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歡眨了眨眼睛:“哦,京都來的啊……”
聽出的促狹,傅知寧咳了一聲:“他是為了正事才來安州,與我無關。”
“我說與你有關了?”阿歡反問。
傅知寧確定自己在這種話題上注定要吃虧,索不接話了。
阿歡卻不肯輕易放過:“這裴公子生得好生俊俏,看著比你年長幾歲,不過也好,年長些會疼人,我瞧他剛才的樣子,真是滿眼都是你……”
“打住,我與他真不是你想的那樣。”傅知寧頭疼。
阿歡頗為自信:“不可能,我看人極準,你們倆肯定有事。”
傅知寧:“……”早知道還不如在院里陪百里溪。
不管后悔與否,阿歡還是揪著調侃個不停,直到飯菜全部做好了才打住。
傅知寧猛松一口氣,同一起將飯菜端到院中石桌上,三人這才落座。
傅知寧負責盛飯,第一碗肯定是要給百里溪的,剛盛好還沒端過去,便被阿歡住了:“你這丫頭可真小氣,就不能多盛點?”
“他吃不了這麼多。”傅知寧無奈。雖然近來大部分時間一直躲著他,可也是一起吃過幾頓飯的。
阿歡聞言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你連裴公子吃多都知道?”
傅知寧:“……”不想跟你說話。
當著百里溪的面,阿歡到底沒有打趣得太狠,只是笑著將碗接過去,又往碗里了兩勺米飯,直到碗里結結實實的才遞給百里溪:“今日的午膳是我與知寧一同做的,這幾道是沒放姜蒜的,裴公子快嘗嘗,可還合胃口。”
百里溪聽到沒放姜蒜,抬眸看了傅知寧一眼。
傅知寧沒有察覺還在看阿歡勸飯的樣子,心想到底是不知者無畏,如今整個大酈,還有幾個敢像這樣跟百里溪說話的?
幸好百里溪心不錯,沒有計較的無禮,接過碗筷便嘗了嘗飯菜。
“如何?”阿歡好奇。
傅知寧也跟著好奇,不知他吃不吃得慣。
“火候很好。”百里溪夸道。
阿歡樂了:“這不巧了?知寧只負責了火候。”
“是麼,”百里溪看了傅知寧一眼,“還真巧。”
“不會做飯,也只能負責火候了,不過裴公子是真不知道,還是……”
阿歡話沒說完,里就被塞了一塊米糕。
“湊巧吧。”
百里溪回答阿歡沒問完的問題,將傅知寧面前的熱茶挪到自己這邊,阿歡再次沖傅知寧眨了眨眼睛。
“食不言,寢不語。”傅知寧面無表。
阿歡怕把人惹了,忍著笑乖乖吃飯,傅知寧松一口氣,又幫百里溪盛了碗湯。
吃完飯,傅知寧和百里溪便離開了,走的時候何生還在門口,流浪狗一般眼睜睜地看著幾人,卻不敢再像之前一樣冒失上前。
阿歡無視他,直接將傅知寧和百里溪送上馬車,便轉回家了。
馬車上,傅知寧突然想起什麼,掀開車簾便要阿歡,結果就看到阿歡正與何生說話,雖看不見阿歡的表,卻看得出何生都快哭了。沉默一瞬,抿著將車簾放下,結果剛一坐好,便對上了百里溪似笑非笑的眼神。
傅知寧默默別開視線。
馬車在路上走了一陣,車夫突然問:“裴大人,知寧小姐,再往前便是家里了,可是要先送小姐回家?”
