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是要吃的，禮也是要買的。”盛菲菲有自己的一套道理，“我盛菲菲不帶禮就去吃人家飯，這傳出去不是丟人麼？”

　想起盛菲菲揮金如土的闊氣樣兒，姜予眠也懶得跟爭了。

　勾指算算，除了一班那幾個經常流學習的，還有盛菲菲，還有……

　陸習的名字從腦海中蹦出來。

　這一年跟陸習的關系也變化極大，從相看兩厭到能夠互幫互助。

　去年陸習邀請參加生日宴會鬧了個誤會，很久之后從盛菲菲口中得知陸習曾跟貶低的人吵過，才明白，陸習去并不是為了辱。

　所以這次，愿意踏出那一步，跟陸習朋友。

　于是，給陸習發了同樣的生日邀請。

　收到信息時，陸習正跟李航川和孫斌坐在網咖包間里討論學校和專業。

　孫斌：“話說，我們填志愿為什麼要約在網吧？”

　李航川：“可能是常來吧，覺得親切。”

　陸習：“……”

　這次高考，李航川穩定發揮，剛過五百。孫斌發揮失常，只考了四百多。

　孫斌家人有意讓他復讀，而李航川選擇順其自然：“反正我不想再讀高三，再來一次我直接人沒了。”

　“還是習哥厲害，咱六班就屬你考得最好。”

　當然，陸習的分數也并非天上掉餡餅砸下來的，他這一年都在不斷進步，大家看在眼里。

　陸習懶得聽他倆扯淡，拍桌問道：“所以你倆選哪兒？”

　李航川雙手枕在腦袋：“我還是覺得家里舒服，打算報景城的學校。”

　孫斌遲疑了一下：“我還沒想好，可能會復讀。”

　曾經形影不離的好友終將踏上不同的人生道路。

　陸習心里煩悶，過手機看到“小啞”發來的信息時還有些詫異。

　最近周圍的人都在討論填報志愿，他竟不知姜予眠生日即將到來。三人從網吧分開后，陸習一個人去了商場。

　這時，家里的姜予眠還在猶豫，要不要把生日的事告訴陸宴臣。

　告訴他吧，又不能請他跟同學們一起吃飯，那場面肯定尷尬。

　不告訴他吧，萬一之后提到這事，陸宴臣會不會覺得過生日邀請朋友吃喝玩樂，都不愿意跟他說一聲？

　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姜予眠糾結第揪住頭發，把頭埋向書桌。

　天譽集團

　姚助理取到一個從國外寄來的包裹，連忙送往19樓辦公室。

　拆開后，里面是個包裝的禮盒。

　陸宴臣打開看了一眼，重新叩上，轉而詢問姚助理另一件事：“南霖那邊的事進展如何？”

　姚助理應答如流：“陸總放心，墓碑周圍已經修繕完畢，雇傭了人定期打掃，保證以后干干凈凈。”

　前不久，陸宴臣從南霖回來后吩咐他親自去辦件事——修墳。

　當時他就想，為什麼遷到環境更好的墓園，但老板的命令不容置疑，他們直接將那地方擴獨立小墓園。

　這是他來到天譽，頭一回出差去理工作之外的私事，這位年紀輕輕，剛高考畢業的姜小姐真令人刮目相看。

　還有剛收到的包裹，那是從法國設計師寄來的定制品，他猜，這將會被送給姜予眠。

　一聲手機震打斷姚助理的思緒，聲音來源于陸宴臣的私人手機。

　姚助理默默退后，陸宴臣接通電話，里頭傳來孩清亮婉約的聲音：“關于高考志愿，我可以跟你聊聊嗎？”

　用填報志愿的理由，姜予眠功把陸宴臣約出來。放假后有大把時間，在網上搜尋很久，找到一個有幾分小鎮氛圍的公園。

　這里溪水緩緩流淌，四周草木繁茂，姜予眠坐在岸邊，在流水聲中袒心扉：“明天就要提志愿，景大早就聯系過我，但我一直在猶豫。”

　“其實我心里是有偏向的，但我不確定選擇那個之后，又要去做什麼？”今天穿了件薄紗披肩，袖口蝴蝶結繩垂落，被攪在手里打結：“我不想再糊里糊涂地學下去。”

　學習永無止境，需要一個明確的目標，一份堅定不移的力。

　今晚運氣好，竟也能見到幾顆零散的星星。

　陸宴臣耐心傾聽的煩惱，整理語言：“你有沒有想過，將來要為怎樣的人？”

　姜予眠認真思考這個問題，浮現在腦海中的形象是麗的趙漫兮、是大方富有學識的書謐、還有端莊優雅的宋夫人跟鹿太太。

　說：“我想變們那樣優秀的人。”

