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摔倒聲,伴隨著三分球命中的得分哨聲一起響起。
觀眾們還沒來得及歡呼,就發現周辭白坐在地上,捂著腳踝,蹙起了眉。
周辭白的腳踝才剛剛好,顧寄青立馬站起了。
然而下一秒,周辭白也站起了,散漫地說了句沒事,就帶著球返回半場。
他知道賀敞之針對他的原因是什麼,所以他不能退,也不能被激怒,更不能被打敗。
因為他不想輸給這樣的人。
也不想顧寄青因為這件事而愧疚。
他咬著牙,忍著腳踝的疼,繼續帶球快跑,突破,然后再次遇到防守。
這次防守他的人就是賀敞之。
兩人幾乎是面對面的對峙,彼此都對對方充滿了巨大的敵意和厭惡。
然后周辭白一個快步側,馬上就要功突破時,卻聽到耳邊傳來冷一句:“你知道顧寄青也跟我睡過嗎?”
那一瞬間,周辭白心臟一,呼吸一滯,似乎都快不能流。
但下一秒,他就聽到了一聲稚卻清脆的喇叭聲,和周圍的所有聲音都不一樣,是只吹給他一個人聽的。
周辭白余看見了手幅上那個兇的二頭小人,思緒立馬回籠,咬著牙,在賀敞之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一個完的假作,突破防守,快步上籃,縱一躍,命中得分。
他握著籃筐懸掛著,直到聽到全場結束的哨聲和賀敞之氣急敗壞的一聲“艸”,才松了一口氣,落了地。
所有隊友迅速圍了上來,直接把他抬起拋舉,場邊也發出了瘋狂的尖。
夏橋躺在椅子上拍著脯:“唉呀媽呀,周辭白剛才停那一下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要被翻了呢!”
而顧寄青只是站起:“你們在這兒等我一下。”
說完就往籃球館更室的方向走去了。
勝利者在場上歡呼和掌聲,失敗者只能氣急敗壞地罵著臟話離場。
于是顧寄青毫不意外地在更室外等到了賀敞之,他說:“我能跟你談談嗎。”
語氣溫和,卻是無法靠近的散漫和疏離。
想到他和周辭白說話時的樣子,賀敞之攥了拳:“你是來替周辭白出頭的嗎。”
顧寄青沒有否認:“他腳踝之前過傷,還沒有完全好。”
“所以呢?”賀敞之忍不住問道,“所以這關我什麼事?我難道還要替我的敵心嗎?顧寄青,你會不會太過分了!”
“他不是你的敵。”顧寄青看著賀敞之說得很平靜。
賀敞之迎上他的眼神,發現竟然沒有一說謊的痕跡,冷笑一聲,低下了頭。
果然是顧寄青,看上去多聰明一個人,可是本沒有心,永遠不會喜歡上誰,也不會覺得他在被誰喜歡著。
賀敞之突然就沒那麼嫉妒了,只是覺得諷刺:“那我說我也和你睡過的時候,他愣什麼神呢?”
顧寄青的表毫無變化,他平靜道:“賀敞之,你撒這種謊,沒有意義。”
“是,沒有意義!那什麼在你面前有意義?!”賀敞之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被顧寄青這種麻木般的冷靜瘋,“你對我好,好到讓我以為你喜歡我,以為我們是兩相悅,結果到頭來就是一句,你對我的那些好本沒有意義,現在我為了你故意說謊去刺激周辭白,故意針對他,故意惹人罵,你還是說沒有意義?!那到底要我怎樣做,才是有意義?!”
他的憤怒如此歇斯底里。
顧寄青卻全然只像一個局外人,語氣平淡冷靜:“但這些和周辭白都沒有關系。”
“怎麼沒有關系?!”賀敞之更憤怒了,“如果你對誰都一樣,我就認了,可是憑什麼你對周辭白不一樣?”
顧寄青抬起了眼眸。
賀敞之咬著牙:“同樣是室友,我和你住了一年,我但凡想多你一下,你都會避開,清高得他媽得跟仙似的,但是你和周辭白才住幾天,你就跟他回家了,你他媽到底是有多想被他艸!”
如此俗的言語,足夠讓絕大部分人都惱怒,失去理智。
顧寄青卻只是問:“說完了嗎?”
賀敞之一頓。
顧寄青慢條斯理道:“說完了就好,因為我也只是來告訴你一句,以后不要找周辭白麻煩了。”
“怎麼,怕他被我欺負?”賀敞之覺得可笑,他看了一眼顧寄青后,然后問道,“他那麼大個個子,那麼好的家世,我除了打球臟他幾手,我還能把他怎麼樣?你有這麼在意他嗎?”
“嗯。”顧寄青答得輕描淡寫,卻沒有猶疑。
賀敞之意料之外地愣住。
顧寄青卻解釋得平淡而溫和:“因為我答應過他的,會站在他這邊,我不太喜歡做承諾,但如果做了,一般都不會反悔,你應該也知道我這點。”
說完,微頓,又慢條斯理問了句:“說起來你知道之前那個/擾夏橋的學長怎麼樣了嗎?”
賀敞之徹底愣住。
他知道,拘留,退學,前途盡毀,所有程序正義合法,又干凈利落,只是沒人知道是誰的手筆。
“所以賀敞之,確實很多事都對我沒有意義,我也不太在意,但是我之所以還好好活著,是因為總有那麼些時候,還是會出現一些有意義的人,讓我覺得生活還算有趣。”
顧寄青站在走廊逆著的地方,抬眸看著他,語氣和神一如既往的平靜溫,漆黑的眸子卻如同看不的深淵。
賀敞之驀然覺渾一涼,他攥著拳頭,沒能再說出一句話。
而顧寄青覺得話也說得差不多了,懶洋洋地留下一句真心的祝福“恭喜十六強”,轉過了。
然后就看見周辭白正站在他后轉角的地方。
四目對視。
顧寄青站在原地。
周辭白想到他剛才說的話,心里又暖又,飛快低下頭,避開顧寄青的視線,扶著墻,心虛道:“那個,顧寄青,我腳踝有點疼,你能扶我一下嗎?”
剛剛明明看著周辭白健步如飛走過來的賀敞之聽著這個有些可憐的語氣震驚地抬起了頭。
而周辭白察覺到他的視線,抿了抿,又面不改地補充道:“應該是剛剛被理學院的人踢到了。”
理學院的賀敞之:“???”
你再說一次誰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