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當時徐徒然因為怕引起楊不棄注意，幾乎是著的耳朵用氣音說話，語速快得像是在念咒，能聽明白才有鬼了。

　徐徒然：……

　“簡單來說，就是我要確保它在進小孩的房間后，不會再出來。”對維維道，“我問過于老師了，被截掉的空間無法再拼回去，想靠原來的寒冷房間去攔住它不現實。正好我手里有個道，或許能起到同樣的作用。”

　當然，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能近距離看它們咬架，如果必要的話，還可以用升級后的“技能加點”再添把火——徐徒然剛才看過說明了，升級了的“技能加點”本質其實沒大變化，只是能力的冷卻時間從七十二小時降到了四十八小時，這會兒正好能用。

　維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沒再追問徐徒然說的道到底是什麼，就那樣一臉平淡地掩護著徐徒然往前走。倒是徐徒然，頓了幾秒，回過味來：“等等，所以你之前本沒聽懂我的話，就直接跟我走了？”

　“嗯。”維維點頭，“我只聽到你說需要。就說幫一下。”

　畢竟現在有能力的只有。徐徒然提出的這個要求，只有能滿足。徐徒然當時又有點急的樣子——也就沒多問，直接展開擬態，裹著徐徒然，從老大他們邊離開了。

　徐徒然：……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妹子，也是個膽大的。

　流間，們已經跟著“媽媽”，走過了好幾個房間。途中還看到了蘇穗兒他們——他們按照于老師的囑咐，老老實實地躲在標記旁邊。“媽媽”沒有看到他們，他們也沒有看到遠遠跟在“媽媽”后面的徐徒然二人。

　很快，“媽媽”就來到了這條VIP親子通道的終點。

　半舊的臥室門攔在的面前。沒有猶豫，抬起一條管按下門把，笑盈盈地走了進去。

　怪是沒法關門的。臥室門就那樣半掩著。徐徒然聽見里面傳出一聲嘹亮的呼喚，是小孩在著“媽媽”——然而下一秒，驚喜的聲音就被倉皇又惱怒的嘶吼取代。

　這還真是……怪作孽的。

　徐徒然閉了閉眼，說不清心里是個什麼覺。也不知若查若愚知道，自己付出了沉重代價才將家人送進來的“永生之地”將他親人糟踐了這副鬼樣，心里會是個什麼。

　似是看出了的想法，一旁維維淡淡開口：“別想太多。”

　“他們為‘人’的部分，早在被轉化伴生的那一刻就死掉了。他們只是保留著人類記憶的怪。”

　他們來得太晚了，這些人他們救不了。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證之后不會再有人遇害。

　徐徒然呼出口氣，輕輕點了點頭。維維帶著走到鄰近的標記旁邊，撤下了自己的擬態薄：“接下去，你打算怎麼做？”

　“我有這個。”徐徒然從挎包里掏出最后一個用銀紙包著的件。當著維維的面將它拆開，出一面小小的手持鏡。

　“賣這東西給我的人說，這個連接著雪鬼的棲息地，會在不知不覺中讓房間降溫……雖然我從來都沒驗過，不過應該不是騙人的。”

　徐徒然說著，蹲下，將那面手持鏡地推了出去。鏡子在平的地面上出一段距離，停在了那個半掩的臥室門外。

　鏡子似乎知到了什麼，明明已經停下來了，又愣是自己轉了幾下，拉開了與房門的距離，跟著便見鏡面上覆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真的變冷了。”維維手出去試了試，點了點頭。為“枯葉蝶”，對溫度的變化十分敏。

　徐徒然實際都還沒覺出什麼，心還有點擔心這雪鬼手持鏡沒啥作用。聽這麼說，方真正放下心來。

　“不過你這東西似乎派不上用場了。”維維話鋒一轉，淺淡的眸子看向虛掩的臥室門，“‘媽媽’要贏了。”

　就像是呼應著的話一般，原本虛掩的房門被猛地拉開一半，一截斷裂的壯管飛了出來，重重落在地上，正如垂死的泥鰍般不住扭，又有數細細的管探了出來，毫不留地扎了進去。

　掉在地上的壯管迅速地干癟下去。房間，尖的孩也漸漸沒了聲息——正如維維說的，勝負已分。

　按照徐徒然之前的猜測，當伴生互相吞噬到只剩一個時，這個“域”，或許就會崩塌……然而們等了一陣，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看來這個思路不太對。”維維直截了當地開口，臉上倒沒什麼失的表，語氣里也無任何失落與責備，“走吧，回去匯合。一起再想辦法。”

