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書完全震懾住了。難以想象眼前這個人擁有怎樣強大的財力、能力與魄力,這個引君甕局,說是天羅地網也不為過。
“現在換我問你。”盛卉的眸出幾分荒涼,“為什麼要背叛公司?”
季寒書扯了扯角:“還能為什麼?我為盛世工作了這麼久,卻永遠無法爬上首席的位置,永遠在理查德下邊,前年又來了個閆瑞明,理查德明顯更信任他。當不上首席,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姓江的聯系上我,說愿意請我當首席,加薪給份,前提就是臥底傳信一年,我答應了。”
“就這?”盛卉攥拳頭,“他說你就信?我們盛世在薪資方面,從來沒有虧待過你吧?”
“薪資算什麼?我對盛世蒸餾廠的失,更多來源于你!我不了你每天對我們的工作指手畫腳!”
季寒書仰起頭,不甘的目看向盛卉。
盛卉冷著臉,面不解:“你應該知道,我是你們所有人的老板。”
季寒書瞪大眼睛:
“但你是個的!人就不應該進調和師的行業!你知道調和師最需要的是什麼?是確!穩定!確保每一款酒十年如一日的一貫!人是緒支配的,浮躁、懦弱、從眾、聽風是雨,你們就應該離這個行業遠遠的——”
“閉吧!”
盛卉和于婕幾乎異口同聲。
這個社會給予了男太多的優越,就連一個背叛公司的罪人,也敢對兩位地位遠高于他的領導指手畫腳,甚至大聲咆哮。
于婕深呼吸,寒聲對他說:“睜大眼睛看看,到底是誰的緒不穩定。”
季寒書宣泄完了,爛泥一般癱坐下來,不知道想到什麼,忽然輕笑一聲:
“江舟雖然經歷了輿論風波,但也沒那麼容易打倒。他們從國酒廠學來一種全新的技,雖然我對那種技存在的意義不能茍同,但是一定會狠狠沖擊盛世的市場,你就等著看吧。”
盛卉聽完,大概能猜到那是一種什麼技。
的緒已經恢復如常,鎮定地像從來沒聽過季寒書那段屁話。
從座位上站起,雙手撐在桌面,如同藐視垃圾一樣居高臨下:
“我會讓你看到盛世在我這樣一個人手里獲得前所未有的功。等著吧,時間不會太久。”
說罷,盛卉直起腰,吹了吹指尖上并不存在的灰:
“現在,我這個手無縛之力的人,要將你這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掃地出門了。希你面對接下來的違法指控,依然能這麼......嗯......穩定。”
季寒書留在盛卉眼里的最后一個畫面,猶如死草一般灰敗。
和于婕離開會議室不久,就遇到了首席大師理查德。多事之秋,他所承擔的力不比們任何一個人小。
理查德對于婕說:
“于總監,季寒書走了之后,我們得盡快招人,或者部選拔,他一直是柏年15品控的總負責,公司銷量大,生產線可等不得。”
“我可以。”盛卉異常認真地說,“于總,市場部那邊的工作,我已經接得差不多了。從本周開始,我愿意接考核,然后正式接替季寒書的職位。”
季寒書的職位雖然不低,算是蒸餾廠的高管之一,但是于婕一直以為盛卉離開市場部之后會直接接管整個蒸餾廠,相當于總部副總,沒想到,要的只是一個調和師的職位。
理查德很高興,他和盛卉亦師亦友,非常愿意培養,認為完全有資質為舉世聞名的調和大師。
這般說定后,時間已經不早,盛卉和季寒書對質一遭,勞累至極,一到下班時間便從蒸餾廠啟程回家了。
在家吃完晚飯,斜躺在客廳沙發,陪小杏一起看小豬佩奇畫片。
佩奇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踩泥,這一集又有踩泥的節,小杏學習電視機里小豬的作,在媽媽躺著的沙發上面興地蹦來蹦去。
雖然沒踩到盛卉,但是盛卉一副被踩爛了的樣子,抓小似的抓住兒后領,然后摟進懷里抱著,不讓:
“寶寶今天很嗨啊?陪媽媽躺一會兒唄?”
