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母已經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紀二弟看著爹娘睡著的樣子看了一會,推開門出去。
到了三弟邊,正在練熬藥的紀三弟問;“爹娘是不是又問紀輕了?”
“別這麼,那是大哥。”
“狗屁大哥,誰家大哥是他這樣當的,之前爹娘沒事的時候,他就一直在縣里不回家,一年里回來幾次啊才,就算是回來了也是在他自己房里不出來,我連他長什麼樣子我都忘了,爹娘剛病,他就拿著錢跑了,管都不管我們,這算個什麼大哥。”
紀二弟安靜的等著他說完了,才道:“爹娘說他是去請大夫去了。”
“哥你也信這種話?他請大夫請這麼久??這麼長時間了,連封信都沒有,你看村里人都是怎麼說的,說他就是丟下我們跑了,還有二伯家,天的琢磨著要占我們家的便宜,打量著我們年紀小好欺負,他要是在,我們家也不至于這麼艱難。”
紀三弟子急躁,只是到底是個孩子,說著說著就想起了這段時間家里的委屈,一邊拿著扇子給扇風給火,一邊抹了一把眼淚。
“好了,說這些也沒用。”
紀二弟見狀,心里也不是滋味,只道:“放心吧,我說什麼也不會賣六丫的,咱們熬過這個冬天就好了。”
紀三弟了眼淚,恨得咬牙切齒,一邊扇風一邊道:“他最好活得好好的,活到我長大,等到我見他,一定要打他十頓。”
此刻,紀長澤還在快馬加鞭趕來的路上。
“阿嚏——”
一個大大的噴嚏從他口中出來,神醫裹著棉被不顛簸影響看書,見徒弟打噴嚏,從被子里出一只手搭在紀長澤脈上。
“嗯……是有點著涼了,吃服藥就好了。”
“算了,等到了再吃吧,現在趕路,也不好熬藥。”
紀長澤了鼻子,放下手中的書出去:“給我一匹馬。”
著涼什麼的,騎馬活活就好了。
坐上馬,他策馬上前,到了最前面帶路的護衛邊:“距離戶縣還要走多久?”
“快了。”
那護衛回答:“照著這個速度,等到明日晌午就能到了。”
“行!繼續趕路,跟兄弟們說一聲,這次就辛苦大家,等到回去之后,我一人給你們三兩銀子。”
這話一出,周圍聽到的護衛都神了起來。
一個個的都加快了速度。
紀長澤夾雜在其中,毫看不出文人的文弱,騎的那一個快。
因為金錢的鼓勵,還不到晌午,他們就到了戶縣附近。
當然,這得歸功于那位對路很的護衛,帶著他們抄近路,這才能快速到達。
護衛帶著他們停到了一片江水前,指著對面的城池道:“那就是戶縣,我們坐船渡江后就能到了,大人家中在哪屬下并不知曉,到了戶縣,恐怕就要大人來領路了。”
紀長澤點點頭,向對面的戶縣。
的確是原主記憶中的樣子。
記憶中,戶縣是依山而建,但又挨著江河,因此縣里這邊許多人靠水路謀生,而原主家則是世世代代種地的農民。
他們站在那等了一會,終于等到了能夠撐得下人和馬的兩艘船。
紛紛上前。
紀長澤回憶了一下原主記憶中的家路線,確定沒什麼之后,對著旁邊的神醫道:“我家中爹娘也不知曉病有沒有加重,還要靠師父了。”
“好說好說,你是我弟子,都是自己人,我一定將他們治好。”
這要是下毒什麼的,神醫還沒多大把握。
但是聽紀長澤形容的病癥,也許普通大夫會束手無策,放在他這里就是小菜一碟了。
要不是看重他這徒弟,這麼一件隨隨便便就能治好的病,他絕不會跟過來的。
在一行人上了水路之后,碼頭那邊,正因為沒活而在休息的挑夫們也從一個船家那得知有一行人坐上船了。
“看著仿佛是兵爺,上還穿著鎧甲,不缺錢應當是,他們只帶了馬上船,馬車直接就留在那了。”
挑夫們一聽,個個都高興起來。
不缺錢好,不缺錢才會他們去挑重啊。
“去去去!”
那些自己當挑夫的人還沒高興多久,一個中年男人就先上前把他們驅散開了。
“這麼多的人你們關照的過來嗎?還不是要我的人來,走走走,去接散客去。”
那些人都不怎麼敢惹怒他,只能忍氣吞聲的離開,等著他們走了,這中年男人才滿意的轉,到了自己的一批挑夫面前。
“一會兒我去攬客,你們好好表現,這可是兵爺,要是接到了,他們出手大方,今天我就一人再多給一文錢,聽見了嗎!”
挑夫們都高興的點頭,紀二弟也在其中,同樣是眼睛一亮,連忙點頭。
那中年男人見他這副興的模樣,微微皺了皺眉,等著挑夫們四散開的時候,才到了他跟前說:“你方才不是胳膊使不上勁嗎?怎麼又來了?”
