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見陳妄沒反應, 孟嬰寧不樂意了, 踢了他一腳,冷聲說:“本宮跟你說話你沒聽見是不是?”
“你還敢提溜著本宮?”孟嬰寧高聲喝道:“放本宮下來!”
小姑娘鞋子早就踢掉了, 歪歪扭扭躺在沙發邊兒地上,著的腳丫子屈膝蹬在他上, 腳趾圓潤可, 點歌機大屏幕的線下,細瘦的小腳冷白,和黑的子形鮮明的差對比。
隔著子質的布料,陳妄覺到了上的力,帶著些微溫度。
沒等他說話, 孟嬰寧頓了一秒,恍然回神,手指落在他眉骨上, 緩緩往下。
溫被酒醺的有些高, 指尖帶著溫度過高的鼻梁,又落在淡瓣。
孟嬰寧順著他順便到角,視線長久地凝著,喃喃說道:“本宮倒是忘了,你是個啞,是條吠不出聲來的狗。”
二胖看著陳妄的臉, 都嚇白了, 生怕陳妄下一秒直接把手里的姑娘給掄出去。
他人一哆嗦,抬手一把抓住了旁邊陸之州的胳膊, 小心翼翼地說:“陳妄哥,狐貍喝多了,你別搭理。”
孟嬰寧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著他角恍惚道:“好好一個俊俏的奴才,是個閹人就算了,竟還是個啞。”
陳妄面無表,終于開口:“孟嬰寧,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孟嬰寧手轉搭在他脖頸上,搖頭晃腦地湊近他,居高臨下瞇起眼:“你這奴才真是放肆,本宮堂堂皇后什麼不能說?還得到你一個沒把兒的教訓我?”
原本是陳妄拎著,這會兒手臂往他脖子上一勾,兩條抬起來,整個人主在他上掛著往上竄。
小姑娘從耳到眼角都是紅的,漂亮的大眼睛迷茫瞇著,目有些散,小腦袋前前后后不自覺的晃,子得竄上去以后又無意識地往下掉。
不是裝的,是真醉了。
陳妄不想跟一個小醉鬼計較,手臂橫過來換了個作抱著,好讓別掉下來。
孟嬰寧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豎起一手指垂眸看著他:“本宮想……”
話沒說話,小姑娘一頓,單手摟著他脖子,小微張,正正對著他的臉打了個響亮的酒嗝:“嗝――”
陳妄眼皮子一跳,緩緩閉上眼。
昏暗的線中,二胖看見陳妄腮幫子微,后槽牙咬著磨了磨,額角的青筋清晰地蹦了兩蹦。
二胖膽戰心驚,左思右想,為了孟嬰寧的生命安全,還是勇敢的往前走了一步,巍巍開口:“陳妄哥,要麼嬰寧還是給我吧……?”
陳妄睜開眼,笑了一聲。
陳妄聲音冷得似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里出來的:“娘娘想干什麼?”
二胖打了個哆嗦。
孟嬰寧下尖兒擱在他肩膀上,歪著腦袋安靜想了一會兒,慢吞吞地說:“娘娘想,吃個桃子。”
陳妄點點頭,把掉的高跟鞋踢過來:“行,娘娘回家吃個桃子。”
孟嬰寧下從他肩膀上移開,抬起頭來,忽然看著他說:“你為什麼不問娘娘為什麼想吃個桃子?”
陳妄單手抱著,另一只手空出來從沙發角落抓起的包,隨口配合道:“為什麼。”
孟嬰寧來了興致,腳丫子晃悠兩下,興高采烈地說:“因為陳妄那個王八蛋桃子過敏!”
陳妄:“……”
陳妄剛撿起來的包一把摔在了沙發上。
二胖連忙卑微的小跑過去,把包撿起來雙手捧上遞過去:“算了妄哥,妄哥算了算了。”
陳妄深吸口氣,扯過包抱著人大步往外走,聲音冷:“我送回家。”
二胖心道你確定你是送回家,不是送上路嗎?
二胖嘆了口氣,撅著屁從地上撿起孟嬰寧的高跟鞋,屁顛顛的追在他屁后面跑出去了:“鞋!陳妄哥鞋!”
