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葉舒城要搬去的那個房間，就在你臥室斜對面？”

　瞿瑤著脖子，一臉睿智, “我就說嘛, 他怎麼舍得離開你。”

　盛卉搖了搖頭：“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就這麼搬出去了, 小杏會怎麼想？他只是為了保護孩子的心理健康才留下。”

　而且按照他第三季度的工作忙碌程度, 隔三差五要出差, 加上住在公司的時間，恐怕一周本回不了幾次家。

　瞿瑤顯得很輕松：“反正你們現在分開住, 各自想想清楚, 同時又沒有離得太遠，隨時都能通, 我覺得好的。”

　盛卉不置可否。

　實在太累了, 最終決定留在瞿瑤家吃晚飯，等力恢復一點再去舅媽那兒接小杏回家。

　瞿瑤點了附近一家海鮮火鍋的外賣，布置餐桌的時候, 盛卉歪在沙發上睡得像頭豬, 因為心俱疲, 還發出了十分細微的輕鼾聲。

　等醒來, 火鍋已經燒開了, 食的鮮香勾得腸轆轆。

　盛卉在餐桌邊坐下：“抱歉啊, 剛才睡著了。”

　“多大點事兒。”

　瞿瑤給撈了丸子和蝦, 蘸料也幫調好了，“多吃點, 工作和搞男人都需要力氣。”

　盛卉笑著附和：“有道理。”

　倆吃飯的時候很隨意, 想說話了就聊兩句, 沒話說就各玩各的手機。

　瞿瑤回了封工作郵件，隨后點開新聞，不知瀏覽到什麼，眉頭漸漸顰起，問盛卉：

　“你們公司最近的銷售額和利潤還好嗎？有沒有到影響？”

　盛卉：“影響肯定是有的，但不大。”

　將近一個月前，盛世最大的競爭對手江舟集團重磅推出了一款花果辛香調、年份為12年的威士忌，定價210元，同時邀請了無數所謂的專家和網紅博主為其站臺，一時間風靡全國，備年輕人的喜。

　瞿瑤邊看手機邊說：“之前看過一個中立博主的測評，說這款酒和盛世的一款即將上市的12年份的中低檔酒很像，不懂誰抄誰的。江舟既然搶先上市了，你們肯定不能再推那款了......而且，新聞上說，他們竟然要拿這款酒去參賽，萬一真的拿獎.......”

　“不會拿獎的。”盛卉很篤定，眼神出乎意料的平靜，“就讓他們再狂歡半個月吧。”

　瞿瑤：“什麼意思？”

　盛卉噓了聲：“商業機。”

　瞿瑤氣笑，手過來撓：“別裝腔作勢，我可買了你們公司的票，算小小東一枚，還有，作為我最好的閨，你的財產要是水，我會很沒面子誒！”

　“放心好啦，咱倆都會更有錢的。”

　盛卉被弄得吃不下飯，干脆甩了筷子回擊。

　直到傍晚，從瞿瑤家離開時，盛卉像途經加油站加了油出來，氣恢復不。

　和小杏一起回到家，天全黑了。小家伙今天玩了一整天，估計葉舒城和打視頻的時候把哄得很開心，所以回家之后也沒有爸爸東爸爸西地問。

　之后的每一天，葉舒城都會在固定時間和小杏視頻。

　盛卉在的時候就用盛卉的手機，盛卉不在就打給孫阿姨。不過，無論盛卉在不在，視頻的兩端，永遠只有爸爸和孩子，媽媽從未出鏡，爸爸也沒什麼話要和媽媽說。

　他這一出國就是將近十天。

　哪天回來的，盛卉不清楚，因為工作的忙碌程度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每一天都急匆匆的，早出晚歸，就算陪小杏玩游戲的時候，手機和電腦也不能離開邊半米的范圍。

　江舟集團暴雷了。

　他們把新款威士忌送去比利時國際烈酒大賽參賽，不過一周，就被組委會的專家發現，他們送來的酒，和另一款由一家爾蘭酒廠生產，于近期上市且同樣參賽的威士忌，風味近乎完全一致。

　味道相似的酒有很多，但是前中后調完全一致，香氣之中多達幾十種因素的層次與留存時間幾乎相同，這樣的雷同，除非刻意照搬，否則本無法達。

　經過調查，爾蘭那家小型酒廠的新品上市時間更早，并且能夠提供非常完整的基酒調和思路。相比之下，江舟這邊提供的證據十分牽強，其中有幾筆基酒的采購訂單，在同一時間段從一些原本毫無合作的廠商那兒采購而來，很難不人起疑。

