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杜春喜嚴肅道:“和離是大事兒,兩家的聘禮和嫁妝自當算得一清二楚才行,崔家的,你這下聘單子不就在桌上,趕算一下。”
姚氏無法,只得拿起桌上的下聘單子當場跟沈糯對賬。
最后發現下聘的禮差不多也價值十兩銀子,剛好相抵。
對完賬,許氏跟兩個妯娌也都過來了,準備繼續搬嫁妝。
這次不僅是三人來,還帶了不村里的婦人過來。
這些個婦人路上遇見三人,得知沈糯跟崔書今日和離,正在搬嫁妝,都說過來幫忙。
其實哪里是幫忙,就是想湊個熱鬧。
三人自然允了,就帶著這些婦人們過來了崔家。
進到崔家院子里,大家還在議論紛紛的。
“哎,竟是真的和離了?”
“嫁妝都搬出來了,自是要和離的。”
“阿糯陪嫁的東西都還好的,這些應該都是沈木匠的手藝吧,我家閨出嫁時也要找沈木匠來打家俱。”
“手藝的確好,怎地沒瞧見阿糯他們?”
外面吵鬧,偏廳的姚氏,沈糯等人自然都聽見了。
姚氏需出來待客,大家都隨著一起出來院中。
姚氏來到院子里,還是沒瞧見兒子,忍不住皺眉,書到底去了何?
而這些婦人們已經湊到姚氏邊說起來,“哎,莊清,你也想開點,兒孫自有兒孫福,和離就和離吧,反正你兒子還有縣主可以娶,后面還有潑天的富貴等著你家呢。”
姚氏只能著頭皮應對了兩句。
躲在穆秀房間的崔文蘭聽見外面吵鬧的不行,亦忍不住皺眉,不過片刻后似想到了什麼,出笑臉來。
今日得了穆秀幾樣首飾和新裳,全部都穿戴上了,頭上了兩金釵,一步搖,還有一對紅寶石耳墜,顯得糟糟的,但反覺得很。
這會兒自然忍不住想出去炫耀一下。
崔文蘭推開房門,來到院中。
院中的婦人們果真都被崔文蘭吸引了目過去。
這些婦人們有些一輩子都沒帶過金首飾,瞧見崔文蘭這打扮,自是羨慕的。
崔文蘭炫耀道:“這些都是縣主贈給我的,不像有些人,不過是借戴兩樣首飾,便不依不饒的。”
周圍婦人慨,“縣主還是大方的。”
崔文蘭來到沈糯前面,挑眉道:“你可瞧見了我穆姐姐?”
看見崔文蘭不倫不類的模樣,沈糯淡淡的哦了聲,“方才好似瞧見過去了你的房間。”
崔文蘭這會兒只想找穆姐姐,好好跟道謝,想也不想就提著角朝著自己房間跑了過去。
只有姚氏,眼角微跳,總覺得越發不對勁了。
看著崔文蘭朝著自己房間奔過來,姚氏下意識想把人喊住,但周圍婦人太多,說話聲音又雜,喊了聲文蘭,直接被崔文蘭忽視了。
還不等喊第二聲,崔文蘭已經推開房門,而后發出一聲響徹云霄的尖聲,“啊……”
村里的房屋擺設不像高門大戶,進屋還有個屏風擋著,進屋都是能夠直接看見床鋪的。
床鋪上的兩人被崔文蘭看得一清二楚。
又是十三歲的姑娘,親事沒都定,何曾見過這種仗勢,嚇得捂眼尖。
所有人都被崔文蘭這聲尖吸引了過去。
姚氏臉大變,終于知曉這不對勁是怎麼回事了。
推開人群,慌張的朝著崔文蘭的房間跑了過去。
可其他婦人有些距離崔文蘭就近的,因為這聲尖,都朝著房里面看了過去。
房間里面的兩人還因崔文蘭這聲尖都下意識看向房門口。
所有好幾個婦人直接瞧見房間里面那兩個人的面孔。
不正是崔書和縣主?
許氏跟兩個妯娌距離房間還近的,房間里面的形看的那是一清二楚的。
三人臉當場就變了。
沈糯站得比較遠,可不想看房里那兩人的模樣。
姚氏奔上去關掉房門,可為時已晚。
“我的天啊。”
“這,這……”
“太丟人了,太過分了!”
“哎喲喂,我今日幸好沒帶我家閨過來,不然給我家閨瞧見這個,可怎麼辦哦。”
聽見周圍的議論聲,姚氏整個人都傻掉了,渾抖著。
怎麼辦,怎麼辦,書跟縣主白日做出這樣的事,竟還給所有人都看了去,可里面待著的不應該是兒子和阿糯嗎?怎麼變兒子和縣主的?
其實就算是兒子跟阿糯,姚氏也沒想讓別人知曉。
畢竟關乎兒子的名聲。
姚氏腦子一片。
里面的穆秀人也都嚇傻了,躲在里面瑟瑟發抖。
而此刻崔書也終于清醒了過來。
他聽見外面沈父大發雷霆的聲音,“崔書,這個畜生,還不快點給我滾出來!”
崔書臉煞白,趕忙穿上。
穆秀崩潰大哭,“都怪你,為何白日要……我還怎麼見人啊。”
崔書鎮定道:“你別怕,先把裳穿好,先不要出來。”
他穿好衫,這才出去,又忙把房門關上。
剛走出去,他就被沈父一拳打在臉上,“你這畜生,今日是你跟我家阿糯和離的日子,你,你竟然還,還,白日,做這麼不要臉的事,這放妻書你趕給我簽上,我一刻都不想在你們崔家多待。”
里正也被這一變故驚呆了。
這會兒啥話都說不出口,只是一言難盡的看著崔書。
眼看著沈父第二拳就要落下,杜春喜急忙說,“我看今日這事兒鬧得,書,你趕把放妻書簽了吧,別等你爹爹回來了,你爹要是回來,怕不是要給氣死的。”
崔書也只想盡快結束這一鬧劇。
他麻木著,從書房取來硯臺筆墨,在放妻書上簽下自己的名諱,而后按下指印。
沈糯也向前,在放妻書上按下指印。
兩人自此正式和離,再無任何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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