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溪趴在石頭上睡得,一片樹葉飄下來,正落在臉邊。
忽像夢里被人推了一樣,猛地驚醒坐直起子。
阮潔和凌爻都被嚇了一跳,并異口同聲問:“怎麼了?”
阮溪抬手捂住額頭,表懵瞪瞪,說話鼻音有些重:“做夢掉大坑里了。”
阮潔笑一下,“我也經常做夢掉坑里,然后就驚醒了。”
阮溪放開額頭,坐在石頭邊呆著臉醒了一會盹,然后往西邊看一眼,又帶著輕微的鼻音說:“我又睡懵了,差不多可以回家了吧?”
阮潔轉頭看一眼太,把手里的書合起來,“那我們走吧。”
說走阮溪便就站起來了,因為坐得時間太長,站起來的瞬間難免頭暈目眩。下意識閉上眼睛,抬手捂住額頭,好片刻才適應下來。
阮潔和凌爻在旁邊把書收了收,又去趕豬,隨后三個人一起往村子里回。
有阮溪在,凌爻的話會相對多一些。
三個人便一邊趕豬一邊聊天,自然也就說到在公社玩了什麼好玩的。
阮溪看著阮潔說:“我們吃了擔擔面,對了,還看了電影呢!”
聽到看電影,阮潔瞬間就后悔了,“真的假的呀?”
凌爻沖點頭,“真的,在天中學的場上,放的《英雄兒》。”
阮潔瞬間有點想哭,“我長這麼大還沒看過電影呢,早知道有電影可以看,我累死也要去。姐,你們看的電影講什麼啊,你給我講講唄。”
阮溪抿住聳聳肩,“我睡著了,我也沒看。”
阮潔眨眨眼,“你居然睡著了?”
阮溪假裝憾,“我太困了。”
說著轉頭看向凌爻,“凌老師看了,讓凌老師來講。”
阮潔頭看向凌爻,凌爻則看一眼阮溪。只要是阮溪開口,他基本都是什麼話沒有直接照做,于是他便把電影的容從頭到尾給阮潔講了一遍。
阮潔聽完心里更,“啊,我真的后悔死了,我今晚要睡不著覺了。”
阮溪笑著拍一拍的肩膀,“我也沒看,以后有機會再看唄。”
阮潔看著說:“哪有機會啊,去一趟公社那麼不容易,而且去了不一定能上放電影。我怕是這輩子都沒機會看電影了,這次沒有去,真的是太后悔了。”
說著走到了岔路口,阮溪和阮潔跟凌爻打招呼分道,姐妹倆往家回。
走在斜坡上,阮潔忽問阮溪:“姐,你說三姑丈真的打三姑了嗎?他看起來老實的,不像那種會打人的人呀。而且三姑脾氣好,他為什麼打三姑呀?”
阮溪往坡上走,“看人不能看表面啊,人的外表是有欺騙的。如果三姑脾氣不好的話,說不定他倒不敢欺負三姑了。就因為脾氣好,所以才敢欺負呢。”
阮潔輕輕吸口氣,“原來嫁到鎮上也不見得能過得好。”
阮溪轉頭看,“所以我們不能把自己的一輩子押在嫁人這件事上啊,嫁人就好比賭博一樣,運氣好嫁好了便好,如果一旦嫁不好,又沒有能力離開男人自己養活自己,那一輩子差不多就算是完了。所以我們要把自己的人生,押在自己上。”
阮潔聽得似懂非懂,基本上還是覺得這話太虛幻。因為在固有的思維和見識當中,人就是沒有其他出路的,或者說山上的人都沒有什麼出路。
大部分人都是一輩子在這大山里,挖礦采銅、耕田種地,數著日升日落過日子。
看看阮溪,片刻說:“姐,我覺你最近好像變了很多,總是說一些我聽都沒聽過的話。是因為和凌爻在一起玩,所以你的思想也改變了嗎?”
