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沈黛又轉念一想,活祭陣什麼也不會給人剩下,旁人想要給收尸,只怕也找不到半塊尸骨,確實不必收尸。
見眼前的眼神落寞,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于是謝無歧將拉近了些,借著月細細端詳的眉眼。
毒的效力還在他,雖沒有麗娘騙沈黛的那種駭人效果,但也并不是沒有存在。
他需要很克制,才不至于讓自己此刻做出會嚇到的舉止。
“我修煉這麼多年,不是為了眼睜睜看著我喜歡的孩說要去送死的。”
“若你說的魔君終有一天會出現,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親手殺了他。”
謝無歧臉上的嚴肅神是沈黛從未見過的,頓了幾秒,才怔怔道:
“他……他很厲害的,你殺不了他……”
在面頰的手指收攏幾分,他長長地呼出一口灼熱的氣,將腦袋枕在了沈黛的肩頭,低啞的嗓音著的耳廓,清晰得讓沈黛有種麻麻的癱。
“不許在我面前說別的男人厲害。”
沈黛漲紅了臉,剛要開口,又聽謝無歧緩聲道:
“我知道,你絕不會眼看著十洲生靈涂炭,若真到了那個地步,你一定會選擇用自己一個人換更多人活下來。”
“可是——”
“不要讓我知道。”
微涼的、得像雪花一樣的東西落在了的耳垂。
下一刻,沈黛被拉了一個堅實寬厚的懷抱之中。
“如果真有這麼一個人,等我確定自己殺不了他,等我先死在他的手里。”
“這樣,之后無論你是選擇犧牲自己,還是選擇找一個地方活下來度過這一生,我都會在那邊等著你再來找我。”
窗外風雪簌簌,飄飄揚揚落滿一地。
的心底卻仿佛有暖流無聲淌過,融去了前世今生的所有寒冰。
沈黛埋首在他懷中,沒過幾秒,謝無歧就覺到前的襟被淚水潤了一片,在他的心口。
謝無歧頓了頓,低笑道:
“我說麗娘是騙你的,你就真的當說的全是假話?”
“……什麼意思?”
眼眶通紅,有些茫然地抬頭著他。
與謝無歧彼此袒心意之后,沈黛對他的防備就幾乎降到了負值,完完全全地信賴他,以至于本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對。
此刻幾乎半邊子都趴在他上,謝無歧的手臂搭在腰間,一開始沈黛以為是扶著不讓下去,后來才發覺有一點點不舒服。
腹部的位置。
好像有什麼硌著。
沈黛意識到那是什麼的同時,謝無歧尾音飄忽的聲音響起:
“聞過骨香,再飲釀,這是青丘魅男子特有的東西,雖不會對人有什麼損傷,但若是真的沒有半點效果,未免也太小瞧青丘的狐貍們了。”
謝無歧并沒有發現那壇酒的問題,但他在第一次見到院子里那顆梅樹的時候,就發現不對勁了。
本來他琢磨著這樹上的梅花要是開了,他就把這樹直接砍了,但是在院子里聽了沈黛那番話,他又改變了主意。
就算麗娘不騙沈黛,他也會將計就計,想辦法借此騙說出心里話的。
沈黛著謝無歧眼尾紅,只覺得那可怕的熱度也從他上傳遞到了自己上,掙扎著就要站起來。
然而謝無歧卻并不松手。
“不是要幫我嗎?”
他語調無辜,尾音帶著幾分難耐的克制,幾乎是咬著沈黛的耳朵道:
“師妹,黛黛,幫幫我啊——”
明明中了毒的是謝無歧,但沈黛仿佛覺得自己上的力氣好像也被去大半,分不清是謝無歧著的力氣太大,還是本就沒有盡力掙。
“你……”
沈黛忽然見了謝無歧額頭浸出的汗珠。
別的是演戲,可額頭上仍在一顆一顆往下掉的汗珠,卻并不是作偽。
他……真的很難嗎?
“我……”
謝無歧卻在此刻松開了。
“好了,不逗你了。”
沈黛驀然被松開,謝無歧作很快,將整個人轉了一圈背過去。
他啟,聲音有點啞:
“就這樣,你別。”
沈黛不明白他要做什麼,后傳來悉悉索索的料聲,不明所以地要回頭,卻被謝無歧過來的一只手蒙住了眼睛。
“乖,很快的,耐心一點。”
沈黛就這樣僵的坐在原地,被蒙住雙眼,并沒有人束縛著,但卻明白了什麼而彈不得。
視線被遮蔽,聽覺反而會變得更加靈敏。
他的呼吸很,很急。
像山谷夜間的風,但卻比那風更熾熱,與時不時夾雜著的低一并在耳邊回響。
他沒有半分,沈黛卻在這漫長的時間里渾僵如木雕,只能分出一心神去注意外面護著方應許的梵天鐘,除此以外再也無法思考。
沈黛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回過神來時,后那讓坐立難安的聲響歸于寂靜。
謝無歧松開了遮住眼睛的手,去旁邊屏風后換了一服。
等沈黛調整好心態,僵地回過頭,只看見換好服的謝無歧在水盆里凈了手,正用手帕一點一點地將每一手指都凈。
那雙手骨節如竹,是修長又漂亮的一雙手。
他回眸對沈黛笑道:
“走吧,外面大師兄還等著我們呢。”
“你——”
沈黛實在是長這麼大都沒有過這樣的沖擊,著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你就算要……就不能讓我回避一下……”
謝無歧也知自己方才的舉止有些逾越,但他并非是什麼恪守禮節的正人君子。
愧疚不過三秒,他面上便又徐徐綻開一個勾魂攝魄的笑。
“啊,方才你都準備自己幫我了,我還以為你不會介意呀。”
沈黛面紅得幾乎要滴:
“太過分了!”
謝無歧微微驚訝。
“我真的生氣了!”
沈黛也不知道自己幾分怒幾分,總之看上去整個人都快燒了一只蝦子,指著謝無歧惱怒道:
“你下次不能再這樣了,你再這樣,我一定會告訴師尊和師兄!”
謝無歧并沒有被嚇到,還訝然道:
“還有下次呢?”
沈黛氣得跳腳,幾乎是用喊的:
“……沒有下次!!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