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回福寶，鄉試結束后沒兩日，單昊果真上門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回去說要來新科狀元家中，單家居然帶來了許多禮品。這倒是讓芮娘和魯越有些驚訝，當天芮娘就在自家擺了一大桌子好菜，笑著招呼單昊。

　“我們家福寶輕易不帶朋友上門呢，多吃些，別客氣。”

　“福寶？”單昊聽說了福寶的小名，哈哈大笑。

　“這名起的真好，真有福氣！”

　福寶也笑了：“你就沒有名嗎？”

　“我有表字，宴之。”

　“宴之，好名字！”

　單昊也笑了，舉杯和福寶喝了一杯，當他的筷子向這滿桌子菜時，當真是眼睛都瞪圓了。

　“福寶！伯母的手藝也太好了！你和你大哥都太幸福了吧！！！”

　芮娘正好端上菜，單昊立刻漂亮恭維話說了一大堆，是將芮娘也逗得心花怒放的，忙讓兩個人慢慢吃，要是不著急回去的話，今天就在家里住下了。

　單昊胡吃海塞了一頓，滿足的著肚皮道：“在家的時候我爹娘本不讓我放開吃，什麼都管。”

　“飯都不讓你吃飽？”福寶驚訝的問道。

　“也不是吃不飽，就是好吃的不能吃太多，不利于自律，不吃的也不能不吃，人不能挑事。”

　福寶嘖了一聲：“那你可真的太可憐了。”

　單昊笑了笑，“走，踢蹴鞠去，之前說好的！”

　“走！正好消化一下！”

　這是單昊第一次遠離了京都的繁華，深到了鄉野之中，兩人在偌大的田地里玩起了蹴鞠，年的影意氣風發。

　彼時的兩人都沒有想到，一年后，兩人雙雙中了進士，更沒有想到，福寶會拜在工部尚書的門下，單昊的父親為了福寶一生的引路人和貴人。兩人也為了一生的摯友。

　或許文采并不出眾的魯晟后來迅速為了工部的一代名人，在朋友和恩師的幫助下研制出了許多利國利民的工、機關、乃至于兵。

　這是后話。

　-

　大丫的婚事就定在年底，周淵回來時已是十月，十二月親，這期間兩個月新人是不允許見面的。

　只是周淵一直惦記著未婚妻，剛回來的時候便上門拜訪過，只是沒見到人，因為這是規矩。大丫也惦記著他，可惜在婚前，也是只能安心在家繡嫁。

　意外的，順哥兒和福妞了這兩人的中間人，周淵不知用什麼法子和順哥兒混了，經常的讓順哥兒帶個東西回來給大丫，而大丫的東西也給了他。

　至于福妞，就是喜歡纏著大丫問東問西的，還幫大丫出主意準備婚事的細節，雖然牽掛彼此，但大丫也懷念和兄弟姐妹們一起相的日子，就這麼偶爾和周淵互通著書信安心待嫁，日子過的倒也的確是快。

　十二月十五，天氣晴，魯家大姑娘魯蓉，要出嫁了。

　出嫁前夕，韋氏和兒秉燭夜談了一晚上，第二日，魯家熱鬧非凡，畢竟是魯家的大喜事，這鄉里村里的鄰居和京都城里的好些人全都上門恭賀，一時間看禮的人竟然有半條街那麼長。

　魯大郎嫁，心也是百集，厚的嫁妝自然是不必多說了，魯老太太和芮娘包括三房更是都添了一份，大丫出嫁，場面絕不遜于京都的許多貴。

　一晃十幾年，魯老太太看著穿著嫁的孫淚眼婆娑，韋氏也是淚流滿面，當初從懷孕、生產、大丫的牙牙學語，一幕幕在眼前閃過，這到底是的第一個兒啊……大郎也紅了眼，順哥兒更是哭得像條狗，魯家全家人在不舍和淚水中送著大丫上了花轎。

　而周淵那邊，這次外出有功，回來時有了軍功，來接親的場面也不算小，有知這周家家世的，也都嘆一句大丫有福氣，可也有人說這是周家的福氣，現在的魯家可不是從前的魯家了，瞧瞧著魯家大姑娘的嫁妝，這周家和魯家結親，還能差到哪里去？

　人們眾說紛紜，最后只能用一句“門當戶對，喜結良緣”，獻上自己的祝福了。

　“周淵今日娶蓉蓉，定當照顧一生，護，還請岳父岳母放心。”

　在魯家人面前，周淵起誓，韋氏和大郎紅著眼睛點了點頭。

　“吉時到——”

　“走吧，走吧。”魯大郎揮了揮手，側過頭抑住吼間的哽咽，而此刻蓋頭下的大丫也已經淚流滿面。

　花轎繞城一周，于午時正刻進了周家的大門。這是一棟古樸的大宅院，單從正門就能看出主人家的風□□派，即便略顯古舊，但氣度依然不凡，今日，這古宅迎來了新的主人，宅子里外煥然一新。

