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梵看到梁殊擇朝過來的手。那只手修長, 看起來很有力量,也很好看。
梁殊擇扯著漫不經意的笑,出手的作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
周梵抿下, 忽然不知從哪冒出一個混頭小子,背著書包狂跑著上車, 風卷起他發梢, 似乎沒看路,悶著頭跑進車廂,正好撞到了。
周梵被撞到,力不均, 往左偏一點, 十七八歲的混頭連忙道聲不好意思,但已經迅速地被撞著往后退了一步,搖搖墜。
與此同時,卻有人拉住的手。
周梵抬眼, 看到梁殊擇拉住了, 在不平衡狀態,便下意識用力拉住了他。
梁殊擇將周梵拉住, 周梵雙搖擺幾下,堪堪立住。
“抓我。”梁殊擇吐出一句話。
“嗯。”周梵后知后覺地牢牢拽住梁殊擇的手,被他帶上了公車。被梁殊擇拉著, 坐到了后排位置。
剛落座, 周梵手心便冒汗, 抬眼看, 兩人手還拉著, 因著梁殊擇力氣變小, 拉手的作更像是牽手。
周梵率先松開梁殊擇的手, 側頭看他:“剛剛你作好快。”
梁殊擇緩慢掀眼看:“重點是這個?”
周梵抱歉地抓下頭發:“噢!剛剛下意識拽你,冒犯你了,不好意思呀。”
梁殊擇要笑不笑地看著,聲音放緩:“你那是下意識?我怎麼覺得是,”他掀眼,“蓄謀已久。”
周梵睥他一眼,整理好剛剛混中被風吹散的頭發,說:“意外況。”
“意外真多啊,”梁殊擇說,“上次你還親我了,這次又牽手。”
周梵知道他是指去游樂場那次,不小心親了下他右臉的事,但被他這麼說出來,怎麼覺著好像變了個味道。
好像說得是故意的一樣。
周梵微瞇著眼,坐在公車靠窗那邊座位上,將窗簾攏在一起,歪頭掃他一眼說:“都說了是意外,這些事都不是我能控制的。”
“噢,”梁殊擇睨眼,“都是你不能控制的。”
“嗯。”周梵低頭從包里拿出手機,不一會兒,公車行駛到一施工地帶,路邊施工噪音有些大。
杵著下,不自覺皺眉,將窗戶關掉,剛好公車停下,在等五十五秒的紅燈結束。
周梵便從包里拿出對白的耳機,準備戴上。
掃眼梁殊擇:“吵嗎?”
梁殊擇抬眼看:“嗯?”
周梵將一只耳機遞給他:“聽會歌?”
梁殊擇角扯著,接過耳機,戴上,白的耳機線穿過他深的上。
周梵戴上另外一個耳機,隨意點開歌單,看也沒看就放了一首歌。
放完歌,便杵著下出神,過了幾十秒,像是想到什麼,看了眼手機屏幕。
正在放的那首歌是楊千嬅的《的祈禱》。
周梵慢騰騰地眨下眼,掃了下歌詞,而后心一,臉不自覺發燙。
過幾秒,將歌切掉,換了另外一首歌。
“周梵。”
旁邊的人名字。
周梵緩了好幾秒,扯下耳機,瞥頭看他:“怎麼了。”
以為梁殊擇會說這首歌的事,但沒想到他就簡單地掃了眼外邊,說:“到了,下車。”
“哦哦。”周梵將歌關掉,梁殊擇懶散地摘下耳機,遞給。
周梵接過耳機,放進包里。
兩人下了車,周梵又從包里拿出兩張游樂園夜場的票,遞一張給梁殊擇。
兩人檢完票后走近游樂園,因著是夜間,各燈齊齊映著,路邊的燈都五十,漂亮斑斕。
周梵借著燈看夜場票上的項目,邊看邊抬眼問梁殊擇:“你有什麼想玩的嗎?”
過一秒,梁殊擇朝說:“你有想玩的?”
“有,多,”周梵說,“跳樓機,大擺錘,旋轉飛椅,幽靈訝魂,”看梁殊擇:“看上去都刺激的。”
梁殊擇看一眼地圖,說:“走吧。”
一小時后,兩人從跳樓機上下來。
周梵扯下系著的安全帶,看梁殊擇:“這也太刺激了!”
梁殊擇扯一個漫不經心的笑,松開安全帶走出跳樓機地區。
周梵咽下嚨,說:“那你還有什麼想玩的嗎?”
“沒,”梁殊擇說,“你還想玩什麼?”
