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不怕被查出來?”
寒繼續解釋:“皇后與皇貴妃多年夙敵,縱有懷疑,可人在冷宮之中,必然不愿意錯過良機。試一試的同時,一定不想讓人知曉提前知道皇貴妃要害。所以在看完紙條之后必會將其銷毀。如此,就沒了證。”
“同時也是因為們兩位娘娘的多年不和,在沒有證的況下,宮中人會以為是皇貴妃毒害了。”
封岌沉默了一息,才道:“可沒有不風的墻,也沒有探不破的案子。”
寒搖頭,篤定道:“圣上與皇后并不深厚,在皇后多次惹怒圣后,圣上怒不可遏將人打冷宮。皇后暴斃,圣上說不定正高興,不會深查。”
封岌很意外地看了寒一眼,再問:“那皇后的娘家人追究起來?”
寒沉默了一息,道:“說不定會送另一個人進宮。”
垂下眼睛,低聲道:“大家族長總是習慣于用人穩固姻親關系,死了一個兒,再送過去第二個。”
封岌對寒的這個猜測不做評價,點點頭,道:“汪家這些年胡作非為得罪了不人,皇貴妃沒了,你不需要再做任何人,自有人會對汪文康下手。”
寒不僅是一箭雙標,更是借刀殺人。親手殺人的滋味兒,寒已經嘗過了,會想吐會做噩夢,所以會想其他路子,不用自己手的路子。
封岌最后問:“毒死皇后是為了讓一切死無對證,沒有人知道你做了手腳?”
寒轉過臉來向封岌,沉默著沒有回答。
不愿意回答的事,封岌向來不會刨問底地追問。
馬車繼續往赫延王府駛去,車轅碾過磚路的規律響還有其他車輛經過的聲音,仿佛隔了一個罩子,讓人聽得并不真切。
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后,封岌突然嘆了口氣,慨然道:“這些事本來不該你去做。可是我曾答應過我母親,不與皇家人結親,也同樣不殺皇家人。”
后者,他答應得更早。
在還不知道為什麼的時候,他就向母親承諾過。后來知曉了原因,雖覺好笑,卻也堅守。
他向來是個重諾的人。
寒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只以為老夫人擔心他惹禍上,點頭附和:“遠離皇家人是對的。”
封岌笑笑,說:“晚上帶寒笙去治療眼睛的時候,來我書房一趟,我有東西給你。”
寒點點頭,也沒什麼心提前詢問是何。
寒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安妹妹。寒笙和一起經歷過不危險,人倒是還淡然。寒回來時,寒笙正坐在寒的書案后,吹著笛子。
寒立在門口聽了一會兒,角掛著和的淺笑。如今汪文康不再有威脅,姨母會好好照料妹妹,妹妹的眼睛在不久的將來也會治好。
也好像可以安心了。
待寒笙一曲吹完,寒才朝走過去,在邊坐下來。將妹妹的小手握在掌中,斟酌了言語:“笙笙,如果姐姐不在你邊,你也要好好的。好好聽姨母的話,更要好好照顧自己。”
寒笙的臉瞬間嚇白了。轉過臉來著姐姐的方向,空的眼眶里迅速蓄滿了淚,也蓄滿了驚懼。抓著姐姐的手,張問:“姐姐要去哪里?”
寒妹妹的頭,將拉在懷里,輕輕拍著妹妹的背:“鄲鄉。”
寒笙吸了吸鼻子,哽聲問:“那是什麼地方?遠不遠?不可以帶著我嗎?”
寒忍了忍眼里的淚,同時也狠下心腸。妹妹一直很懂事,在面對妹妹時,寒鮮敷衍哄騙,習慣于告訴事實、對講道理。
“笙笙,你相信爹爹是個壞人,相信爹爹會和北齊人狼狽為嗎?”寒笙哭著搖頭:“誰都可能是壞人,爹爹和姐姐永遠都不可能是壞人!”
“姐姐也不信。所以姐姐要去找爹爹。”寒握妹妹的手,“但是鄲鄉很遠很遠,路上可能會有危險,姐姐可能……回不來。”
寒笙眼淚吧嗒吧嗒地掉,死死抓著姐姐的手,哭著問:“不能不去嗎?不可以丟下笙笙!”