　說著，兩臂舒展，張開薄。等了一會兒，徐徒然卻沒靜，只微微擰眉，盯著那半掩的房門看。

　“……不對。”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喃喃地開口，神變得凝重起來，“不止一個。”

　“？”維維沒懂，“什麼？”

　“現在剩的伴生不止一個，而是兩個。”徐徒然抿，“還有一個孩子……”

　這回維維明白了。但又沒完全明白。

　“你是說懷的那個孩子？可他們不是一的嗎？”

　……是這樣嗎？

　徐徒然盯著那扇半掩的門，不知為何，腦中的危機預又開始滴滴作響。

　想起了那個小孩的日記。

　信徒可以將普通人當食。而信徒本也是食。所以對“它”來說，吃下進食過的信徒，本質等于一次吃下了多份食。因此不算浪費。

　那……對伴生來說，會不會也是這個道理？先前進食的究竟是誰？現在要進食的……又是誰？

　就在思緒紛的當口，原本半掩的房門，忽然被猛地打開！

　不，與其是被打開，不如說是被撞開——一個巨大的球，無比迅猛地從房間里撞了出來，后拖著無數細細的管，在空中慌地飄著。

　那球極富彈，短暫落地之后，轉眼又彈得三尺高。只可惜這球似乎方向不怎麼好——在房間里來回彈了幾下，愣是沒找到門在哪兒。

　……也幸虧沒找到門在哪兒。

　徐徒然一臉震撼地看著那球在不大的房間里彈來彈去，目很快落在了對面的房間——只見“媽媽”正冷著張臉站在門框，死死盯著彈個沒完的球，一臉不善。

　的肚子已經癟下來了，過分寬大的服飄著，更顯出的干瘦。

　“……這到底是什麼？”就連素來淡定的維維都被當前的況搞蒙了，目隨著那球轉來轉去，一臉茫然。徐徒然“誒”了一聲，飛快解釋：“還能是什麼，被當儲備糧的崽！”

　那些細細的管，都是這個崽的。實際吞噬了哥哥姐姐的，估計也都是這個崽，他媽辛辛苦苦地把他喂大，好容易喂到可以吃了，沒想到儲備糧變哪吒跑了！

　更糟糕的是，現在還沒法追——外面的房間被徐徒然搞得寒氣森森，那個球似乎沒什麼影響，可他親媽出不來。

　這樣下去可不行……徐徒然抿了抿，突然跑了出去，直直沖向了那個還在到蹦的球。

　“……徐徒然！”維維被的作嚇了一跳，兀地提高了聲音，“你干嘛！”

　“把它送回去！”徐徒然頭也不回地說著，沖著那個不住蹦跶的球，抬腳就是一踢！

　……不知是不是維維的錯覺，在被踢中后，那球似乎就停住不了。

　然而便是停，也只停了一會兒——很快，那球便又開始到滾起來，比起之前，蹦跶得更沒有章法。

　維維看得一臉莫名其妙，正琢磨著該怎麼幫忙，周圍的墻壁突然開始猛烈地震。幾乎是同一時間，所靠著的標記開始瘋狂閃爍，畫著標記的門板不住搖晃，混之中，聽到后傳來其他人的呼喚。

　“維維！”轉頭，于老師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旁邊跟著慈濟院的那個楊不棄，“快快快，跟我來！”

　“那東西發現這個空間了！正從外面嘗試進來！老大他們還在維護標記，不過撐不了多久——”

　于老師話未說完，楊不棄已經急急開口：“徐徒然呢？”

　維維：“……”

　默了一下，拉開了旁邊正不住晃的門板。

　“在踢球。”如實回答。

　……？？？

　“什麼玩意兒？踢球——”于老師莫名其妙地轉頭，在看清外面房間的況后，登時張大了。

　還真是在踢球……不過踢的是個大球。

　于老師詫異到口齒不清：“這什麼登西？”

　維維：“……儲備糧版哪吒。”

　于老師：……

　完全沒懂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