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貌可能改變,但多了一只鳥絕對不會變。宮中有沒有什麼地方多了東西……
李朝歌眼睛倏然睜大,那只禿!是啊,怎麼就疏忽了,以宮里的審,怎麼可能養這麼丑的一只呢?
那就是掉了的重明鳥!
白千鶴都躺到被窩里了,是被挖出來。他站在漆黑的花園中,抱著胳膊瑟瑟發抖:“公主,這麼晚了,為什麼還要加班?你和駙馬都沒有夜生活的嗎?”
“閉!”李朝歌把一個火折子塞到白千鶴手中,恐嚇道,“用最快的速度把那只禿找出來。什麼時候找到,你什麼時候回家。”
白千鶴打了個哈欠,不不愿地接過火折子干活。李朝歌絕對說到做到,要是今天找不到,他就準備在寒風里過夜吧。
夜生活的力量是強大的,很快,白千鶴就從灌木堆里抱出來一只禿。李朝歌瞧見它那乎乎的翅膀,禿禿的尾,不忍直視地別開眼睛。現在的重明鳥就像褪干凈、即將要下鍋的一樣,丑的別致。
李朝歌和白千鶴是溜進皇宮的,如今夜黑風高,直接醒皇獻鳥也不太好。李朝歌不放心把它留在外面,干脆抱回公主府。顧明恪已經換好服,準備休息,這時候旁邊的窗戶了,隨即,一個子抱著一只跳進來。
顧明恪就算見慣了大場面,此刻見李朝歌抱著一只回來,也還是有些掌不住。顧明恪沉默,問:“你打算讓一只在自己屋里過夜?”
重明鳥啾啾了一聲,李朝歌替它辯駁:“它不是。”
“沒有區別。”顧明恪臉冷漠,“我不覺得鳥和差別很大。”
李朝歌低頭瞅了眼手里的重明鳥,好吧,確實沒什麼差別。但這是的結案對象,萬一放出去真丟了就麻煩了。李朝歌說:“它上都掉了,如果放在屋外,它凍死了怎麼辦?”
“凍不死。”顧明恪不為所,冷冷道,“扔出去。”
重明鳥在顧明恪的眼神迫下,可憐地一團。李朝歌于心不忍:“我知道你喜潔,但它還干凈的,你暫且忍一晚上。”
潔癖顧明恪完全不能接,最后李朝歌和顧明恪約法三章,留這只,不對,重明鳥在屋里過夜,但要關在夾殿。
李朝歌坐在床上,看著顧明恪親手把的帳子一層層放下來,把屏風拉到最大,然后把門嚴合地關死。出去后,他還在警告關在夾殿里的重明鳥:“待在這個屋子里,不許。”
重明鳥小心翼翼地了一聲,仿佛能聽懂顧明恪的話,乖巧極了。李朝歌坐在寢殿,聽到外殿門合上。之后,夾殿果然安靜的像沒有活一樣。
李朝歌暗暗想,顧明恪的威懾確實很高,所有靈都怕他。包括上次那個小牡丹,一見了顧明恪就哭。
有意思。
第二天,朝廷放衙后,白千鶴帶著另兩人來公主府看重明鳥。莫琳瑯坐在墊上,看著那坨白花花的,良久無語。
白千鶴湊過來道:“你看,我說的沒錯,很丑吧。”
“上留點德。”李朝歌淡淡道,“它聽得懂人話。”
白千鶴悚然一驚,眼珠子都瞪大了。唯有周劭始終惦記著正事:“它真的有兩個眼珠嗎?”
李朝歌抿了口茶,漫不經心點頭:“仔細看,有的。”
周劭驚嘆,傳說里的奇珍異竟然真的存在,如果哪天他面前出現一條龍,他也不會吃驚了。
莫琳瑯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所以我們折騰了大半年,最后它其實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它為什麼會變這樣?”
“這是重明鳥的自然周期,就像貓狗到了一定季節褪一樣,只不過它褪的有點徹底。”
莫琳瑯啞口無言,過了一會,又問:“那它為什麼會從籠子里逃?”
“因為武元慶的鑰匙。”李朝歌說道,“他曾當著眾人的面打開鳥籠,他的鑰匙在那時候就被重明鳥吞到肚子里了。可惜那個傻子一直沒發現。”
白千鶴一口將糕點塞到里,拍了拍手,問:“公主,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
“顧明恪說,它解翮就在這幾日,再過不久,它就該長了。等它長得稍微好看一些,就送上去獻給皇。省得現在遞過去,那些人又要叨叨我們弄虛作假。”
其實這只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因素——皇假借重明鳥發作,其實是借機鏟除異己。要不然李朝歌六七個月沒找到重明鳥,皇怎麼會不急也不催呢?