　江舟集團抄襲照搬國外小廠的新聞一經發酵，短短一夜，公司價暴跌百分之三十，各大商超、會所酒吧和線上商城紛紛下架了江舟的產品，市監局介，業一片風聲鶴唳。

　這一步棋，踩準他們著急搶在盛世之前推新品上市的心理，市場調研不足，采購鏈和調酒方案的邏輯也不充分，然后淺嘗一點甜頭，在消費者的追捧下自大膨脹，最終主踩上早就為他們準備好的定時炸彈。

　盛世在全國各地擁有不下十個酒廠，職級不同的調酒師近千人，其中以申城南郊的威士忌蒸餾廠為公司命脈，職級最高的幾名調酒師常駐在此，掌控著公司賴以生存的生命線。

　半年前的盛卉絕對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坐在這個房間里，審判曾經最看重的工作伙伴。

　這一場對話，名義上是離職會談。

　盛卉坐在主位，右手邊是集團總部的人事總監于婕。

　會議桌對面的男人一臉沉，卻并不張。他已經被辭退，甚至面臨侵犯商業罪的指控，事已至此，他已經無所畏懼。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季寒書直視著盛卉，“江濤和我之間沒有直接的利益輸送，財務方面肯定查不出來。我們流的方式也很蔽。”

　盛卉：“早在去年，江舟推出的幾款新品都有我們新品的既視，我就有所察覺，只不過，當時兩家公司的新品都很糊，所以我沒有深究。直到今年四月，因為某個契機，我去認真研究了一遍那些產品的風味和基酒配比，確認公司存在鬼。”

　季寒書：“和我比起來，公司高管更容易出事吧？比如你舅舅，為你打工那麼多年，結果才分到那麼一點可憐的權。”

　盛卉冷哼：“如果你不知道我給他開多薪水，就不要做無謂的臆想。”

　“所以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很簡單。”盛卉慷慨地解釋道，“首先是行為監控。幾個酒廠核心人員工作時間的所有行為活和網絡活都被監控著，我們發現你似乎不用公司網絡，即便電腦也用手機的熱點，這令我們非常好奇。然后，你有一天不小心連上了公司網，查了一個很偏僻很小眾的地點的水質問題。”

　人事總監于婕補充道：“那個地點，是江舟即將在國籌建的酒廠的位置。這個信息暫未對外公布，連我們都要費很大勁才能查到。”

　眼看著桌對面的男人出了猶如被蛛網纏住的恐懼表，盛卉繼續道：

　“多虧了另一位心理學專家，在行為分析中發現了很有效的信息。你很焦慮，不僅從作和工作狀態中發現，有一個心理學詞匯名聯覺，意思是人的心理和五之間會相互作用，你的焦慮蔓延到了你的味覺，導致你在今年56月批次柏年15的品控環節出現紕，那一批次的酒都偏酸，你自己沒察覺嗎？”

　季寒書睜圓了眼：“絕不可能！”

　他做出了出賣公司的事，眼下卻無法接自己的嗅味覺出現紕。

　“事實就是如此。最近的新品事件，也是對你的最后一次考察。因為著急幫江濤調配新品上市，你們的聯系次數增多，這讓我們查到了最直接的證據。”

　季寒書臉變得慘白：“所以，這一切......你說要推晶典12上市，都是......”

　“一個局，謝你幫我重傷了最大的競爭對手。”

　盛卉十分激地了自己的鼻子，“我用了非常長的時間，清了江舟模仿我們產品的套路。并且在每一次和你的工作接中，都會有意識地影響你的調酒思路，所以，可以說，我完全知道江舟會怎麼改造我們的晶典12用以上市和避嫌。”

　季寒書：“所以爾蘭的那家酒廠是你......不可能，你不可能完全預判正確江舟的調酒方案，你肯定也在他們部安了臥底。”

　“你以為我是你？”盛卉淡定地平視他，目卻給人以俯視之，“我的鼻子確實沒有那麼神。所以，我買了不下十個世界各地的酒廠，做了十來種方案設計送去參賽，其中總有一款適合你們。這些酒的核心配方都是晶典12，可以說，只要江舟不抄，我的計劃就會全部破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