“好……”
“直接送我們去府衙。”百里溪打斷。
傅知寧無言地看向他。
“忘了?先查賬本,再游湖泛舟。”百里溪提醒。
傅知寧:“……”
有千言萬語想說,可惜對方略一整理袖口,便出了編織細的手繩,只能默默閉上。
一刻鐘后,傅知寧又一次在府衙門口下車了,跟著百里溪進門時,想了想吩咐車夫:“你先回去,告訴舅母我在裴大人這里,晚上就回去了,不必擔心。”
“是。”車夫應了一聲,便駕著馬車離開了。
“傅小姐果然懂事。”百里溪不怎麼有誠意地夸一句。
傅知寧看他一眼,默默跟著他往書房去。
到了書房,所有賬本都準備好了,傅知寧自覺地到桌前坐下。有了上午的經驗,直接翻看每本賬冊的總目錄,先看一眼大致的收支,果不其然前面幾本都正常,只有去年到今年的很不對勁。
做事一向認真,不知不覺便蹙起了眉頭。
百里溪好整以暇地看著,余瞥見有人看后,眼神微微泛起涼意。
半晌,他起去將門關了,直接阻隔了所有視線。
府衙正廳,劉淮一臉古怪:“你是說,他人看賬本?”
“小的看得千真萬確。”小廝忙答話。
“這可真是……太荒唐了,”劉淮忍不住笑了,“還是個風流的草包,枉我以為哪里打點得不對,才提前半年引來了巡查史,如今看來,提前巡查,倒像是為他鋪路。”
仕途上升遷總要由頭,為了盡快升上去,便會時常將一些暫時用不著做的事提前,做好了就升,做不好也無傷大雅。
“有一副好皮囊就是好啊。”劉淮忍不住酸溜溜。
有副好皮囊的百里溪喝完最后一杯茶,傅知寧也終于看完了賬本,將抄下的一長頁問題賬目給他。
“傅小姐辛苦了。”百里溪接過看了一眼,便疊好了收起來。
“這劉淮當真是深藏不,單是這一本賬本,上面就有幾十萬兩對不上號,他也是舒服日子過久了,竟這麼輕易地將賬本給你,這不是死囚自己給劊子手遞刀麼。”傅知寧慨。
百里溪倒不驚訝:“不是舒服日子過久了,而是本來就蠢,不過做多了齷齪之事,才能有今日。”
傅知寧沒聽懂他的話,了發酸的脖子,再看一眼窗外已經暗下來的天,道:“已經這麼晚了。”
百里溪順著的視線看過去:“的確很晚了,我們回去……”
“裴大人還欠我頓飯,不如順便請了吧。”傅知寧打斷。
百里溪頓了頓,挑眉:“不是怕我?”
“怕,可是怕好像也沒有用,”傅知寧很是無奈,“越怕,大人便出現得越勤。”
都一整天了,始終維持懼怕的態度也累的。
“不怕我殺你?”百里溪說著,手指無意識地著手繩。
傅知寧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問,愣了愣后謹慎試探:“那大人會手嗎?”
“試探得這樣直白?”百里溪挑眉。
傅知寧嘆了聲氣:“沒辦法,在大人跟前彎彎繞繞也沒用。”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百里溪勾,半晌才緩緩反問,“你覺得我會殺嗎?”
“不會。”傅知寧回答。
“為何?”
“沒有人會跟自己要殺的人心平氣和地相,還一起吃飯聊天。”傅知寧誠實回答。
說話時是站著的,百里溪坐著,與對視需要抬頭仰視,氣勢上卻沒有弱下半分。
“你說得不對。”他說。
傅知寧不解:“什麼?”
“有人可以跟自己要殺的人心平氣和相,還一起吃飯聊天,”百里溪起,頎長的材頓時迫力十足,“比如我。”
傅知寧:“……”
書房倏然靜了下來,天越來越暗,屋里卻未點燈,傅知寧與他只有一步之遙,能清晰地看到他的廓與眉眼。
的呼吸倏然急促不穩。
“裴大人,傅小姐,你們忙完了嗎?我在酒樓設了宴,不如一同去用些吧。”門外傳來劉淮諂的聲音。
百里溪角勾著笑,笑意卻不達眼底:“走吧。”
“……去哪?”傅知寧聲音艱,全然忘了自己要他請吃飯的事。
百里溪卻沒忘:“咱們的飯暫且推遲,眼下先與劉大人吃飯聊天,和平相。”
傅知寧:“……”這輩子真是第一次這麼同一個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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