娘進來，拿了藥膏來，親手給江晚芙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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