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綢冷冰冰的眼蟄著他,“你真是個瘋子。”
“隨你怎麼說。”單煜晗斂了笑意,目泄出一點凄涼意,“世侄講你要說服我寫休書,你的說辭就是這些?真是沒有半點新意。”
“說服你……我沒你那麼自負,”花綢漫不經意地笑笑,“我只是在等。”
“等什麼?”單煜晗攢起眉心,倏地覺著有些頭暈,他撐著炕桌試圖站起來,誰知渾無力,困倦一霎襲來。
天旋地轉中,花綢溫的笑臉飄忽在眼前,“等藥上來。”
那笑臉還沒來得及清晰,單煜晗已一頭載在炕桌上。花綢忙站起來,將他死拖拽弄到床上,又是鞋又是,等撒了帳,已是滿額汗。
在屋里焦急地踱步,等了會兒,聽見人敲門,忙開了,是韞倩進門來,后椿娘與蓮心合力架著渾酒氣的紗霧。見狀,花綢忙上去幫忙,也一腦將紗霧得,攙到單煜晗邊躺著,一個被窩牽來蓋著。
一氣理了帳,又將熏籠搬到床下,韞倩急急來拽,“你還怕他們凍著不?”
“嘖,得看著像那麼回事才好啊。”說著,一腦將單煜晗吃過的茶盅收了,拽著幾人出門去。
韞倩一步三回頭,十分不放心,“你不鎖門,一會子他們醒來跑了,豈不是白費神?”
“這是桓兒在碧喬胡同弄來的迷藥,專是那起打家劫舍的賊人用來迷小廝下人的,就是敲鑼也得睡上小半個時辰。椿娘,你點風,就在院門口哨探著,掐算著時辰,我估著烏寶齋同正廳上,至多小半個時辰吃完晚飯就要散的,一會子你去告訴北果,他往正廳上傳話。”
“曉得,姑娘們自去。”
花綢拉著韞倩往烏寶齋回去,因問韞倩:“紗霧你們是如何弄迷的?”
韞倩嘻嘻笑起來,臉上迸著難得一見的彩,“我刻意激,堵吃盡一壺酒,我就送五百兩銀子與,不要還。是個只有面子沒腦子的蠢嘛你又不是不曉得,為了錢,又為著跟我賭氣,一腦就都吃了。”
兩個人笑到廳上,趕上里頭用罷晚飯,各家夫人正要散,花綢與馮照妝忙前忙后送,未幾見椿娘裝得個好模樣,著急忙慌地跑來,廊下還扭了腳,走進了湊在花綢耳畔一陣嘀咕,花綢面大驚,忙借故辭了馮照妝,往蓮花顛里跑。
偏那馮照妝耳子一,約聽見半句“睡在一”,心里的連番沸騰起來,匆匆送了客,帶著丫頭也往那頭去看戲。
正廳上同樣有一雙急匆匆的靴,走到奚桓與衛嘉跟前說了幾句。二人相互一眼,溜著墻出來,同往蓮花顛里去。
是非之地的蓮花顛此刻風悄云寂,僅有熏籠底下罩的炭噼里啪啦綻個不停,偶然哪一聲,將單煜晗驚醒。他猛地坐起來,一瞧上無蔽,再瞧邊上躺著位寸縷無擋的婦人,心里已猜得十分準。
便一行想對策,一行忙著下床穿裳,才穿了中,回頭瞧那酣睡的婦人,細細一想,不覺認得,方擱了幾分心,只當花綢是在碧喬胡同請來的頭,或是哪個丫頭,再歹毒,也不過良家兒。
若是頭,無非給幾個銀子;若是丫頭,不得納為妾;若是良家姑娘,就是鬧出來,他擔著禮部的職,也沒什麼平不了,也納為妾就是。
正踟躕打算,倏聽門“啪”一聲被推開,一力拔山兮的怒氣焰隨寒風涌進來。扭頭一瞧,兩扇嘎吱嘎吱回的門見,站著烏泱泱好幾個人,萬想不到,這姑娘是家人既不是老鴇子、也不是哪家小姐、更不是那戶平常人家的父母,卻是順天府家第一難纏的衛嘉。
那衛嘉怒如浪涌,火似風旋,老遠直指單煜晗,“好你個清流名仕單大人,竟敢/吾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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