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笛聲剌破黑夜。
救護車呼嘯而至,醫護人員急匆匆地將倒在地上的傷者送往醫院。當趙狠帶著人趕到現場時,只看到滿地烏黑的鮮,和路邊花池的泥土混雜,融為一。
附近派出所的警察早已抵達,控制住嫌疑人。
趙狠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一圈,考量的目在這個臉頰沾的黃青年上落了幾回。接著他便發現在一旁站著的男人,他驚訝地喊出對方的名字:“畫……蔣維?”
蔣維無奈地笑了笑。
.....
半個小時后。
蕭矜予在清除小隊總部的一樓大廳,見到了這位意料之外的人。
"畫師?”
“對,是我。說來話長,我正好在事發現場,也看到了一部分況。”
畫師蔣維是個單親父親,定居于中都市西山附近,獨自照顧兩個孩子。作為疑似第九起食人事件的目擊證人他被趙狠請到清除小隊總部,協助調查。
用戶委員會的工作人員將兩個孩子帶走照顧,蔣維松了口氣,開始敘述起自己今天的經歷來:“我一般半個月會進一次城,帶孩子們吃點好吃的,再買些日常用品。就在中都商場買。我大概是晚上九點四十五離開的商場,十點左右到了地鐵口附近。人很多。”
男人微微瞇起眼,回想起了一個小時前的那一幕。
蔣維:“據我的推測,這兩個年輕人是朋友,嫌疑犯劉方,害者高強。”
一旁的隊員道:“對,趙哥,我們也從警方那兒拿到了信息。劉方,今年十九歲,在一家酒吧打工。高強是他的同事,十八歲。兩人認識兩年,在同一家酒吧工作,他們合租了一間房,就在中都商場附近。現場還有兩個年輕,分別是劉方和高強的友。現在倆也被帶來了小隊,就在審訊室里等著呢。”
蔣維接著道:“事發時,是劉方突然用路邊的鐵欄桿砸碎了自己隨手拎著的酒瓶,然后用酒瓶刺傷了高強的脖子。我正好在附近,就制止了劉方進一步的暴行。沒想到高強自己腳,從臺階上摔了下去。”
趙狠點點頭,詢問屬下:“劉方現在人怎麼樣。”
屬下猶豫片刻,道:“有點像陳筱清。”
"陳筱清?”
“對。他不吭聲,也沒什麼作。現在被我們關在看守室里,就板板正正地坐在椅子上,直勾勾地盯著前方。趙哥,需要現在就去提審劉方麼?”
趙狠道:“不用了。我現在想先調查清楚另一件事。”
“你想知道,劉方還有沒有親人?”
聞言,趙狠扭頭看向說話的青年,他笑道:“沒錯。除了親人外,我還想問問他的朋友,他的其他好友,包括高強的朋友之類……”
蔣維對最近發生在中都的連環食人事件并不了解,他不明所以地問道:“你想問什麼?”
蕭矜予聲音冷靜:“他想問所有認識劉方的人……對于劉方來說,他這輩子最重要的人,是他的好兄弟高強麼。”
***
這一夜,對于兩位年輕來說,絕對是一生噩夢,不眠之夜。
畢竟是兩個還沒年的孩子,被帶到審訊室后,兩人又被分開。兩個小姑娘一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當被詢問道“劉方和你的關系是不是并沒有很好”時,劉方的友突然瞪直了眼:“我們關系很好!”
蕭矜予:“……”
斟酌半晌,蕭矜予換了種詢問的方式:“有的人更看重兄弟義氣,有的人更在乎。所以我的意思是,劉方是不是有時候因為高強,沒和你約會?比如,他和高強打游戲?”
“從來沒有。警察同志你問這話什麼意思啊,嗚嗚他今天都對高強那樣了……”哽咽著了眼淚,打扮時髦的生泣道:“劉方對我一直很好,他雖然在酒吧上班,沒什麼出息,可他真想和我結婚的。他一直有存錢。他從來沒因為高強什麼的不理我。上個月我姨媽疼,他和高強他們正在打牌,他也直接丟了牌局來給我買藥。他怎麼會這樣啊,他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啊嗚嗚嗚……”
蕭矜予沒有安生的經驗,他沉默地坐在椅子上看了許久。等到面前的孩稍微穩定住緒,他才接著問:“那在你看來,劉方和他父母的關系好嗎?”