寒也落下淚來,說:“笙笙,對姐姐來說沒有誰會比你更重要。如果你要哭著鬧著不要姐姐去,姐姐會留下來。”
“可是,姐姐會不放心不甘心,永遠有一團云籠罩在心里。笙笙,你希姐姐一直放心不下一直不甘心嗎?你想和姐姐一起一直擔著反賊之的罪名嗎?還有父親,父親兩袖清風鞠躬盡瘁多年,他不能擔著這樣的罵名。父親或許有苦衷、或許有危險。姐姐想找到他,或問個清清楚楚、或將父親救出來帶回來!”
寒笙哭著大聲說:“可是你說會有危險,可能再也不回來了……”
“但是也可能一家團聚,”寒握著妹妹的手,“人來塵世一遭,要走的路上有風景有危險,不能畏懼不前。”
“我不!”寒笙哭著死死抱住姐姐的腰。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不能忍再失去姐姐的風險。
寒垂眸,輕輕著妹妹的頭,沒再開口。知道妹妹很懂事,從不是任哭鬧不講理的孩。哭過了,會同意的。只是需要一點點時間。
傍晚,紅霞燒在天邊時,寒要帶妹妹去銜山閣。兩個人都哭過,寒先給妹妹洗了一把臉,再自己洗去臉上的淚漬。
對鏡拭水痕的時候,寒不經意一掃,發現臉上的疤痕淡了許多。更湊近些看,用勾起的食指沿著右臉上的疤痕輕輕而過。
寒笙蔫頭耷腦地立在一邊,不吭聲,等著姐姐牽起的手往銜山閣去。一路上,也始終耷拉著小腦袋,扁扁。
寒將妹妹給師從初手中,師從初牽著寒笙進了里間。他見寒笙呆呆站在那兒,彎腰將抱起來,放在椅子上,溫聲問:“笙笙怎麼了?”
寒笙吸了吸鼻子,突然掉下淚珠。
剛剛在路上時,便想哭了,可是不想讓姐姐擔心,一直忍著。現在姐姐不在邊,眼淚再也忍不住,一顆接著一顆不停地往下掉。怕姐姐還在外面聽見的哭聲,雙手疊捂住自己的,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眼淚很快染了的小手。
師從初慌了神,趕忙將手里的銀針放下,彎下腰來給眼淚:“笙笙不哭了,告訴哥哥發生什麼事了?”
寒笙想說話,可是滿的哭腔,一個字也吐出來。
師從初輕輕拍著的背,一下又一下。過去了許久,寒笙終于慢慢止住了心里的委屈和害怕,索著去抓師從初的角。
“哥哥……我害怕……”
“怕什麼?”師從初將的手握在掌中,溫暖從的手背慢慢遞進心里,讓寒笙稍微緩過來些。哭著說:“哥哥,如果你的親人要暫時離開你去做一件危險的事!你一想到要和分開就害怕得不得了。可是……可是你又知道不能阻攔,那怎麼辦呀?”
師從初想了想,說:“要去做一件很危險又不得不做的事,那一定和你一樣害怕。”
寒笙眨眨眼,突然就不哭了。
寒收了收緒,平靜地如約走進封岌的書房。封岌坐在書案后,掃了一眼,視線在眼睛上停留了一息,知哭過。
他有心安,卻也太了解寒,知道言語上的安于而言用不大。他開口:“你父親的事,我會派人幫你查。鄲鄉不僅離得遠,那地方本來也很復雜,可能需要一些時間。總之,先將人找到。”
寒抬眼向封岌,有一瞬間的遲疑。
他無所不能,如果讓他幫忙去查,應該會更容易吧?也不用冒著風險千里迢迢去找父親的下落。
可是不行。
無休止的虧欠,只會造無休止的牽扯不清。
趁著他離京時,跑得遠遠的——這是從寒開始親近封岌時便下定的決心。縱使無數次沉淪在他的懷里,清醒后初心仍不變。
“好。”寒微微笑著,朝封岌走過去,視線落在封岌面前的書案上。
封岌道:“這是給你留的東西。”
他朝寒手,寒將手遞給他,他便將人拉到懷里,讓寒坐在他膝上。他手臂圈著寒,在前去拿桌上的東西。
“這把匕首削鐵如泥,又小巧輕便,姑娘家用來最趁手。下次殺人的時候用這個。”
寒回頭看向他。封岌笑笑,改了口:“玩笑話。給你防用。”
知心低落,能說出這樣的玩笑話,封岌已經盡力了。
他再示意寒打開另外一個錦盒。
寒將其打開,里面是四瓶藥。
“紅瓶里的藥你悉,劇毒的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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