李朝歌打算再等幾天,等皇發作的差不多了,就將重明鳥獻上,結束這場漫長的政治清算。
其他幾人都點頭,唯有白千鶴抓住了重點:“駙馬說的?”
李朝歌微微一怔,隨即面不改道:“他看的書多,從古書上找到的。”
白千鶴長長哦了一聲,不知道信了沒有。他眨眨眼,突然湊近了對李朝歌眉弄眼:“公主,聽說你昨日去廷尉獄提了人,關在詔獄里,還不許任何人探。如今重明鳥已經找到,那兩個人怎麼辦?”
“關著唄,急什麼。”李朝歌渾不在意,“等重明鳥什麼時候把長齊,什麼時候再放他們出來。”
白千鶴嘖聲,暗暗和其他人換視線。李朝歌做事……是真的又狠又絕。
京城那麼多世家被牽連,唯獨裴家因為和顧明恪沾親帶故,被提到安全的牢房待著,但也僅是如此。來俊臣那麼囂張,昨天李朝歌當面帶人,來俊臣屁都不敢放,皇也什麼都沒說。
這樣看來,顧卿才是東都里最惹不得的人啊。
垂拱元年的除夕過得無聲無息,全無滋味。各家各戶提心吊膽,哪有心思準備過年。等第二年初春,清算的勢頭終于減緩。二月,盛元公主送回失而復得的重明鳥,重明鳥緋紅如火,尾翎竟然比之前還要華麗。李朝歌沒有用籠子,而是自然帶著重明鳥上殿。揮手輕輕一揚,重明鳥展翅高飛,里發出清脆高的啼聲。
重明鳥聲如凰,外面的鳥雀紛紛應和,一時百鳥朝,祥瑞齊現。君臣都被這幅景象驚呆了,重明鳥環繞宮殿轉了幾圈后,沖出宮宇,拍翅朝高飛去。
武元慶一見,連忙嚷嚷:“快抓住它,不能讓它跑了。”
李朝歌抬手,對皇說:“圣上,重明鳥和鸞一樣,都是靈鳥。靈鳥不可以樊籠屈之,不如讓它還歸山林,聽其自由。此后它翱翔在大周土地上,自然就在庇佑武周王朝。”
武元慶依然不服,但皇看著振翅高飛的重明鳥,沒有再勉強,而是說道:“罷了,它本就是天生地養,既不拘束,那就放它自由吧。”
皇一錘定音,武元慶只能閉。他想到剛才的事,越想越生氣,重明鳥本來是他進獻的,憑什麼李朝歌說放就放?好一招借花獻佛,主放生靈鳥,反倒顯得武元慶不識大。
皇大肆清算朝堂的引子就是重明鳥丟失,現在重明鳥已經找到,再追究謀反就顯得太死纏爛打了。隨著重明鳥從上空飛走,垂拱年間鬧得轟轟烈烈的謀反案也落下帷幕。
許多王爺公主在這個過程中被賜死,大臣們好一點,但流放的、抄家的數不勝數。長孫宇從牢里放出來,他被判謀反,好在皇帝恤,沒有將其斬首,而是流放黔州。他的兒子也全部被削爵流放,天南地北各有不同。
外地的條件不比長安,他們父子這一別,還真未必能再見。長孫家一臉哀戚地準備啟程,其他家族里,被云籠罩的也不再數。
裴家雖然洗了罪名,但同樣被長孫家牽連,裴思廉被貶為云州刺史,不日赴任。高子菡一家亦未能幸免,東長公主及駙馬被貶往巫州,子孫同往。高子菡擔心路上辛苦,執意要送父母去巫州。
高子菡出京那日,是一個明的好天氣。坐在馬車中等待出城,隊伍緩慢行,高子菡斷斷續續地聽到外面的人說:“皇下令今年免三稅,家里有五十歲以上老人的,還能去縣衙領長壽津。”
“對啊,皇還開了育嬰堂,家里有得病的、殘疾的,或者孩子太多了養不起,都可以送到育嬰堂。聽說過幾天,東都里還要開設學,免費招收學生,若有才華者,可宮隨侍皇左右,說不定能封個當當。”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盛元公主不就是子當嘛。”
“哎呦,我們家幺娘自小要強,只可惜家里沒錢,供他兄長娶婦了。要是學不收束脩,是不是能送幺娘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