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彥一定要好好跟秦瑜談談,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無論是在應對胡家夫婦，還是說對考夫曼過分熱，亦或是在看待傅家和胡家的聯姻,今天做的事,讓人覺都不像是自己印象中聰明機智的秦瑜了，簡直是昏招迭出。

　他得好好跟解釋這里利弊和緣由,他說：“我們去邊上的咖啡館？”

　“可。”

　在賽馬場對過的一條馬路邊就有一家咖啡館,秦瑜慨,這里咖啡館的度可不比上輩子低啊！

　秦瑜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點了一杯咖啡,甜點不吃了。剛才吃的那一塊餅干,熱量高得嚇人。

　宋舒彥看著眼前的子，眉目如畫不足以形容的，十里洋場從來不乏漂亮的姑娘,更有漂亮和高貴兼而有之的,比如富貴窩里出來的傅嘉寧,憨麗純真也高貴。

　若說傅嘉寧是一直可帶著點任的貓咪，那秦瑜就是一頭充滿力量的花豹。當秦瑜出現之后,傅嘉寧這樣的富貴花就顯得簡單而乏味了。

　罷了，罷了！自古英雄難過人關,誰他陷進去了呢？

　“秦小姐，我說幾句肺腑之言。”

　“你說。”

　宋舒彥聽那麼干脆,又猶豫了生怕惹生氣：“當然，這也只是我個人的看法。”

　秦瑜不想聽他這些所謂的婉轉之詞：“說重點。”

　“首先,我不建議你跟那個考夫曼走得太近，你不知道達銀行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嗎？不管你打算在他們銀行存多錢，你存進去的錢,我敢保證都會打水漂。這是真心建議。胡先生說了，他是當場拒絕給予考夫曼任何幫助，不是不近人，而是人要理智。”

　秦瑜想起了上輩子的一個故事，考夫曼別墅和寶花園層高之爭，當然百年后這兩棟優秀建筑合并在了一起，了滬上著名的花園酒店。

　考夫曼別墅是1931年修建1934年落，寶花園則是在考夫曼別墅隔壁，晚半年修建，據說原本寶花園設計是四層半的樓，比考夫曼別墅多了兩米的一個閣樓，兩棟樓各自有獨立花園，本來互不影響，但是這位考夫曼卻極其蠻橫，死活不許寶花園的高度超過他家的別墅，最后寶花園的主人只能取消了這個閣樓，所以實際建筑和當時的圖紙有出。

　這個故事原本說的是解放前洋人在公共租界的橫行霸道，就連當時的國民政府員都不得不退讓，這個國民政府員不正是剛才的胡先生嗎？畢竟他太太就是沈寶。

　現在聽下來，里面的故事并不那麼簡單，是之前有結怨啊？

　有了上輩子的這個故事，秦瑜反而更加篤定達不會倒，一切都在隨著歷史的車前進。

　“你跟我講清楚了就好。我有自己的判斷。請不要干涉我的決定。”

　好吧！反正他該說的也說了，宋舒繼續說：“第二點，剛才你跟胡先生和胡太太的對話，略微莽撞了些。胡先生和胡太太的背景你可能不知道，他們是……”

　秦瑜打斷了他的話：“胡太太是高之，胡先生靠著岳家一路高飛，是上海金融界的新星。就是因為如此，我就活該被嚼舌？潑臟水？作為高之，難道不應該更加謹言慎行嗎？更何況我是英資洋行的職員，又不靠他們吃飯，何必看他們臉？讓我在上海灘混不下去，我不能跑香港，英國或者國？這是我不想他們鳥氣的理由。下一條肺腑。”

　宋舒彥發現秦瑜自有的邏輯，的邏輯里只有自己，就沒想過其他可能，必須提醒：“你只是站在洋行職員的角度，但是你總歸會婚的，以你的才華也不可能嫁個平頭百姓，定然是上海灘上的高門大戶，那勢必要在場面上遇見他們。”

　“總歸？勢必？”秦瑜略帶嘲諷地笑。

　宋舒彥發現自己沒辦法跟繼續這個話題，他想避開跟的沖突：“我們換個話題。”

　“好。”秦瑜想聽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秦小姐，你和他傅嘉樹先認識，你對他有好？”

　這位仁兄是在用實力一點一點擊碎心中那個宋家大爺的人設。從新婚夜他憤然離去，他在心中留下的印象是一個敢于抗爭的形象，后來哪怕他沒有出席原主母親的葬禮，都能站在他的角度，理解他的做法。

