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鹿山觀神玉奇妙的力量過陸景神念,落在陸景元神上。
陸景低頭看向手中泛黃的古籍,仍然有一條條心緒流轉而來,顯現在他腦海中。
一幕幕景象就好像是幻影,道道流逝,令陸景目不暇接。
他看到……
有人彎弓日,向天借元,穿一天樓。
有人踏著古劍,向天借元,瞬間八萬丈,沖破規則束縛,沖天關。
也有人坐在山巔上,靜靜飲酒,酒過半旬,不過張口一吐,一顆劍丸騰空而起,耀十三個州府。
這向天借元的法門,比起廣寒印還要珍貴不知多。
與此同時,借由鹿山觀神玉,陸景清楚地發現自己腰間的呼風刀、喚雨劍,竟然各自流轉出一難以察覺的神氣息,涌那泛黃古籍。
“呼風刀、喚雨劍,乃是仙人之兵,其中又藏著天地權柄……如今以神氣息通這本來歷同樣神的古籍……”
“若無呼風刀、喚雨劍,就算我有鹿山觀神玉,只怕也無法察覺【廣寒印】古籍中,藏著的【向天借元】法門。”
陸景眼中若有所思。
他低下頭,看著腰間呼風喚雨兩件寶。
“鹿山觀神玉就無法完全看呼風刀、喚雨劍,可是借由這兩件仙人之兵,卻讓我有這等大收獲。”
“這向天借元,很有可能是趨吉避兇命格之外,我最大的機緣之一……”
陸景來到這一座世界,一直以來許多機緣都是借由趨吉避兇命格所獲。
而這向天借元的機緣,卻并不曾依靠趨吉避兇這一道熾金命格。
一旁的裴音歸看著陸景的神,也已經明白這廣寒印古籍中所藏著的神通,必然極為珍貴。
否則以陸景清淡的子,又怎會這般鄭重?
“天下諸事各有各的緣法。”
裴音歸眼神落在廣寒印古籍上,臉上難得出些笑意:“若非我將這古籍拿給先生看,我也定然無法知曉這古籍中,竟然還藏著這麼一道勝廣寒印的神通。”
眼眸發亮,心中思緒重重……
廣寒印已經是威能絕勝的玄功,裴音歸若能習得此法,憑借一修為,戰力也將更上一層樓,距離裴音歸的目標更近許多。
向天借元的法門既然比起廣寒印還要更加強橫,那麼……
齊國那一如若吞骨巨一般,匍匐在橫山下的宮殿,以及其中的王座,也就不再那般可怖。
那殿宇中的白骨、河,終有一日會碎于的廣寒宮下。
“陸景先生,還請你通習二法,若有所得,也請先生教我。”
裴音歸并不遲疑,坦然道:“廣寒印古籍雖然是我給先生,可是先生卻找出了其中更加玄妙的法門。
先生倒也不必拘束,這樣一來也就不曾欠我什麼,橫豎不過各取所需。”
陸景看了裴音歸一眼,同樣坦然點頭,并不裝模作樣。
“好……便如同裴姑娘所言,天下之事各有各的緣法,這番緣法對于我與你而言,都可算是莫大的造化。
既如此,陸景也就欣然之,我將研習【廣寒印】、【向天借元】,等我小有所,就俱都傳授給裴姑娘。”
陸景說到這里,又低頭思索一番,繼續道:“這幾日,我也會批注這古籍,裴小姐也可盡力參悟,二人一同參悟再流所得,總要勝過孤一人參研此法。”
諸多緣法堆積,便是一場場人生。
早在許久之前,裴音歸就在猶豫是否要將這古籍示于陸景之前,而隨著時日發展……
裴音歸對于陸景的了解也越發深厚,也逐漸明白陸景為人,這才有了今日的事。
而其中藏的緣法自然也深厚無比。
“餃子好了……”
青玥溫婉的聲音傳來,熱氣騰騰的餃子出了鍋。
除夕團圓飯,若無餃子,總覺得缺了什麼。
所以當餃子上桌,當所有人都圍坐在主屋前,徐無鬼安著一個著餃子流淚的孩子。
濯耀羅手里捧著一枚發出微的夜明珠,坐在陸景肩頭。
青玥挽起袖管,又興沖沖給眾人倒了自己調制的花茶。
裴音歸吃著點心,沒來有想起自己的母妃。
即便在冷宮中,每年年關母妃都會親自為包餃子。
只是后來,母妃見多了人頭,見多了冷宮中以鮮澆灌的花朵,逐漸有些神恍惚。
裴音歸想起母妃來,總是記起那位有傾國傾城之姿的子,躺坐在搖椅上,抬頭著繁星與月,眼中卻既無生機,也無毫希怎麼樣。
總是喃喃自語:“人之一生,何至于此?”
