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晗,也是你這次素質結果的鑒定者。有我兜底,你不用擔心餡。”青年毫不在意地說著,又看向了自己的右手,語氣一下變得溫起來。
“這是我的妻子,菲菲。你們之前見過的。”
仿佛是響應著他的話一般,原本安靜趴在桌上的右手立刻抬了起來,沖著徐徒然開心地揮了揮。
徐徒然:……
微微挑眉,已經按在桌子邊沿的手指緩緩松開,遲疑地也朝著那手揮了一揮。
那只漂亮的右手更開心了,抬起來朝比了個心。
徐徒然:…………
老實說,在此之前,還一直在擔心,萬一這里的人發現自己腦殼不正常,直接當病人收容了怎麼辦。
而現在,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這地方,臥虎藏龍的,什麼人沒有啊——相比起對面這位來,覺得自己簡直正常到不行!
*
這一頓飯,不管是徐徒然還是楊不棄,吃得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徐徒然是一直在思考“菲菲”的事。試著問了兩次,都被晗不著痕跡地轉開了話題,遂識趣地不再多問,轉而可勁兒地腦補。思路從“雙重人格”一路飄到“鬼上”,越補越是好奇。
而楊不棄……他還惦記著徐徒然鑒定結果被改的事,再加上之前又被威脅了一波,一時半會兒還平靜不下來。
唯一吃得放松又開心的就只有晗還有他的“菲菲”。他吃飯是用左手的,右手則一直在旁自己管自己“玩”。有時會人立起來,用中指和食指當腳,沿著桌沿溜達上一陣,有時則會拿起筷子,一會兒給晗夾菜,一會兒給徐徒然夾菜。
給徐徒然夾得還多一些。而且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夾過來的,正好全是徐徒然吃的。
徐徒然嘆為觀止,再次嘆,之前的自己真是井底之蛙。
什麼做真正的有病啊!
“好了,我吃飽了。”沒吃多久,晗便放下筷子,“我要回去了,剩下的你們解決吧。”
“誒?”徐徒然有些詫異,轉頭看了看桌上的已點菜單,“可還有兩個菜沒有上……”
“那是為你們兩個點的。正好是你們吃的。”晗優雅地拭了一下角,又用巾仔細干凈了左手,這才拿起手套往右手上套。
“至于我和菲菲的事,我不想當著的面回憶。如果實在好奇,你可以問楊不棄——哦對了。菲菲還有句話托我帶給你。”
他起走到一半,又回過頭來。
“說,明天的月亮很圓,是適合做夢的日子。睡前記得把你新買的鏡子放在床頭——還有,你的網線已經拉夠了。那個白嫖的機會,不如考慮下別的方面的需求。像我男朋友……咳,說的就是我。忘了我們已經結婚了。”
晗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繼續道:“像‘我’這樣的,或許能派上用場,你可以考慮下。”
徐徒然微微瞪大眼,旋即似是明白了什麼,微微蹙起眉。晗見狀,也沒再多說什麼,再次與兩人告別。
就在他轉過的瞬間,那只右手又揚了起來,隔著他的肩膀,朝著徐徒然再次比了個心。
徐徒然被逗得一樂,抬手也回了一個。收回目時,卻正好撞上楊不棄略顯復雜的目。
“你要去相親嗎?”他問道。
徐徒然莫名其妙:“當然不是。你在想什麼?”
“不是,因為他剛才……算了。”楊不棄咳了一聲,放下筷子,神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對于菲菲的預言,我的建議是,選擇地聽取。是‘輝’級的預知能力者,預見到的事很出錯,但另一方面……你也看到了,現在畢竟不是活人,三觀多有了些改變,做出的選擇不太可能是錯的,但未必適合人類。”
“預知能力者?”徐徒然放下筷子,“可不是可憎嗎?”
“的況比較特殊。”楊不棄解釋道,“怎麼變這樣的,實際我也不清楚。但毫無疑問,并不是可憎……當時已經瀕臨墮落,為了不讓徹底變怪,丈夫晗進行了一些作,中止了的轉化過程。”
這不管對晗,還是對人類來說,都是一次相當大膽的嘗試。而從結果來看,應該算是功了——菲菲的部分人類意識,被轉移到的右手,又被嫁接到了晗上。
最終以這種方式存活了下來,和晗達了神奇的共生,同時也保住了自我意識,以及作為高階預知者的能力。
不是可憎。沒有殺人的,沒有吃人的需求,對人類沒有天然的惡意——但現在的狀態,很顯然,也不能算在活人的范疇。
“對于菲菲的存在,組織部現在也還在研究。”楊不棄道,“和晗的案例太難復刻了。他們是青梅竹馬,對彼此的了解無人能及,又都是各自領域的高階……不過一旦研究功,對能力者來說,會有巨大的價值。”
“對。”徐徒然點頭,“如果是我,肯定也很愿意變一只沒的手,長在別的人上。”
這話說得是有些怪氣。楊不棄看了一眼,嘆了口氣:“當時那況,能達這樣的結局已經不錯了。菲菲是高階能力者,一旦開始墮落,哪怕死亡,也會變很棘手的可憎……而當時,所有組織都正經歷著巨大的,經不起更多的沖擊和犧牲了。”
徐徒然正在琢磨“菲菲”給的那句提示,聽楊不棄這麼說,心中忽然一。
“你說的那個大……是在五年前嗎?”
楊不棄看一眼,反問:“蘇穗兒和你說的?”
“忘了是誰說的了。只是巧聽過而已。”徐徒然很仗義地沒有出賣蘇穗兒。
……雖然估計楊不棄應該也聽得出真假。
楊不棄好笑地看一眼,轉桌面,將一疊燜茄子轉到了徐徒然面前——他記得,先前菲菲給徐徒然夾菜的時候,最夾這個。
“沒事。我猜也會說。這也沒什麼好瞞的,只要了圈子,遲早都會知道。”
楊不棄略一停頓,斟酌了一下詞句。
“你猜得沒錯。而菲菲,實際也是五年前那場事故的害人之一。”
“那到底是件什麼事?”徐徒然好奇道,連自己夾了團空氣都沒發現。
“蘇穗兒只告訴我,這事是慈濟院鬧出來的,最終波及到了整個能力者圈。”
“……這說法,雖然不中聽,但確實沒錯。”楊不棄抿了抿,“你應該已經知道,‘秩序’和‘預知’,這兩個傾向是人類獨有的了吧?”
“嗯。”徐徒然點頭,“然而現在發揮作用最大的,只有秩序。‘預知’不知為何,已經很久沒有出高階了。”
“準確來說,是近五年,沒有出高階了。”楊不棄道,“而再往推,‘預知’和‘秩序’,都是能力者們主要的研究方向。”
“其中,慈濟院主攻‘預知’,仁心院主攻‘秩序’。當時除了這兩個較大的組織外,還有不小組織,各自都有一兩個‘輝’級能力者充當領袖。”
“對……當時能力者里等級最高的,只有‘輝’級。人們花了很大的工夫,耗費了很多的資源,才終于在五年之前,堆出了一個‘辰’級。”
徐徒然作一頓:“那個‘辰’級,出自慈濟院?而且是‘預知’?”
楊不棄點頭。
徐徒然:“那他預知到了什麼東西?”
“沒人知道。”楊不棄搖頭,“因為在他完升級后沒多久,就背叛了人類。”
“——還將一大批高階能力者都拖下了水,給他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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