周梵看眼票上的地圖:“好像差不多都玩遍了啊。”
頓幾秒,看到地圖上還有個天沒坐。但天麼,眨下眼,空間太私了,兩個搭伙去游樂場的人,一起去坐天,好像有點說不通啊。
但其實想去的。
過幾秒,耳邊傳來梁殊擇聲音,他低頭看著票,聲音往上揚一點,聲音閑懶:“不是天還沒去?”
“啊,”周梵抿看票,說:“是,看了。”
梁殊擇掀眼看:“是看了還是不想去?”
周梵看著他說:“想去的。”
梁殊擇轉過,朝天方向走,聲音淡淡:“那走吧。”說完,他扯一個笑,周梵沒看到。
這是周梵第一次坐天,以前都沒坐過。排隊的隊伍很長,周梵和梁殊擇排在隊伍末尾。
夏天空氣燥熱,周梵拿起皮筋扎頭發,不小心將耳朵上戴著的兔子耳墜弄掉。
梁殊擇彎腰替撿起來,遞給。
周梵接過,低頭側臉試圖將耳墜戴上,但弄了好久,一直沒戴上。
“戴了這麼久,還喜歡麼?”梁殊擇眼狹長,看向時帶幾分寡淡。
周梵終于將耳墜戴好:“喜歡啊,”跟著隊伍往前走,“兔子不可的。”
接著說:“你上次給我買的皮筋也是兔子的,”回頭看梁殊擇:“我綁手上了。”
“噢,”梁殊擇扯,“只要是兔子,就都喜歡?”
“不是啊,”周梵說:“兔子耳墜對我來說珍貴的,怎麼說呢,應該是說,很有意義吧,我高中那會過得不是很順心——”扯笑,“就像是從天而降的禮。”
“噢,”梁殊擇挑個眉梢:“從天而降的禮。”
排隊的隊伍繼續往前走,周梵跟住隊伍,嗯了聲。過了十分鐘后,終于排到周梵和梁殊擇。
兩人上樓,走到搭乘天區域,周梵探坐進去,梁殊擇隨后。
兩人車廂空間閉,周梵進車廂時便咽了下嚨。
梁殊擇疏懶走進,坐下:“你以前和別人坐過天麼?”
“沒啊,”周梵站著,看著天緩緩上升,地面離越來越遠,吐出一句話:“這是我第一次坐天。”
“開心的。”周梵說,轉頭看梁殊擇一眼:“和你一起。”
梁殊擇電話忽然響了。他掀眼看下周梵,周梵便轉去看外邊的風景了。
梁殊擇這個電話打得有點久,周梵眼睛盯著外邊的夜,夜好像靜止,一也不。
下眼睛,忽然附去看對面的高樓,又轉掃下對面的天觀廂,發現,天好像已經有好幾分鐘靜止不了。
周梵瞪大眼睛,天好像真的停止運轉了。
走到梁殊擇邊,他還倚著車廂和電話里的人談著什麼。
周梵扯下他服,梁殊擇便嗯了聲后掛了電話。
“梁殊擇,”周梵說,“天好像有五分鐘沒過了。”
“嗯?”梁殊擇掀眸看周梵,再看外邊的夜。
周梵低頭看手機,現在是晚上九點過五分。
2015年7月份,遂南市銀宸游樂場天因高溫,電路出現故障,為排除故障,提前停運,導致部分游客在觀廂里被困高達一個多小時。
那時周梵和梁殊擇正在天最高點,正是被困高達一個多小時的那批人。
那時周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天工作人員的電話也還沒有打到和梁殊擇手機上。
看著天一也不,而和梁殊擇在最高點,難免有些害怕。
看著梁殊擇,烏黑的瞳孔有些渙散,抿下:“我們該不會死在這里吧。”
之前也有很多新聞報道過在游樂場發生意外,導致游客意外死亡的局面。周梵當時是真想過,有可能,是會和梁殊擇一起從高空墜落的。
梁殊擇倒是一點也沒慌,他走過來,坐在周梵旁邊,看著,抬手,下頭發。
周梵看著梁殊擇手來的頭發,愣了下,拉過梁殊擇的手,說:“我真有點害怕。”
梁殊擇眼睫漆黑:“別怕,不會出事,有我在。”
因著是夏天,車廂里空氣沉悶,又熱又躁,氣息有些發悶。
周梵下,恐懼占據心,孩子總是敏一些,對于這種意外和死亡,在這種黑夜里能將它放大一百倍。
梁殊擇開始撥打夜場票上的電話號碼。
忽然,整個觀廂抖一下,像是有些搖搖墜。周梵拽著梁殊擇的手,燈半明半暗,對面的高樓大廈燈璀璨,而觀廂里明暗參半,搖搖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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