　新婦火盆、拜天地，周家人，大部分賓客都是□□營的人，只是在這其中，又有一份殊榮，讓眾人仰。

　那便是當今太子也給這婚事添了一份禮，或許是看在魯瞻的面子上，或許是周淵此次本就立了功，但明眼人卻都能看出來，這周家在這幾十年里一直默默無聞，或許到了這一代，有什麼東西也會悄然改變著。

　房花燭，周淵看著面前日思夜想的新娘，含帶怯的坐在床頭，心中一熱，就握住了大丫的手。

　大丫抬頭看他，兩人心均是狠狠一跳。

　周淵想與說說話，倒也不急著去行那周公之禮。

　“丫丫，今日我在岳父岳母前所說均是真心實意，你放心，即便我現在軍職不高，但我日后也會為你爭一份前途，你等我……”

　“我知道，但我不在意……我嫁的是你這個人，不是功名……”

　一番真心話，讓周淵心中越發火熱，他忍不住擁住了自己的新娘子。房花燭，今夜還很漫長……

　若干年后，當那個落敗的周家再度風的回到眾人的視線里時，門口的牌匾已經赫然變了——將軍府。

　這依然也是后話了。

　-

　“放榜了放榜了！”

　會試放榜。

　今日恰逢春日最忙的時節，兩家酒樓本分不出人手，芮娘腳不沾地，即便知道這是兒子會試放榜也難得分，福妞笑著跑了出去。

　“娘，我先去看看哥哥的名次，稍后你和爹爹再來！”

　“路上慢些！”

　福妞笑著跑上街了，街上人山人海，一部分是趕著集上街來的，另一部分也是去看會試放榜的。

　福妞眼尖手快，很快就過人群來到了貢院跟前，只不過這里都是些趕考的男子，一個小姑娘家，還是不慎在貢院門口差點兒摔了一跤，幸好被一人拉住了胳膊。

　“姑娘，你沒事吧？”

　對方文質彬彬，一看便知是個儒雅書生，福妞連忙起朝后兩步，禮貌道謝：“多謝公子，我沒事。”

　“沒事便好，今日會試放榜，貢院門口人難免多了些，你一個姑娘家前來，可是替自家兄弟看榜？”

　這人說話的聲音極好聽，猶如那山間的清泉和春風，福妞一向雖然在家中大大咧咧的，但是對外人還是略有些局促，微微點頭嗯了一聲，如今早已開春，厚重的棉襖下，福妞今日穿了一件的，清風吹過，發飄到鬢邊，福妞下意識的撥，對面的人忽然一愣。

　“福妞！在這兒！”

　不遠傳來一個人的聲音，福妞眼睛立刻一亮，對方正是單昊，這段日子以來，單昊和魯晟走的近，福妞自然與他有所往來，見到悉的人，福妞開心的出一個笑：“宴之哥哥我馬上過來！”

　“公子多謝，我已尋到我要找的人了！”

　福妞毫不吝嗇的朝面前的人也笑了笑，接著就朝著單昊去了，一笑，如同春水化凍，兩個小酒窩盛滿里，月牙眼彎彎，仿佛閃爍著細碎的。

　在離開之后，那量欣長的年才忽而一笑，視線也看了過去，他后很快找上來了一個書，有些氣。

　“小、小主子，您去哪了，讓奴才好找……這里人太多了，您可別丟下奴才呀……”

　“單昊……”年看著不遠那兩個有說有笑的影忽然低喃了一句。

　“我記得，工部尚書家中不是獨子嗎？”

　“啊？小主子，您怎麼忽然問這個？”

　“回答即可。”

　那書想了想：“對啊，單大人膝下只有一個獨子。”

　“那你再去打聽打聽，看看是否有什麼表妹投親。”

　“哦，啊？”

　那書啊完，面前的年人已經不見了，也不是朝著那門口的榜單而去，仿佛早已對榜單上的結果心知肚明。

　這次會試放榜，魯晟位列十八，單昊位列二十五，兩人績都還算是不錯，再往前看，會元之位赫然寫著三個大字——裴念琛。

　有學子議論：“這名字怎麼這麼悉啊……”

　“你糊涂啊，這是攝政王的獨子！看來今年這會元之位不是出自寒門咯。”

　“攝政王？對對對，的確是攝政王，沒想到啊，這小王爺十六歲掌兵，文采居然也這麼好，第一次參加吧，就拔得頭籌。”

　“廢話，人家那是天潢貴胄，從小接的教育就不是普通人可比擬的。”

　“那又如何，寒門狀元，不是才出來了一個，只要你努力，什麼都有可能。”

　“說的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