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蘭麝蘊著淡淡腥氣,韞倩靠床頭坐著,兩個手搭在單被上頭,各用苧麻帶子纏了三個指頭,若不是邊緣的麻是白的,死活瞧不出那是白苧麻布,噠噠黏糊糊,被浸得殷紅。
俄延半晌,那就化了花綢的淚,潤了腮頰,落在床沿上,不敢的手,只敢著,一發聲,嗓子眼里有一場巨大的風暴,飛沙滾石,“還疼不疼啊?”
紗帳淡淡的藕在韞倩蒼白的臉上,使似朵初生的的荷花,艷脆弱。
垂眼瞥一下雙手,無所謂地翹翹幾個指頭,“疼也疼過了,不妨事兒,只是得要好些時才能長出指甲,沒法子同你一道染仙花了。”
花綢只覺常年在心上的那塊石板又加了千斤重,聲音就像京城的夏天,長年累月地憋著一場暴雨,“我要勸你多話兒,凡事服個。你在這家里,有爹只當沒爹,叔叔嬸嬸更指不上,何必自討苦吃?”
韞倩回以蒼白的一抹笑,似一片青苔古木蕭條。
花綢盯著的手瞧一陣,眼睛里返照出一抹,“表哥與桓兒這些日子尋了多好東西給我,我回去使人常給你送來,你使蓮心親自去接應,別落在你們太太手里。好好養傷,別忘了,澗兒生辰那天,你還有大事要辦呢。”
提起那樁大事,韞倩來了神,半前傾著盯,“你肯幫我?”
花綢正緘默,倏聞丫頭進來奚桓在外頭等候,只得掖掖的被角,“先養好傷,別的,再說。”
隨著沉寂下去的音調,太西昃,殘漸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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