“好呀。”
小杏裝乖躺下,然后在媽媽懷里撓,逗得盛卉咯咯直笑。
盛卉陪鬧了會兒,笑著說:“寶寶今天怎麼這麼開心?”
“今天搶凳子比賽又拿了第一名!”
盛卉連忙為鼓掌。
想到小杏已經連著十幾天沒見到爸爸了,忽然問:
“最近媽媽太忙了,晚上回來得都很遲,爸爸有沒有用孫阿姨的手機和寶寶視頻聊天呀?”
小杏愣了一下,茫然道:“爸爸今天去接我放學了呀。”
“啊?”盛卉呆住,“他已經回國了?”
小杏:“這兩三天都是爸爸接我放學的。”
難怪最近一點都沒有想爸爸,每天傻樂傻樂,原來早就見到爸爸了。
盛卉還以為都是孫阿姨接送。最近太忙了,待在家里的時間很短,竟然完全沒有察覺葉舒城已經回來了。
“他晚上不住家里嗎?”盛卉喃喃道,并不期待小杏會回答。
小杏:“爸爸為什麼不住家里?他現在就在家里啊。”
“啊?”盛卉又傻了。
“他在三樓書房里面。”小杏小聲說,“孫阿姨也知道。”
說罷,小杏睜大眼睛看著媽媽,不明白媽媽為什麼出這麼驚訝的表,好像爸爸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盛卉呼地吁了一口氣,緩了緩,手到兒臉上輕:“干嘛這麼看著我?我只是一不小心忘了他在,其實我早就知道。”
當著小孩的面扯謊,盛卉有些于心不安。
倚靠著沙發扶手,左手把玩手機,點開某人的聊天框。
上一次對話,是在將近一周前,他問在家嗎,說要和小杏視頻。
再往前,還是視頻、視頻,沒有多聊一個字。
盛卉輕輕嘆氣。暑期就要過去了,等到秋季,指不定更忙。
而能安心地換工作,正式走上調酒師這條路,全靠葉舒城在背后默默支撐著的家。
葉舒城也很忙,但他知道現在幾乎每天都待在酒廠,所以一回國就連著幾天接孩子放學。
卻沒有告訴。
經過瞿瑤大師的點撥,盛卉大概知道自己無意中傷害了對方。
但還不能完全理解瞿瑤說的那些話,想過道歉,可是道歉必須先過了自己心里那關,否則極有可能說出更傷人的話。
雖然他們已經分開半個月了,但忙于工作,一想到方面的事,腦子里還是一團麻。
然后葉舒城也不跟說話。
對,他們應該多聊點天才行。他怎麼能回國了都不告訴。
盛卉做好了心理準備,主發消息:【你回國了?】
過了十分鐘,葉舒城才回復:【嗯】
盛卉假裝不知道他在樓上:【怎麼不告訴我?】
葉舒城看到這行字,眨了眨眼,下意識想道歉,“我錯了”幾個字打出來,然后又刪掉,改為回:【不小心忘記了】
不喜歡他報備行程,以前他執意要說,現在有些灰心,想想就算了。
和同在一個屋檐下,他會刻意避開行的時間區間。
而真的,直到今天才發現他回來了。
盛卉想起之前和瞿瑤聊的,男人報備行程是好事,應當鼓勵。
總算找到一個行方針,遂回復:
【你應該告訴我,別忘了你還住在我家】
發出去之后,左看右看,怎麼都覺得這句話不夠溫,好像在威脅?
葉舒城:【好的】
葉舒城:【以后有事都會告訴你】
盛卉:【沒事也行】
葉舒城愣住,隔了幾分鐘才回:【為什麼?】
盛卉差點回答——因為瞿瑤這麼說的——幸好忍住了,然后回了一句更弱智的:
【我按的,鍵盤好像壞了】
葉舒城:......