阮溪笑笑,拿凌爻當擋箭牌:“應該是吧。”
阮潔想了想又說:“反正我聽你的話,你讓我學習我就學習。如果你說嫁人不好的話,那我就不嫁人了,就留在家里陪著,當老姑娘。”
阮溪轉頭看,“我也沒說嫁人不好,就是嫁人之前得亮眼睛,不要沖。”
阮潔努力轉的大腦,片刻說:“算了,我們還是先回家喂喂豬吧。”
路要一步一步走,飯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阮溪自己現在也不著急這些事,所以不再和阮潔多說,和一起回家喂喂豬去。
到家的時候劉杏花已經在剁豬食了,阮溪和阮潔過去幫忙。三個人一起忙活,這些事一會就做完了。阮潔喂的時候還從窩里撿出幾個蛋。
劉杏花和阮溪阮潔這麼輕松,孫小慧就很不輕松了。
在對面小灶房門外坐著剁豬食,一邊剁一邊不時往對面瞟上一眼,里嘀嘀咕咕罵阮潔不是個東西。同時又在心里琢磨,怎麼才能把兒給要回來。
等嘀咕著喂完喂完豬,學手藝的阮躍進又到家了。
阮躍進這兩天回來臉上神都好看,因為昨天他踩會了空機,今天到太快下山的時候,他終于把那該死的底線給引出來了。
孫小慧看他神愉悅,因為阮潔而不好的心自然也就跟著變好了。所以就說了嘛,還得是養兒子,養兒純粹就是賠錢不討好的買賣。
注意力放到了阮躍進上,不再管阮潔怎麼樣,吃晚飯的時候一家人坐在桌子上,還是照例問阮躍進那句話:“今天學得怎麼樣啊?”
阮躍進很是輕松道:“老裁教的都學會了,沒什麼難的。”
孫小慧聽了這話高興,往阮躍進碗里夾菜,笑著說:“我就知道我兒子行。”
說著又好奇問:“那個,小溪學得怎麼樣啊?今天不是也過去了半天時間嘛,老裁都教什麼啊?學得好不好?”
阮躍進不屑地哼一聲:“?連機都沒到,老裁給拿了一沓紙和一支鉛筆,讓趴那畫畫。畫的那是什麼東西啊,跟狗啃的似的。”
孫小慧神更是有些飛揚,“那老裁沒教手藝啊?”
阮躍進道:“反正今天沒有教。”
孫小慧這又問:“那老裁怎麼對那麼好?”
阮躍進:“會拍馬屁會結人唄,我是學不來那一套。你們知道這幾天去公社干什麼嘛?翻山越嶺過去,就為了給老裁打半斤酒。回來把酒給老裁,老裁讓到灶房拿個碗,倒好,到灶房直接炒了一盤花生米。”
孫小慧嘖嘖一串,“這還真是會拍馬屁呢。”
阮躍進看著孫小慧,“又會做飯,之前中午不是都不回來吃嘛,八就是留那給老裁做飯的。老裁為什麼喜歡,結得好,伺候得到位唄。”
孫小慧聽完看向阮長貴,“我怎麼說來著,老裁對那麼好,本不可能是因為手藝學得好。現在知道了吧,就是結人有一套。”
阮長貴不說阮溪什麼,只說阮躍進,“那你就好好學。”
阮躍進道:“我學得好著呢。”
阮躍進學得怎麼樣阮溪不關心,還和之前一樣,該干嘛干嘛。
但早上到了老裁家準備打掃衛生的時候,卻被老裁給制止了。
老裁把到旁邊,跟說:“該干嘛干嘛去,這些事都有人做。”
然后他話音剛落,阮躍進出現在院子外面。
阮躍進門檻進來以后,老裁沖他清清嗓子,他便自覺地打掃衛生去了。只是他做一會突然又想起來了,忙跑過來問老裁:“怎麼不跟我一起做?”
老裁看著阮躍進:“中午給我做飯。”
阮躍進沒話說了,悶口氣,轉又繼續干活去。
干完活看老裁仍不教阮溪手藝,還是讓坐那畫畫,他心里又舒服了一些。他眼下別的不求,只要能在手藝上學得比阮溪好,那他就能往下忍。
據他觀察,阮溪在老裁這里學了十來天,大概率和他媽說的一樣,那就是個在這打雜的,正經事一件不會,最后八也是學不手藝的。
所以他只要耐住子,讓老裁認可他的能力,遲早有一天,老裁徒弟的頭銜只會給他一個人。等老裁去世,這山上也就只有他一個裁了。
到那時,再看誰眼紅誰吧。
阮躍進死盯著阮溪不放,阮溪則繼續把他當空氣。
阮溪認真畫自己的畫,快到中午的時候,起去淘米做米飯,又去菜園子里摘菜回來炒菜。今天炒了青椒炒蛋,還有西紅柿炒蛋。
炒完菜的時候阮躍進還沒走。
阮躍進剛要起回家,但在看到阮溪把兩盤菜端進屋里放到桌子上,一盤綠黃相間清爽,一盤紅黃相間鮮亮,瞬間覺得板凳上抹了膠水,他竟然站不起來了!
要知道,他媽之前借了半籃子的蛋,都送來給老裁了。現在他家的母下一點蛋就得攢起來拿去還人,飯桌上本連蛋的味道都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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