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嬤嬤呆了兩刻才走,唐韻合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一陣,寅時一到便睜開眼睛,披了件斗篷,趕去了覓樂殿。
今兒難得見五公主起了個早。
見到唐韻五公主也沒怎麼說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到了上書房,五公主便先讓唐韻進了學堂,自己則立在了門口堵人。
四公主人的影剛過來,五公主便笑著上前,同打了一聲招呼,“皇姐。”
四公主心頭有些發虛,極為地穩住了自個兒,笑著道,“皇妹今兒這麼早?”說完又激地道,“昨兒多虧了皇妹,找到了小球球。”
“舉手之勞,皇姐不必客氣。”五公主親昵的挽住了的胳膊,走到旁邊的茶水房時,手上突地用了力道,一把將推了進去。
房門“啪”地一聲合上。
四公主跟前的宮娥還未反應過來,便被秋揚死死地抱住,先一道驚呼喊了起來,“四殿下,我家公主真的沒有藏娘娘的狗啊,你這是干什麼呢,快放殿下出來。”
四公主的宮娥驚愕地回過頭,臉蒼白地道,“秋姐姐,你這不是顛倒是非嗎”
這到底是誰關了誰。
宮娥一著急,也跟著喚了一聲,“四殿下”
四公主雖比五公主大,但個頭卻矮了一截,加上五公主在龍鱗寺,跟著韓靖學了幾招,一被拖進去,完全沒有反抗的余地。
五公主一手地著的,一手提著茶壺,猛往里灌。
“本宮早就告訴過你,別惹我,你不聽,你不想去西域,大可以告訴父皇,可你不該利用我對你僅有的那點脈之,算計于我,更不該將主意打到唐姑娘上。”
為了幫找狗,是活生生的鉆進了青竹林子里。
鉆個林子也沒什麼,但介意的是,將自己當了傻子。
茶壺里的茶水一灌了下來,四公主便出不過氣了,想掙扎反抗,奈何胳膊被子住,彈不得,只得不停地往肚子里吞。
不過一會兒,四公主開始不停地嗆咳,臉漸漸地乏了白。
門外宮娥的呼聲,早已驚了上書房的人。
所有的人都趕了過來,奈何房門被五公主從里上了栓,門外的推不開,急得頻頻拿手砸門。
唐韻跑出來,見到門外的秋揚時,心頭猛地一沉,趕上前喚了一聲,“五殿下,開門”
屋的五公主這才松了手。
四公主攤倒在了地上,剛回一口氣,還未來得及呼救,卻見五公主拿起了案上一把削水果的刀子,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四公主嚨都啞了,發不出半點聲音。
是瘋了吧
四公主嚇得花容失,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坐在地上艱難地往門口移去。
五公主也沒再追,拿起刀子重重地劃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四公主驚愕地看著。
當真是瘋魔了
見鮮慢慢地浸出了衫外,五公主才對一笑,彎下,將刀子塞到了手里,“拿著。”
四公主已經被這一番作嚇得沒了魂兒,哪里還反應得過來。
五公主平靜地了門栓,子無力地靠在了門板上。
門外的二皇子和殷先生撞開了門,門扇一打開,便見五公主虛弱的扶住了門板,頭上的發一團凌,一條胳膊鮮直流。
而坐在地上的四公主,手里正握著刀子。
唐韻并不知道里頭的況,嚇得臉都白了,忙地上前扶住五公主,掏出袖筒里的絹帕,地綁住了的胳膊。
“殿下!”后的秋揚驚呼了一聲,這一聲倒也不是裝的,急得大喊,“快,快傳太醫。”
二皇子死死地盯著房坐在地上的四公主。
滿目失。
四公主這才反應過來,猛地一下扔出了手里的刀子,肚子里水撐得想作嘔,心頭的難化了滔天的憤怒,撕心裂肺地吼出了一聲,“安,你這個毒婦”
沒有人聽撒潑。
二皇子和三皇子著急得將人送回了覓樂殿,也不敢離去,一直守在殿外等著太醫過來。
唐韻則守在了五公主的床邊。
五公主看了一眼蒼白的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瞧把你嚇得,本宮沒事。”
“殿下先別,太醫馬上就來了。”唐韻哪里還有功夫同開玩笑。
“本宮真沒事。”韓靖教過,刀子劃在哪兒,流的多,又不傷筋骨。
有事的是安平。
見唐韻還是很張,五公主便突地道,“韻姐姐可聽說了我的事?”