-
孟嬰寧本來是沒打算喝多的。
以前酒量很差,后來總跟陸之桓和林靜年混在一起,時間長了也練出來了點兒,不至于喝點兒就醉得不省人事,但也不算太好。
畢竟基因和底子擺在那里。
不能喝就是不能喝,這酒量能練出來倒是不假,但只要不是往死里練,最多也就只能從“不能喝”變“能喝點”。
唯一一點好,基本上喝醉以后第二天醒過來不會特別難,也不怎麼太斷片兒。
唯一一點好……
上午十點多,孟嬰寧從床上爬起來。
先是茫然地坐了一會兒。
然后看了一圈兒,家是剛裝修的,風格簡約,白窗紗層層疊疊裹著淺灰的窗簾,床品又輕又,人躺進去能整個陷進去,孟嬰寧睡慣了床,從上到下都是特地挑的,林靜年來睡過幾次,說家這床睡著到人腰疼。
確定了一下自己人確實是在家,孟嬰寧重新靠回在床頭,慢吞吞地整理了一下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在燒烤攤啃面包片兒。
又去新開的酒吧蹦了個迪。
最后非常返璞歸真的,一群人去了KTV。
然后呢?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跟陸之桓和林靜年梭.哈梭到最后三個人都開始神志不清,在有意識的最后時刻本來想消停的睡一覺等酒勁兒過去點兒,結果等來了陳妄。
孟嬰寧想起自己昨天說的話,做的事,發白,手指抖。
抬手,拉開床頭柜屜,從里面掏出面小鏡子,想看看自
己脖子上有沒有差點被掐死的淤青。
孟嬰寧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喝醉竟然不斷片兒,只覺得這真的是王母娘娘玉皇大帝如來佛祖顯靈,才讓昨天堪堪撿回了一條命。
陳妄昨天竟然放過了。
甚至還把送回了家。
細節的地方想要記得清楚有些強人所難,但到車子開到家門口為止,大致自己說了什麼話倒還記得。
之后呢……
之后……呢?
孟嬰寧只記得臨進門前,拽著陳妄服袖子哭。
一邊哭,一邊拽著他,抱著他胳膊,好像哭著跟他說了些什麼,又好像只是很莫名其妙地哭了一場,什麼也沒說。
孟嬰寧覺自己心跳都停了一下。
記不得,卻沒由來地覺得有點兒慌,好像自己說了什麼很重要的事。
孟嬰寧努力地想了一下,只記得影影綽綽的廓,像是快睡著的時候迷迷糊糊看的電影,記憶很糊,畫面和聲音都不真切。
孩子哭得很委屈,著肩膀蜷在角落里哭著和男人說話。
到底說了些什麼?
孟嬰寧慌慌張張地爬下床,上還是昨天晚上出去那套服,沒換,大概蓬頭垢面臉上妝也沒卸,孟嬰寧也顧不得,快步走到臥室門口,打開臥室門。
客廳里靜悄悄的,窗簾沒拉,上午的明晃晃地照進來,整個房子里就一個人。
孟嬰寧本來也沒指會出現什麼“醒酒湯和早餐盛地出現在餐桌上,男人被對著站在廚房里忙碌”這種下輩子都不可能會存在的畫面,而且這會兒個顧不得這些有的沒的。
著腳在臥室門口,扇陳妄掌以及罵他是個沒把兒的狗奴才的恐懼已經被新的慌完全覆蓋了,相比而言這些本不算什麼。
而且其實非要說實話的話,并不太怕他的,尤其是現在的陳妄看起來實在是,比以前溫了不知道多。
與其說是溫,不如說是……
孟嬰寧想起林靜年之前跟說的話。
――他現在就給人那種淡的覺,讓人覺得他對你沒啥非分之想了。
――也不是對你,就是覺他好像對什麼都淡的。
孟嬰寧絕地閉上了眼睛。
如果昨晚真的說了些什麼,那不是明明白白的自取其辱嗎?
而且這都多年了,這都過去這麼多年了!
到底跟他說了些什麼!
孟嬰寧找了一圈兒包,最后從沙發角落給揪出來,哆哆嗦嗦地從里面翻出了手機。
昨晚沒充,手機還剩下最后脆弱的百分之十電量,孟嬰寧回到臥室里,上充電,盤坐在地板上,點開了陳妄的名字,按到短信。
孟嬰寧絞盡腦
的思考了將近十分鐘,這個短信要怎麼發。
要麼裝傻吧,裝作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昨天晚上撒酒瘋了嗎?
麻煩到你了嗎?
吐你上了嗎?
我……跟你說什麼了嗎?
孟嬰寧心里可慌死了,啪的一下把手機扣在地板上,人猛地站起來。
這個事兒必須得當面去問問陳妄。
-
陳妄人躺在床上,后腦枕著手臂,目凝在天花板吊頂上發呆。
手機擱在手邊床上長久地震著響。
昨天他最后回了次部隊,被陸平嚴過去,車轱轆老話翻來覆去地說,陳妄聽到麻木,談話到最末了,陸平嚴嘆了口氣:“知道你不聽,說了這麼多年你不嫌煩我自己都煩,我這也是最后一次,以后再沒人跟你說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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