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們悄悄一合計,一人幫一個護衛藏了一些干糧,做好準備,那個護衛便在吃飯時利用渾粥和干糧,作出急癥的樣子,口吐白沫,翻白眼倒在地上,詭異地扭曲搐。
他那樣子極為嚇人,一些不明所以地礦工立時便嚇得四散開來,唯有他們的同伙,散開的時候還不遠不近地在他邊。
看守走過來查看,見他躊躇完,便歪眼斜地昏死過去,呼吸也幾乎沒了,罵了一聲“晦氣”,就近點了兩個礦工,抬著他離開礦。
看守們不親自抬人,但始終看著他們抬人,以防他們有任何意。
那兩個礦工裝作怯懦地抬著人,一路來到巖峽所說的廢棄礦坑,聞著腐臭味兒,怕直接扔摔傷人,就著坑邊放下他。
“磨蹭什麼?趕回去干活!”
看守在后頭催促,兩人迅速松了手,起時過火把,約能夠瞧見坑下似乎真的有白的東西。
他們也不敢多看,心里稍稍同了一下底下那位兄弟,趕忙跟著看守們離開。
而那個被選中的護衛,也不敢真到底下去,實際上手在同伙的掩護下,死死地把著邊緣,等到他們一離開,便趕爬上來。
護衛省著干糧,在礦里耗子似的小心翼翼地躲藏查探,也到了巖峽所說的石橋。
石橋上有人走,確實極有可能連著另一個出口,護衛越過石橋,忍著,在附近蹲守了許久,清楚了他們來回走的規律,趁著個間隙,終于索著找到了口。
他踏出口的一瞬間,即便遮住眼睛,眼睛也教刺激的看不清東西,眼淚直流。
護衛也不敢耽擱,記住這個口,迅速離開,回去復命。
州城里,謝欽一面等著回復,一面繼續推進他的政令。
尹明毓的蹴鞠賽也在有序的舉辦。
此時才進行了三場蹴鞠賽,但新宅里,小娘子們一合計,這三場蹴鞠賽結束,沒有花錢不說,竟然還賺了一大筆。
而賬本上統計出來的錢數和錢匣里的銀錢,對于尋常只拿些月錢的小娘子們來說,實在不菲,一眾小娘子們全都驚訝不已。
們經了這些日子辦蹴鞠賽,事全都長進許多,心也有些變化,可到底還沒練到變不驚的地步,不知如何理,便將賬本和錢匣帶到刺史夫人跟前,請理。
尹明毓用人便表現出十足地信任,一直也沒看過賬本和錢匣。
這些小娘子們沒為了錢的事兒找過,便估計們那兒有余錢,但真瞧見錢匣里為數不的銀錢,也被這些小娘子們驚艷了下。
一場蹴鞠賽,花錢的地方不,們拿到的贊助數目是固定的,這得是摳什麼樣兒,才能省下這麼多。
尹明毓從來就不吝嗇于夸獎,直接便挑起眉頭,滿眼驚喜地稱贊道:“你們如何做到的?屬實厲害。”
小娘子們臉上又是不好意思,又是欣喜,且們每一個人負責的不同,便依次說道——
“我們想著茶樓能贊助銀錢,別應是也能贊助。”
“先頭那家舞獅的,我們讓人跟他們談,他們每場蹴鞠賽前都在蹴鞠場上舞獅,百姓們知道他們家,日后請他們的人肯定多。”
尹明毓挑眉,“所以?”
那小娘子靦腆地笑,“不要錢。”
另一個小娘子又說道:“您又說,不能逮著一只羊薅,也不能讓哪一家獨大,擾秩序,讓百姓無法謀生,是以樂師、舞姬等我們便找了不同的班子商談,也不要錢。”
“還有,有些活計,州城里的乞丐不用給工錢,給飯就能干……”
所以錢就省下來了。
尹明毓笑容越發大,夸贊:“做得極好。”
小娘子們一聽,更加雀躍,全都激不已。
而這時,劉娘子問道:“刺史夫人,上一次蹴鞠賽之后,我們便發現,似乎有人就蹴鞠賽悄悄做賭局押注,時日久了,不知會不會出問題……”
尹明毓欣賞地看著們,眼長遠是極難得的品質。
不過另一個方面,也說明謝欽教人在百姓之間廣宣大鄴律法,是有些效果的,至連這些小娘子們都懂得些律法了。
既然涉及到大鄴賭的律法,那是謝欽的事兒,尹明毓可不心,而且錯的并非是蹴鞠賽本,反倒蹴鞠賽讓一些百姓尋到了新的謀生出路。
尹明毓笑道:“我會跟刺史大人說明此事,到時州衙有什麼政令,你們可關注著。”
一眾小娘子們聽后,紛紛應下。
“至于這些錢……”
尹明毓等小娘子們全都看過來,便道:“你們一同忙活了幾場,想必已有分工,你們一起商量,拿出一部分來作為你們的酬勞。”
小娘子們一聽,連忙拒絕道:“刺史夫人,我們整日在您這兒玩兒,不能拿,您收回去吧。”
“我是刺史夫人,如何能拿這錢,豈不是落人話柄,萬一害得刺史大人人攻訐,怎麼辦?”