紀二弟連忙一邊揮舞著還在疼的胳膊一邊解釋:“我已經好了,我可以繼續挑貨,你看,我好了。”
“好什麼好,這種事我見的多了,今天還使不上勁,一會就不能了,你今天歇著,錢我照給。”
紀二弟一愣,中年男人了自己的兩撇小胡子,又低聲音,做賊一樣的道;“這個事你可別跟別人說,不然他們要該鬧騰了。”
紀二弟反應過來了,連忙點點頭:“是,是,多謝您,我休息一會我就去干活。”
“得了,就你這個小板,去去去,別在這礙眼,邊上歇著去,我是怕人家兵爺看見我們這有年紀這麼小的不讓我們搬東西。”
紀二弟眼睛亮亮的點頭,坐在了一邊。
水上,船到了。
船夫說:“幾位兵爺,我們船大,不能往淺水里停,只能停在這里了,您幾位辛苦辛苦自己下去吧,要是有什麼重要拿的,可以雇岸上的挑夫。”
紀長澤起了,看了看水深。
還好,還是可以走的,只是不能騎在馬上,要自己走路了。
他剛起,就見著一個中年男人帶著一堆打赤膊的漢子過來了,沖著他們喊:“幾位兵爺,可有什麼重要搬的?雇我們來搬吧,便宜!絕對能安安全全給您送到岸上。”
護衛們自從見了人就開始警惕的守在紀長澤四周。
軍師可說了,紀先生要是出一點岔子,他們誰也別想跑的了。
“沒事,挑夫罷了,跟他們說我們不雇人。”
“是。”
其中一個護衛上前說了,那中年男人臉上出了失來,倒是也沒糾纏,帶著人就往岸上走。
紀長澤和護衛們紛紛下船,牽著馬走在水中。
怕馬太吃力,只有神醫坐在馬上,其他人包括紀長澤都是自己牽著馬走。
到了岸邊,知道他們不雇傭挑夫搬運貨,也沒人敢靠近他們。
這可是兵爺,萬一招惹了他們怎麼辦。
神醫坐在馬上,自在的看了看周圍:“不錯不錯,這戶縣雖貧困,風景倒是不錯,果然是水鄉啊。”
“咦,這麼小的娃娃也在做挑夫嗎?誒,到底是世道啊。”
紀長澤剛翻上馬,聽到他這番話,下意識看了過去,果然見到一個小孩子正背對著他們著肩膀,上服臟臟破破,手上都是凍瘡。
“世道不好過,苦的自然是百姓。”
他正要下令出發,卻突然發現,這小孩側臉怎麼這麼悉。
紀長澤心底有了一個猜測,架馬上前。
周圍的挑夫見他皺著眉朝著紀二弟去,都嚇得四散躲開,紀二弟背對著他不知道,還在認真的著自己肩膀。
還是他對面一個挑夫好心提醒:“紀二,那個兵爺是不是沖著你來的?”
什麼?
紀二弟奇怪的下意識轉。
正好對上了坐在馬上往下看過來的紀長澤視線。
“二弟?”
紀長澤看見正臉,才確信這真的是他二弟。
農家人孩子大多生的多,又都不認識字,取名都是像是王大王二他們家一樣,按照一二三四五來排,重名率也大大增加。
紀長澤的這個二弟,也是按照這個名字來排的,紀二。
而原主自然是紀大的。
不過他嫌棄這個名字鄙也不好聽,去了縣城念書后讓先生給他取名,先生就給他取了個輕,大名紀輕。
字就是長澤了。
紀二弟看見面前人的臉時子就已經一震了。
接著聽著紀長澤自己,這才確認,面前這個騎著高頭大馬,穿著一一看就昂貴的衫鎧甲,面白凈,像是他見過的大戶人家的公子一般的人,是他大哥。
他一時腦子有些懵。
僵的著面前人不知道該說什麼。
紀長澤倒是先笑了:“怎麼了?我出門一趟,你不記得我了?”
笑完,著面前狼狽的紀二弟,眉又皺起:“你這是在做挑夫?是我不好,這麼久才回來。”
“大、大哥……”
看著面前對著他說話的人,紀二弟這才從嗓子眼里出一句大哥來。
他看了看周圍那些顯然和他大哥一起來的兵爺,神有些不知所措:“大哥,你怎麼……你和這些兵爺一起的?”
恰巧有一護衛見紀長澤在那與紀二弟說話,上前來問道:“大人,您認識他?”
“是我二弟。”
紀長澤的回答紀二弟已經聽不到了,他滿腦子只剩下方才那個兵爺對著他大哥喊的兩個字。
大人。
那個兵爺居然喊他大哥大人。
他已然徹底被震住了。
正愣著神,紀長澤已俯下,把他整個人都撈到了馬上,讓他坐在了前頭。
“爹娘可在家?我帶了名神醫回來,他定然可治好爹娘的病。”
紀二弟滿臉茫然的點頭;“爹娘……在家。”
“那我們一邊趕路一邊說,走!駕!!”
紀二弟坐在前面,被兄長的雙臂護住不掉下去,周圍是穿著鎧甲的兵爺。
他們他大哥,大人。
他大腦一片空白,混無比,最后只剩下了一句話。
大哥他,竟真的帶著大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