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承想,三碗下肚,小公主已經醉意上頭,臉頰泛出兩坨紅暈,額頭泌出一層薄薄的汗,目也有些迷離。
就當舉起酒盞,眾人都以為要說些什麼時,小公主忽而細眉一耷拉,笑意頓消,轉而伏在案上扯著嗓子大哭,一副委屈得天都崩了的樣子。
見狀,葉卿卿朝著坐在邊的竹生使了個眼神,又朝著的侍從和靜琴等人點頭。
眾人會意,魚貫而出,將這間屋子留給二人。
等屋子里空下來,葉卿卿才著鳥環的酒壺,去到昭寧邊,搖頭笑嘆。
“嘖,哭包小公主。”
未曾料到,某人即便是醉了、哭了,也對這黑稱極為在意。
昭寧猛地抬頭,委屈地癟:“葉卿卿,你又罵我!”
畢竟是被眾人寵大的小公主,哪怕是兇人,語氣也的,聽在耳中,只覺得是羽輕輕撓了撓口,讓人好不心疼。
葉卿卿樂了,先飲上一口佳釀,接著蹲下來,放聲音哄:“是在夸你呢。”
昭寧醉得有些迷糊,聽著只覺得哪里不對勁,皺眉道:“唔……是嗎?嗯,葉卿卿,你是不是……是不是在騙我?”
說罷,悲從心來,哭得更大聲:“哇嗚嗚——謝君回個王八騙我,怎麼葉卿卿你個沒良心的也騙我啊!嗚嗚嗚……”
葉卿卿笑意更濃,再度搖頭。
小公主哦,這都哪跟哪兒的啊!
罷了,送佛送到西。既然謝家郎君還沒來,為好友,就勉為其難,代為哄哄哭包小公主罷!
于是,葉卿卿朝著昭寧展開雙臂,揚眉:“要抱嗎?”
小公主抬起淚眼朦朧一雙眼,用那略有些滯后的腦子思索片刻,然后“哇”的一聲撲進葉卿卿的懷里。
“要,要抱的!嗚嗚嗚……”
聽聽,這又又的聲音,誰頂得住呀?
葉卿卿撲哧一聲笑了,抱著人哄了一會兒。等到昭寧平靜一些,才幫著好友整理一番姿勢,讓對方能仰躺著,將頭枕在自己的大。隨后,葉卿卿又輕聲喚來外頭的靜琴,吩咐后者打一盆清水和帕子。
等屋再次只剩下們二人,葉卿卿這才打干凈帕子,為好友拭去臉上狼狽的淚痕。
昭寧覺得臉上舒服許多,憤憤然道:“謝君回就是王八蛋,平時看著一本正經,上跟抹了似的,還說什麼……說什麼特意為我去學做糕點。”
“結果呢?還不是個靠不住的負心漢?!”
有些怔怔:“阿耶為我取名為皎,‘皎若云間月’的皎。卿娘,卿娘啊,你記得后頭寫的什麼嗎?”
話音未落,小公主被醉意驅使著,話鋒一轉,悲從心中來:“后頭寫的是,‘愿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怎麼一心人……一心人這麼難尋呢?”①
“嗚嗚嗚,卿娘,你說……你說世上男子,怎麼都三心二意的呀!唔,按照我阿娘的說法,是……是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
葉卿卿格爽直,里又不失耐心。曉得好友這幾日過得不舒坦,好不容易有個宣泄緒的口子,自然不會攔著。
因此,拿慣了刀劍的手,竭力放輕力道,為好友輕地拭臉頰,一邊還低聲哄:“不怕,不怕……皎皎會尋到一心人的。”
“皎皎值得世上最好的郎君。”
昭寧聽著,猶覺心中難得。昏昏沉沉間,唯一能到的,就是好友溫又細致的對待。
沒有來的,小公主的腦海中忽然冒出個想法。
若是……若是卿娘是卿郎……
這念頭一出來,那可真是了不得!就跟在荒草地里點了一把火似的,越想就越放不下。
醉意朦朧的小公主,心隨意,竭力睜開雙眼去細細打量好友的長相——
葉卿卿年歲不大,氣質和眉眼長相偏英氣一些,穿上男子裝束,腰間再配上一把上好的快刀,立馬就有了風流帥郎君的味兒。因著常年習武,的姿如松如柏,時時刻刻都會不由自主地拔著。比起行坐不端的五陵年,葉卿卿就是那天上的云,雪峰尖尖上最干凈的積雪!
拋開長相,葉卿卿為人也好,看似輕松恣意、行事無所顧忌,實則始終都心存一桿秤,正直如君子。
而且,葉卿卿對極好。拋開耶娘和阿兄,卿娘就是對最好、最耐心的人!
這麼一比較,昭寧只覺得心里那把火燒得越發旺,忍不住在腦海中重復方才的想法。
若是……若是卿娘是卿郎……
從前都說,謝君回才是駙馬首選,可眼下看著,若是……若是……
而此刻的葉卿卿尚未察覺到好友的異樣,因著耳力極佳,依稀聽到屋外傳來的倉促腳步聲以及靜琴等人喊人的聲音。
葉卿卿明了,這是正主來了。
笑了笑,剛想扶起躺在上的昭寧,卻不承想對方先一步作起來。
小公主霸氣地撈起一壺酒,咕嚕咕嚕往口中灌了好幾口。有酒來不及吞咽,順著邊流下,也沒有去管,轉而豪氣地丟開酒壺。
“啪”的一聲!酒壺碎了!
而小公主仗著醉意上前,雙手捧住葉卿卿的臉頰,一雙眸直勾勾盯著葉卿卿的雙眼,彼此之間的距離拉得極近。
事發生得突然,葉卿卿難免有些反應不過來:“皎皎?你……”
“噓——”
話未說完,葉卿卿的雙就被昭寧用爪子捂住,被迫將所有未盡之語咽回肚子里。
昭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卿卿,我有一個極為重要的結論,想說與你聽。”
屋外的腳步聲越近,但葉卿卿已經沒法分神去顧著那邊了。
昭寧公主嘿嘿一笑,站直子,單手叉腰,另一只手牽著葉卿卿的手不放,隨后擲地有聲地說道:“我只恨,卿娘不是卿郎!”
“若是卿娘為卿郎,本宮才不嫁謝君回!”
與此同時,屋門被人從外打開,出呆若木的眾人,以及接到信件后匆匆趕來的謝瓊。
謝瓊:“……”
葉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