　“趙漫兮想獨立證明自己的能力，學金融管理經營公司。書謐家庭富裕，覺得醫生這個職業神圣，故而學了醫。宋夫人專于設計，但你知道這世界上多人懷才不遇，偏偏功走了出來。”

　“從績而言，你各科目都不錯，且偏數學。”陸宴臣聲音微頓，“如果讓你專攻數學，研究數學，你期待嗎？”

　姜予眠搖頭，道出心：“我好像更喜歡去解決遇到的難題，而不是思考創造。”

　陸宴臣垂眸一笑，對這個答案并不意外。

　他換了個方式：“那你還記得，當初那個年名的計算機天才嗎？”

　孩神微變：“我，已經不是了。”

　陸宴臣毫不猶豫道：“你可以是。”

　其實心里早有答案，只是不敢面對，所以不斷排除其他答案，把機會留給唯一的正確選擇。

　“姜予眠。”陸宴臣站在旁，緩緩轉。

　晚風拂過發梢，兩人不約而同看向對方，目撞在一起。

　“你不需要盲目變任何人，只需要努力去跟未來最好的自己相遇。”

　他的鼓勵，真是無與倫比的妙。

　姜予眠抬頭向天空，那幾顆微弱的星星依然在努力發。

　吸吸鼻子，忽然笑了：“雖然不確定未來會走到哪一步，但我現在已經選好要走的路。”

　-

　7月2號，姜予眠的生日如期而至。

　一班學習小組六人，加上陸習跟盛菲菲，八個人剛好湊一桌。

　大家都很客氣，來參加的都帶了份小禮，搞得姜予眠都不好意思。

　已經好久沒同學和朋友如此熱。

　生日聚餐的事，如實代了，陸宴臣在電話里沉默片刻：“晚點吧。”

　“什麼？”姜予眠沒懂。

　“晚點來接你。”他有個禮要送。

　兩人沒說幾句，陸宴臣那邊再忙，姜予眠掛了電話準備往回頭，轉過頭，就看見走廊外的蔣博知。

　填報志愿那幾天，蔣博知一直勸選數學，姜予眠在提志愿后把自己的選擇告訴他，之后兩人再無對話。

　“通信工程，你確定了？”

　“嗯。”

　“為什麼？”蔣博知不解，“你不是癡迷數學嗎？”

　姜予眠攤手，“我只是覺得解決那些數學題很有趣。”

　蔣博知沖口而出：“這不就是了，你覺得數學有趣，以后可以往這方面研究。”

　姜予眠搖頭：“不想研究，只要有題給我訓練一下思維就好。”

　這理由，蔣博知無從反駁。

　兩人一起返回包間，桌上竟多了一箱酒。

　姜樂樂跟盛菲菲兩人湊一塊就是倆社牛，反客為主招呼大家吃吃喝喝，開了一排瓶蓋：“大家都是年人，喝點酒怎麼了。”

　盛菲菲跟陸習都是玩慣花樣的人，不僅帶他們喝酒，還擲骰子玩游戲。

　姜樂樂提議：“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

　盛菲菲補充：“不要真心話，只能大冒險。”

　姜予眠一聽，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行。”

　這幾人玩起來花樣百出，他們口中的懲罰一定很難實施或者很難為，姜予眠不想冒險。

　一班學習小組另外兩個也保守，陸習從籃子里拎出酒瓶：“實在不想冒險就喝酒。”

　他們比擲骰子，搖晃的過程讓大家全神貫注。

　幾玩下來，一班那群學霸輸得徹底，特別是姜予眠跟蔣博知這兩個幾乎回回數學考滿分的人，已經罰喝三杯。

　陸習嘖聲：“你們學霸不是會算嗎？”

　蔣博知不滿懟道：“你以為演電視，聽聲音就能算出來啊？”

　這會兒氣氛好，大家都以為在開玩笑，只有陸習到蔣博知對他的敵意。

　都說能生巧，到后面，學霸運氣好轉，風水流轉。

　一群年人在這里開懷暢飲，不亦樂乎。

　都說這酒不醉人，喝多了，還是有些上頭。

　好幾個人來不起了，紛紛癱在沙發上，只剩力旺盛的盛菲菲跟陸習還在桌邊劃拳。

　姜予眠著兩人互的方向走神。

　好羨慕盛菲菲的自信大膽，能夠坦然跟拒絕自己的人相，在玩的過程中還不忘表真心。

　如果也這麼勇敢就好了。

　“唉。”悄悄嘆氣，垂眸放空大腦，思緒游離。

　這一幕被一直觀察的蔣博知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