唐韻抬起頭,疑地看著。
五公主對一笑,“蔣家,我之前的夫家。”
唐韻一愣。
那麼大的事,江陵人都知道,不是什麼好事,唐韻輕聲道,“殿下好端端地提起這個作甚。”
“蔣家公子,是本宮殺的。”
見唐韻疑地看著,眼里并沒有恐懼,五公主又才繼續道,“原本我也不是非他不可,是他一個勁兒地湊到本宮跟前,各種發誓,此生,僅本宮一人。”
“本宮倒也不是那等想不開的人,親之前便同他說過,他可以納妾,但不能欺騙本宮,他指天發誓,信誓旦旦地做了保證,那日|本宮見到了那個孩,簡直同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還沖本宮了一聲姐姐,極為可,本宮就想啊,算了,全他,橫豎本宮也不缺他一個男人。”
五公主說得風輕云淡,臉龐上的一滴水珠,似是天上掉下來的一滴雨水,本不是從眼眶里流下來的一般。
“但他不知好歹,非要同我解釋,還推開孩讓他滾,我見那孩子坐在地上哭得實在是斷人心腸,不過是想過去扶他一把,孩子的娘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搶過孩子,跪在地上磕頭,讓本宮全他們。”
“本宮是想全他們,但蔣公子舍不得本宮,舍不得駙馬的位置,非得給本宮一把刀子,要我挖開他的心,看看他是不是真心,本宮擰不過他,只得一刀子刺進去。”
五公主從未同人說起這事,除了皇兄和韓靖,沒人知道曾殺過人。
說起來,也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蔣公子一死,孩子的娘一口一個賤人毒婦的罵著,本宮索就將刀子給扔到跟前,就像今兒塞到四公主手里那般,后來便是你們所聽到的那樣,蔣公子死在了自己表妹手上。”
五公主說完突地看向唐韻,一笑,“你瞧,本宮可壞了,哪里有人會害得了本宮。”
對方還來不及手,就被先一步扼殺了。
這等狠絕之人,誰又能欺負到。
唐韻抬起頭看向,眼眶殷紅,一句話也沒說,起輕輕地一把抱住了,“殿下不壞,殿下的心才是最干凈的。”
殺了人沒什麼可怕。
可怕的是人心。
才是最壞的那一類人,機關算盡,無所不為其用。
往后,又該用什麼來償還今日之恩。
五公主原本沒覺得有多難,被一抱,心口倒是酸得厲害,閉著不說話。
唐韻又道,“殿下答應我,以后有事,萬不可這般沖,殺敵傷己太不劃算,可別為了幾顆臟心,將自己折在了里頭。”
五公主依舊不語,半晌后才又笑出了一聲,“韻姐姐,本宮越來越舍不得你了怎麼辦。”
因五公主傷,唐韻一直呆在了覓樂殿照顧,哪兒也沒去。
沒去上書房,也沒去東宮,更沒心思寫什麼信箋。
整整大半個月,徹徹底底地將東宮拋在了腦后。
大半月后,五公主的傷口快愈合了,唐韻才回了逢春殿。
夜一落下,唐韻正準備收拾收拾,去東宮請罪,腹部便突然開始疼了起來,越疼越厲害,疼得唐韻一頭冷汗,直捂著腹部在床上正打著滾兒。
阮嬤嬤推門進來時,便看到了這幅模樣,心疼地直落淚,“奴婢算著日子,姑娘的月事就是這幾日,好在奴婢今兒趕過來了。”
每回姑娘月事的頭一日,得去掉半條命。
阮嬤嬤熬了一碗紅糖水給喝上,又添了炭火,將火爐子燒得極旺,扶著坐起來,烤了一陣,才輕聲道,“姑娘,那避子湯,不能多喝”
越喝,子骨越涼。
往后這月事,怕是只會越來越難熬。
熬過了那陣,唐韻便也緩過來,裹著被褥坐在了火盆邊上,角都翻了白,笑著同阮嬤嬤道,“我沒事。”
阮嬤嬤一看這樣,就不了,“是奴婢沒用”
“我真沒事,如今正是節骨眼上,嬤嬤可萬萬不能松懈。”唐韻奪了手里的紅糖水,又喝了幾口,見阮嬤嬤臉緩和了一些,才問道,“上回給嬤嬤的東西,可兌了?”
阮嬤嬤點頭,湊近唐韻道,“兌了十萬兩銀票。”
唐韻一愣。
怎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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