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蒙:“……?”
他笑了下,這才拉開屜一張張找,他平日雖隨慣了,但這種紙類的整理一向都是疊著放在一起,找起來總要翻來翻去。
把手機扔在一旁,他手指一張張順下去,忽然翻到個什麼,頓了一下。
一張機票。
思緒仿佛跟著被拉回那個冬天,那年正是高三上學期,他轉去新學校已有半年,無意間聽江蒙說簡桃要去別的市區比賽,雖是獨自一人,但有副主任跟同。
那會兒他就覺得奇怪,簡桃一個孩子,為什麼派個男主任同行?
往后再多了解,發覺原本派給的,的確是個老師,然而副主任說高三學業繁重,老師不便離開,正好自己要去那邊出差,順便把簡桃帶去。
那劉主任不是什麼好東西,聽說慣手腳,他那夜輾轉,最終還是做了決定,當下便買了比賽那天的機票,率先到了要住的宿舍。
那天運氣好,宿舍對面正好是個便利店,明窗,他就坐在那位置,寫著題邊看邊等,等到在樓下和主任告別,然后上了樓。
主任在底下站了好一會兒,又來來回回踱步幾圈,等到夜深了,開個手電筒鬼鬼祟祟想上樓,他抄起空書包往這傻頭上一罩,給人結結實實揍了一頓。
后來鬧警察局里去了,劉腎虛罵罵咧咧說不知哪來的頭小子,結果燈一打開,看到是他,嚇得剛粘連的傷口又崩開了。
他一邊寫筆錄一邊轉筆,笑著抱歉說:“不好意思啊老師,看你走來走去,還以為是變態。”
“——不過也沒哪個正常人會在學生宿舍底下晃悠三個多小時,是吧?”
劉腎虛給他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你這人說話要講證據!不要胡編造!”
既然老師都這麼說了,年只好忍痛呈上視頻錄制,然后這一臉腎虛的狗東西就終于從學校滾蛋了。
聽說離校那天又挨了頓打,他當時不知道誰那麼缺心眼,后來才知道是江蒙路見不平,也怪不得是跟他玩一塊兒的,揍人的時候都記得要蒙臉。
回憶太久,江蒙又在催促:“干嘛呢?找到沒?哦對了,下個月我休假了,怎麼說,要不要一塊去拉斯維加斯玩玩?”
謝行川:“不去了。”
“干嘛不去啊,你這每天看著也沒什麼事干的樣子,陪我去一趟怎麼了,我英文又不好!”
“可以跟你去,”他慢悠悠地,“不過可能回來我就沒老婆了。”
“……”
江蒙大駭:“怎麼回事啊,你跟簡桃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他說,“可能跟我在一起待太久,覺得沒什麼意思了吧。”
“也是啊,你倆在一起本來不就是互相渡過危機嗎,現在危機都渡過了,如果覺得單著更好,也許是想要單著的。”
“單著更好?”
“如果不是和很喜歡的人,我覺得單著是要自由很多啊,”江蒙說,“或者你讓上你,自然就不會想和你分開了。”
謝行川溢出道氣音,覺得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真有這麼簡單,我——”
又嗤一聲:“算了,跟你說不清。”
“有什麼說不清的,”江蒙又胡扯了一會兒,這才道,“當然,站在我的角度,肯定還是不分開更好。”
謝行川:“怎麼?”
“你們離婚我左右夾擊,怎麼做人?!”
“……”
掛了電話,給江蒙拍完照片,他又想起這對話。
他大概一直做得很好,好到哪怕為高速飆車、晝夜航班、在競賽的地方等一整晚,也沒有人知道,年的喜歡是冬日玻璃上的霧氣,之不盡,而清晰。
咔噠。
車門突然被人打開,謝行川抬眼。
簡桃拎著袋子坐進來,很顯然已經從方才的緒中恢復,碎碎念道:“外面真的好冷啊,我戴口罩都被吹得頭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下雨……”
話沒說完,在中控臺上看到個什麼,不由得拿起。
那是張機票。
正想問這是什麼時候的行程,一看時間六年前,又覺得離奇。
不過沒在意,扣了安全帶,車繼續向前行駛,無聊時隨意回想,簡單推算,思緒卻驀地一停。
拿起票核對,這才終于發覺不對勁:“機票上這個時候,你不是在凌城讀書嗎?”
轉頭看向謝行川:“這是哪一次?我們見面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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