晚上睡前,盛卉只把頭發吹到半干就窩上了床,抱著手機,盯著那句【我按的,鍵盤好像壞掉了】,卷起被子瘋了似的打滾。
葉舒城什麼都沒回,顯得特別冷漠,這樣襯托得更像個弱智了。
盛卉在床上滾累了,給瞿瑤打電話。
一個不接,又打第二個,直到回鈴音快結束,對方終于接起,潑辣的聲音刺痛盛卉耳:
“雖然我讓你晚上想他了就給我打電話,但你也沒必要每天晚上都打吧!老娘不要過夜生活的?!”
盛卉將手機拿遠,等嚷完了再說:
“我才沒有想他!而且他已經回來了,就在樓上,或者隔壁。”
“你沒有想他你打我電話干嘛?”
這樣的對話幾乎每天晚上都要進行一次,瞿瑤已經心俱疲。
盛卉:“我......就......有點無聊。”
瞿瑤一針見:“缺個男人給你暖被窩?”
盛卉:“沒有!”
瞿瑤:“要不要我給你買點小玩?會作的話,可以比男人更爽。”
盛卉:“不要不要。”
瞿瑤:“連小玩都不要,那就是只要他了?啥都不干,躺你旁邊就能讓你快樂,是這個意思嗎?”
瞿瑤完全掌握了怎麼中閨那條脆弱的神經,果不其然,盛老板立即開啟的防模式,給瞿瑤來了一通以“我才沒有”為主旨并反復重申的輸出。
“你就吧,什麼時候治好了,什麼時候就有男人給你暖被窩......”
“啪”的一聲,電話掛了。
瞿瑤挑了挑眉,自在地收起手機,轉便投酒池林之中。
翌日晨間。
盛卉不小心起遲了,臉都來不及一下,就趿著拖鞋跑出臥室,轉進小杏的房間起床。
房間里窗簾大開,暖亮的日充盈一室,小杏床上空空如也。
看來已經有人照顧起床了。
盛卉退出兒房間,轉頭,迎面撞上前方款步走來的男人。
他好像瘦了些,面容英俊未減,卻令產生恍若隔世之。
“早安。”
男人音低沉,眉眼溫和看,仿佛他們之間從未發生任何爭執。
但還是有什麼東西變了,很細微,卻足以察覺。
“早。”
盛卉想起自己還未洗漱,連忙拐進主臥。
站在盥洗臺前,看到鏡子里自己狂野的發型,盛卉猛地倒吸一口涼氣。
頭發一定要吹干再睡!睡前不能滾!
不然不僅容易睡不好,還可能嚇到家里的其他居民!
早餐桌上。
盛卉不知道今天葉舒城怎麼愿意和一起吃飯了,明明前兩天還死命躲著。
難道是昨晚的弱智發言讓他到了一點友好?
不能吧......
盛卉一邊想,一邊手了自己的頭頂。
雖然把發扎了馬尾,但是有幾綹還是一直翹起來,怎麼都不下去。
的手老黏在頭上來去,孫阿姨問了句怎麼了,盛卉回答說,今天的發型有點糟糕,呆飛,可惜沒時間重洗一遍頭了。
“不糟糕。”
葉舒城在這時話,溫和地說,“還是很好看。”
“哦......”
盛卉終于把手放下來,落到膝上,沒來由攥了連的布料。
小杏聽完他們的對話,忽然憤憤地舉起叉子在空中揮舞:
“爸爸,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葉舒城不解:“我怎麼了?”
“今天早上我的頭發也翹得七八糟,全是呆。”
小杏右手舉著叉牛排的小叉子,往葉舒城的方向,
“你把我從床上抱起來,看了我一眼,然后大笑,問我的腦袋怎麼炸了!”
“為什麼我的腦袋是炸!媽媽的腦袋就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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