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澤,你能理解嗎?
媽媽只是不爸爸了。
最后這幾個月,我住在我們一家四口曾經旅行過的云城,這里的風景一如既往的優。
媽媽這一生,能遇到爸爸,生下你們兩個可的孩子,何其幸運。
可是媽媽這一生,最后離開了爸爸,惹你厭煩,又生了這個討厭的病,變得像枯樹一樣丑陋,不能親眼看著你出道,是何其不幸。
幸好,等媽媽最后一次睡的時候,最喜歡的五月應該還未過去,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媽媽每日都想你,姐姐也是,雖然有點。
家里還囤了好些畫,病房里也有幾卷,全部都留給沅沅和你。
大約就這些吧。其他俗,不在這里贅述。
5.15
小澤,媽媽很想你
5.19
惟愿吾兒安與樂,星途坦,歲歲無煩憂。
落款:簡倪
/
云嬈將這封信重新封回信封,輕輕放進紙盒里。
緩了口氣,忽然站起來,異常用力地抱住了旁的靳澤。
“你肯定還很難過吧?”
他坐在椅子上,云嬈比他稍高些,雙手環抱著男人的頸項,手指向上,極其溫地過他腦后的鬢發,低聲安道,
“我比較笨,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是我可以很確定地告訴你,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永遠陪在你邊。”
靳澤抬手環住了的腰,將拉下來一點,坐在自己的上。
“嬈嬈。”他的聲音更啞了,呼吸也重了些,“你不覺得我是個壞人嗎?”
云嬈搖頭:“做了一些不得已的錯事,就一定是壞人嗎?況且,你這些年,不是一直在彌補麼?”
靳澤很輕地笑了下,極盡依賴地將臉埋進孩溫的頸窩:
“姑且算是有用吧。”
“一定有用。”
云嬈很認真地說,“其實沅沅姐是一個很心的人,那麼簡阿姨也一定是個心的人。我相信,直到臨終,也不會責備你的。”
靳澤不再說話了。
他漸漸收雙臂,有些貪地倚著,自己是如此幸運。
他似乎明白,姐姐詛咒他一生不幸的時候,或許留了余地。
原來們都是這麼心的人。
-
靳澤和云嬈留在家里過了兩夜,第三日一早,便帶著簡倪的東西,從山景城開車到杉磯,搭直飛申城的航班回國。
頭等艙高級又舒適,唯有一點不好,那就是沒有相連的座位。
靳澤和云嬈的座位雖然相鄰,但是中間橫著個巨大的扶手箱,云嬈想把頭靠到靳澤肩上,需要艱難地長脖子,模樣搞笑的。
“你怎麼這麼黏人?”靳澤低聲取笑。
云嬈扁了扁:“不行嗎?”
靳澤:“當然行。”
他的向右側斜了斜,主把肩膀送過去給靠。
云嬈一向眠好,這兩日在國待的頗有些心累,于是腦袋一磕上靳澤的肩,竟然維持著這個不太舒服的姿勢睡著了。
靳澤將又送過去一些。
如若有空姐從他們旁經過,一定覺得這對未免太惡心人。
頭等艙的書報袋里放了很多雜志,靳澤隨手從中取出一本。
作間,一張卡片忽然飄到他膝上。
是他前不久剛丟進去的登機牌。
男人用修長的手指夾起,百無聊賴地掃了眼上面的數字。
A航A7766次航班,波音777大型飛機。
他的目倏地一頓。
A7766。
這麼多年了,這條路線竟然還在,航班名字也未改。
靳澤坐過無數次飛機,能牢牢鐫刻在記憶中的,唯有大三那年的A7766次航班。
大二的時候,他失去了母親。
因為父親冷酷無的行為,他沒見到母親最后一面,所以他們父子之間的關系也坍塌了。
母親去世后,靳澤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
父親的事業始終沒有起,靳澤依然很窮,但他不再去打工,也沒有心思鉆研學業,每天都渾渾噩噩地沉浸在痛苦之中。
就這樣熬了半年,直到他的租房合約到期,他要從一個廉租屋,換到另一個廉租屋。
收拾東西的時候,靳澤看到自己珍藏在某個行李箱里的絨小熊。
Someo UCLA loves u.
再見到這行字,他才恍惚想起,曾經有一段又窮又苦的歲月,他忙得沒有一秒能歇腳,卻時時刻刻都能到希的存在。
直到現在,他經歷了失去至親的痛苦之后......
也還是,很喜歡。
很想,非常想。
聽說考上很好的大學了,不知道最近過得怎麼樣。
靳澤在自責的影中徜徉了太久,直至今日,才約捕獲了一輕飄飄的念想。
他忽然發現,經過這段漫長而坎坷的歲月,他似乎更了。
期間他們沒有任何聯系和流,但他就是固執地把這份初奉為神明,日日夜夜,虔誠地保護著它。
那個又好,在母親逝世后,幾乎為他悲慘歲月里唯一的希。
搬到新家后,靳澤抓起珍貴的小熊,將它擺到了自己的床頭。
他決定了,無論如何,都要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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