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只要能通過考試，便可進學就讀。若以后進宮當，還可給家里免徭役。”

　侍在高子菡耳邊輕輕喚：“娘子？”

　高子菡回神，問：“怎麼了？”

　“長公主剛才派人傳話，說很快就到我們出城了，娘子做好準備。”

　高子菡點頭。坐在車廂中，忽然慨難言。

　皇對他們來說，無疑是個竊國者、暴君，李家多人因為無端的猜忌而尸首異。對臣子和世家來說，也不是個好人。

　手上沾滿了鮮，可是，底層百姓和寒門又在稱頌的功德。高子菡茫然了，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

　馬車骨碌碌開，一步三停，終于駛出城門。即將要離開了，高子菡生出種難言的悵然，這時候，外面傳來噠噠的馬蹄聲。

　高子菡鬼使神差掀開簾子，看到一個子騎著馬沖過城門。高子菡一怔，立刻推門出來：“盛元？”

　李朝歌停到高家的車隊前，勒住馬，輕巧地躍下：“聽說今日姑母和高表姐離京，我來送二位一程。”

　高子菡沒想到，曾經高朋滿座，賓客盈門，落難后立刻門庭冷落，最后來送他們一程的，反而是沒什麼往的李朝歌。

　高子菡嘆氣，知道自己份敏，李朝歌出來送是好心，但若是話說的久了，難免會惹皇猜忌。高子菡說道：“謝謝你，你的心我們領了，快回去吧。”

　前面東長公主聽到靜，也掀開車簾看。李朝歌對著東長公主的方向拱手，算是送別：“姑母，表姐，此去巫州，一路顛簸，諸位保重。”

　高子菡眼眶不知為什麼有些，偏頭干淚水，說：“我會照顧母親的。你和顧卿在京城里，也要保重。”

　李朝歌頷首應下，最后看了他們一眼，轉上馬，如來時一般瀟灑離開。高子菡戴著幕籬，站在馬車前，久久看著前方那個子的背影。

　許多年前，似乎也是這樣的一個春日，邀請幾個閨中好友玩扶乩。那時候裴楚月和李常樂親如姐妹，長孫三娘和長孫五娘心高氣傲，們聚在一起，眉目間滿是不經世事的驕矜飛揚。

　如今，高子菡執意隨父母去巫州，丈夫婆婆十分不滿，已在和離邊緣；李常樂嫁與魏王為妻，依然是人人結的明珠；裴楚月流產，氣大虧，高子菡離京前去探，眉目未變，但眼睛里那火再也亮不起來了，而且全程沒有提過李常樂一個字。

　長孫三娘和長孫五娘被娘家連累，一個和離，一個稱病。當年一起玩扶乩，們多麼無憂無慮，如今，各自飄零。

　唯有，從未改變。當年不帶任何武，獨自一人躍上高樓，如今空手出京，只為和親故道一聲別。

　“娘子……”侍在后怯怯喚，高子菡放下幕籬，最后看了一眼，轉上車，“走吧。”

　草長鶯飛的三月春，高大莊嚴的城闕，騎馬獨行的素，一同在高子菡后化遠影。高子菡坐在車中，無聲向后道了個別。

　別了，東都，皇宮，李朝歌。

　的生涯，的歲月，都結束了。

　——《重明闕》篇完。

　作者有話要說：又一個單元結束了，留言50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