小娘子們沒想到這,頓時又是一驚,紛紛否認道:“我們絕沒有害您和刺史大人的意思。”
“我只是說有那一可能。”尹明毓安們,“該你們拿的酬勞,是你們應得的,拿的正當,不必推辭。”
“剩下的那部分錢,留一份作備用,再拿出一部分做善事。”
小娘子們互相看了看對方,應聲:“是,刺史夫人。”
而做什麼善事,尹明毓沒多言,也讓們商量去,只是也提醒們:“賬目一定要清晰,不可生邪念,否則便不會再用你們,我大可找別的人做。”
背后不定有多人在算著們賺到的錢,沒有一個有權勢的人支持,們一群小娘子,肯定沒法兒掌控這事兒。
尹明毓喜歡丑話說在前頭,作為提醒,免得真有那一日,們不知自己犯了什麼錯。
小娘子們此時也都純質,滿口答應。
待到午后,尹明毓接了謝策回州衙,便跟謝欽說了蹴鞠賽引發的一些不甚好的事兒,讓他理。
謝欽對于尹明毓折騰出事又甩手的行為,已經極為習慣,什麼都沒說,直接頷首表示他的態度。
尹明毓見了,瞬間便撇開來,無憂無慮地該吃吃該喝喝。
兩日之后,從蝴蝶谷礦之中出來的護衛回到州衙,向謝欽稟報礦之中的見聞,并遞上一份簡易的礦地圖。
謝欽聽到護衛稟報的容,神冰冷至極。
拖一日,那礦之中便可能多一個害之人,可京中旨意未到,他們不能輕舉妄。
所幸,昭帝也重視此事,終于在謝欽送出信十余日之后,快馬加鞭地送來旨,他可以著手準備安排黔中軍進嶺南。
尹明毓和褚赫也都在一旁,褚赫問他:“你打算如何悄無聲息地安黔中軍進來?”
謝欽道:“修路。”
既然南越州百姓忌憚修路建橋,他們只能從外面招工,一切都順理章。
尹明毓則是問道:“準備何時手?”
謝欽道:“南夢族和蠻族聯姻,于州城之中舉辦盛大的婚禮,想必整個嶺南有名的人,包括僥族的族長等人,都會來參加。”
尹明毓又問道:“那兩族所行惡事,自然死不足惜,但南柯算是無辜之人,若是禮,是否算在蠻族之列論罪?”
朝中不知如何計較,可若是誅兩族全族,婚的南柯以及一些無辜的南夢族又當如何?
謝欽明白的意思,道:“陛下旨有命,令我事之后,盡快京述職,定會就此事有妥善的置。”
尹明毓這才知道,陛下的旨中竟然要謝欽親自回去述職。
而褚赫也頗為驚訝。
謝欽則是問尹明毓:“二娘,屆時應是走水路,你是隨我一同回京,還是留在嶺南等我回來?”若是無事,尹明毓肯定不折騰,不過若是三月回京,許是還來得及參加表妹白知許的婚禮,也能見見妹妹們,是以立即便道:“我跟你一道回京。”
不過,才來南越三個月,就又要回去了嗎?
尹明毓想到遠在揚州的謝老夫人可能會有的反應,忍不住期待。
謝欽對如此順暢地要同回京城,微微默了一瞬,復又毫不猶豫地拋開,他們夫妻是要攜手至白首的,若是在意這些細枝末節,便是庸人自擾。
謝欽和褚赫就引兵南越的事細致地商定一番之后,一面著手開始安排,一面派人去和黔中節度使通。
與此同時,還有一件事,是他們必須要做的,那便是讓戚節度使為黔中士兵悄無聲息地潛南越大開方便之門。
嶺南軍中確實有可能被此地勢力滲,但戚節度使經營多年,不可能沒有自己的親信和人手。
因為有陛下的旨,謝欽極有把握戚節度使會同意,不過到底是越過戚節度使,他還是打算親自向戚節度使說明勸說,免得日后同僚之間留下芥。
而且,他們手之日,有些事也需要戚節度使和節度使夫人幫忙,若是他們心甘愿,總歸是一大助力,可確保萬無一失。
尹明毓和謝欽帶著謝策一起去的,勸說勸雙,戚夫人那里通了,到時幫著勸戚節度使幾句,戚節度使也就更通了。
他們是正兒八經遞了拜帖,拜見夫妻倆。
戚節度使一見拜帖,便知道謝欽肯定無事不登三寶殿,果然,兩人一單獨在書房之中,謝欽便扔給他一個驚雷。
“怎麼莫名其妙便要兵?!”
謝欽一五一十地講了蠻族和僥族在蝴蝶谷做下的惡事,認真道:“戚大人,你我為,初衷定然有為民請命,造福百姓,如今百姓苦,怎能視而不見?”
后院,尹明毓也給戚夫人講了蝴蝶谷之事,“伯母,子雖弱,亦知善惡大義,見此不平之事,如何視而不見?”
他們在來之前,從未通過如何勸解戚家夫妻,但相日久,已有默契。
前院書房里,謝欽道:“戚大人,為不仁,何以為?”
后院堂屋里,尹明毓則道:“伯母,人若麻木不仁,何以為人?”
戚夫人是將門之,本就有幾分嫉惡如仇,早就已經氣憤難當,加之這些年在嶺南,亦是多有忍讓,當即便一拍桌子,干脆道:“從前不知,尚可裝聾作啞,如今再視而不見,我便白活了!”
書房里,戚節度使沉默許久,也嘆了一聲,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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