“好啊,怎麼不好。劉方很孝順他爸媽的。他是家里第二個孩子,有哥哥有妹妹,但他爸媽從小對他很好。他每天都會和家里人打電話聊天,上周剛給他媽買了紅棗茶。警察哥哥,劉方到底怎麼了,他和高強之間是發生了什麼事,高強做了什麼壞事麼?”
……
這是劉方友的說法。
換到高強友這邊,一邊擔心男友的安全,一邊竭力為男友辯解:“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高強從來沒對不起劉方過,他和劉方是好兄弟,兩個人關系很好。就在劉方突然手傷人前,我們還在商量這周末去哪里玩呢。哪有上一秒有說有笑,下一秒就打人的啊嗚嗚嗚……高強怎麼樣了,高強到底怎麼樣了,警察你們要告訴我,我是市民我有知權嗚嗚嗚……”
清除小隊的員分兩撥,對二人友,以及他們其他聽到消息趕來的朋友進行了詢問。
得到的答案非常統一。
蕭矜予走出一號審訊室,回到辦公室,他看向趙狠,認真道:“劉方和他友的關系很好。我個人認為,不存在虛假意的說法。他很友,且很孝順父母。他和高強是好兄弟,但這份友在他的心中,不應該也不存在超過、親的可能。”
趙狠嘆了口氣:“和你一樣。高強的友也是這個意思。而且還說,劉方和高強最近沒有矛盾,以前也沒什麼大的糾葛。劉方從來沒暴力傾向,正相反,平時格還溫和的。”
在清除小隊待了幾個小時,蔣維已經從旁人口中得知了食人事件的大致信息。他問道:“所以,友絕不可能在劉方的心里占據第一位。哪怕他真中了這條詭異的食人邏輯鏈,他也不該想殺自己的兄弟高強?”
趙狠:“他殺友都比殺高強合理。”
蕭矜予思索片刻,他默不作聲地轉過,看向矗立在房間正中央的玻璃板。
“那劉方是怎麼說的呢?”
清冷平緩的聲音令眾人紛紛回頭,看向說話的青年。
趙狠默了默,他回憶起那個被關在看守室,一聲不吭,只是用一雙黑涔涔的眼睛,直白森冷地盯著前方的年輕人。
“高強?
“高強啊……
“高強是我最好的兄弟啊,我最好的兄弟……”
***
2047年2月17日,凌晨五點十分。
趙狠的手機嗡嗡響了起來,他掏出一看,神頓時沉了下去:“高強因顱出,在醫院搶救時不治亡。”
晚冬的天亮得晚。
蔣維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全部詳細敘述了一遍,再次確定事發經過后,他點點頭,在記錄上簽了字。
委員會的工作人員將他兩個睡的孩子醒。畫師一手拉著一個孩子,向眾人告別。
蔣維:“有什麼新的況可以通知我,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也可以隨時說。我最近有時間的。”
趙狠點點頭,笑道:“多謝了。”畫師一直很配合方工作。
蔣維也笑著說:“不用,小事而已。”
趙狠親自將人送出門,臨到門口,一陣寒風迎面而來。五歲的孩哈秋打了聲噴嚏,蔣維立即心疼地蹲下子,幫兒把圍巾裹。
趙狠想到:“我記得你家孩子一直不好,最近醫院有什麼新的說法麼?”
“還是那樣,只能先養著。”
“好,多注意啊,有需要也和我們提。”
蔣維將兒抱到懷里,坐在他并不健壯的手臂上,他笑著點頭:“一定。”
……
送走了畫師,趙狠回到總部。
此時此刻,蕭矜予幾人已經等了他很久了。
連續幾個晚上沒有得到休息,桑抹了把臉,深吸一口氣。振作神后,他看向蕭矜予,得到對方肯定的眼神后,他走到玻璃板前。將多余的文字去,趙狠在玻璃板的最左側和最右側,各自寫下一個字——
因、果。
趙狠:“這條邏輯鏈的因我們暫且不談,現在他的果似乎很明顯了。”
一個隊員道:“進邏輯鏈的對象在殺某一類型的人后,12到24小時,暴斃亡。”
趙狠:“沒錯,這就是這條邏輯鏈的果!而其他的,都是它這條因果鏈上的岔點。首先,是友、、親。”說到這,他嘆了口氣,看向蕭矜予:“原本我以為,這條邏輯鏈只是想殺自己最重要的人,但現在我似乎猜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