　直到見面，他對生出好，這個好是基于他有婚姻在，不管這個婚姻是不是有名無實，他都是已婚。

　不尊重拜過天地的妻子，也算有可原，但是他這樣追求別人，這對他所謂的喜歡的人，有尊重嗎？更何況他認為自己拒絕他是因為別的男人在追求，他是不是認為除了男人，的生活沒有其他了？

　秦瑜靠在沙發上，皺眉，“宋先生，我今天能撇開你是我客戶這個份嗎？實話實說嗎？”

　聽見秦瑜這麼說，宋舒彥表現出很高興的樣子：“當然，我當然希能跟你敞開心扉地談。”

　“我剛才跟胡太太就說了，我不想做誰的太太，我只想做我自己。不管將來我結不結婚，我都是我。”

　宋舒彥暗暗松了一口氣，他調整出最真誠的笑容：“相信我，如果我們在一起，我不會干涉你出來做事，我會給你充分的自由。”

　秦瑜不知道為什麼他還這麼想，很無語。

　宋舒彥見秦瑜一副無可奈何的笑容，說：“剛才你也聽說了，傅嘉樹要跟胡四小姐相看了。”

　“所以呢？”

　服務生端來了咖啡，秦瑜端起咖啡喝。

　“傅家和胡家互相需要，傅家不可能放棄這麼好的一次機會。傅嘉樹必然會和胡四小姐聯姻。傅家也不可能不給胡家這個面子。即便傅嘉樹跟你在一起，你也不過是一個見不得的外室。”宋舒彥非常認真地看著秦瑜，“而我，完全不同。你和我在一起，雖然我暫時沒有辦法跟離婚，但是，我可以保證的是，在所有人眼里，你都是我宋舒彥的太太。”

　秦瑜克制住自己要拿咖啡潑他的沖：“宋先生，能用真心話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的眼睛燦若星辰，宋舒彥：“一定據實已告。”

　“你說你跟你太太完全沒有，所以的存在不妨礙你來追我。換位思考一下，若是此刻跟其他男人糾纏不清，你是否也能坦然？未來也找個喜歡的男子一起同居，甚至生下跟你毫無關系的孩子，你是否也能接？”

　“你這個問題太荒謬，秦小姐，男人和人是不同的……”

　秦瑜忍不住嗤笑，打斷了他的話：“與其說男人和人不同，不如說宋先生您和您父親這樣一位封建大家長沒什麼不同。您又何必標榜自己是有開明思想的人呢？己所不勿施于人。”

　宋舒彥很為難地說：“不是的，如果有你的本事，我當然會鼓勵離婚，讓自己闖一番事業。但是，只是湖州鄉間的一個子，就讀過兩年師范。所的教育就是怎麼做好一個妻子，一個大家，沒有別的本事。你若是讓我趕出去，我怕無法在這個社會上生存。”

　秦瑜不知道為什麼他會這麼理解？繼續問：“如果有能力在這個社會上生存呢？如果像陳六小姐一樣呢？你會回頭嗎？”

　“雖然這個可能沒有。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真的有能力，我也不可能回頭。”宋舒彥信誓旦旦，“這樣只能讓我更放心地和離婚。”

　“但愿你能說到做到。”秦瑜舉手，“埋單。”

　“我來。”

　秦瑜已經遞過錢：“一點小錢而已。”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黃包車就好了。你不順路。”

　被秦瑜再次拒絕，宋舒彥也沒再好意思堅持，走到咖啡館門口。

　兩人走出咖啡館，秦瑜了黃包車坐了上去。

　宋舒彥看著遠去的秦瑜，自己真的魔瘋了，為什麼會喜歡這樣一個格倔強的子？偏偏越是這樣，自己越是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

　黃包車拉著秦瑜回家，剛剛下車，就見那一家四口站在門口，秦瑜從車上下來，花素芬先上前，把手里的紙頭遞過來：“小姐，檢查報告出來了。”

　秦瑜翻看報告，上頭是用英文寫的，這個年代檢查的項目不多，也沒辦法驗那些傳染病，當前看下來全部合格，只寫了營養不良。

　“走吧！去家里！”秦瑜打開了大門，帶著一家四口進了院子。

　秦瑜把他們帶到底樓，底樓有一間客廳大小的活室，里面放著臺球桌，邊上有一間朝南，南邊兒和東邊兒都開窗的房間，這個房間里，靠西墻放著兩張床鋪，還有一組看上去應該是主人用剩下的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