人之一生,何至于此?
都已然是王妃之尊,都終究逃不瘋癲而死的命運。
“自從母妃死后,第一次在年關吃到餃子。”
裴音歸心中這般想著。
一旁的青玥彎起眉眼,詢問裴音歸:“裴小姐,我知你是齊國來的,特意在里面加了些翠竹香。”
裴音歸同樣笑著,對青玥道:“很好吃。”
虞七襄有些悶悶不樂,卻依然笑著對青玥道:“我們那里逢年過節也總吃餃子,只是最近半載我離了家,卻也已經許久不曾吃到餃子了。”
青玥仔細看著虞七襄的眉眼,輕咦一聲,大約是從虞七襄的臉上看出了些份端倪。
陸景問虞七襄:“重安三州離中原有些距離,那里……也吃餃子嗎?”
虞七襄回答道:“重安三州原本是荒蕪之地,后來大伏先輩前去開荒,帶了許多百姓,又經過一百六十年經營,才有了如今人口千萬的邊境州府。
所以哪怕是邊境之地,仍然有許多中原風俗。”
虞七襄說到這里,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不自然,嘆了口氣,繼續道:“只是啊……重安三州有些習慣也和這邊不一樣。
就比如重安三州這幾十年來死了太多人,以往家中有人故去,總要穿白,燃白燈。
可是從數十年前開始,滿城皆有白白燈,顯得頗為蕭瑟,頗為悲凄。
于是有些百姓家中一旦有人戰死,就開始燃紅燈,剪窗花。
希戰死的兒郎來世能夠有燃紅燈、窗花,迎接喜事的時候。”
陸景沉默下來。
幾個孩子不懂虞七襄的話,睜著眼睛瞧著他。
青玥、裴音歸、含采姑娘一時之間也不知說些什麼。
北秦崛起數十年,重安三州始終以扛之,他是北秦通往中原之地的大門,這大門有無數戰士的尸骨鑄造而,厚重、堅不可摧。
陸景看著虞七襄低頭吃餃子,抬眼之間不由向遠的太玄宮。
那里坐著一位蓋世的帝王,大伏無論是修行者,又或者是諸多朝臣將軍提起他,必會提及一個“圣”字。
崇天帝登臨帝位許多年,滅去了周遭七國,將西域三十六國收囊中。
天下諸多異寶都以各種各樣的形式流太玄京。
乃至在修行一道上,崇天帝也有著世之姿。
可是……大伏四甲子之下,積累下來的患太多,中原富饒之地與四野貧瘠之地差距太大,又有天災連連,妖魔暗中作。
等等諸多原因,再加上北秦的崛起,讓這座強盛國度以往積累下來的問題,都在此時發。
于是……也就有了“太玄京中酒河,林,明珠可鑄一片月;太玄京外海,骨鋪路,尸埋無邊谷”這等的民謠。
這民謠雖然夸大了些,但終究可以反映出如今大伏的難。
就連觀棋先生都曾經提及崇天帝,話語里雖然含著一些沉重的東西,約有些許不認同,可卻也曾提起崇天帝似乎在謀劃著些什麼。
只是……
陸景思緒及此,目又落在虞七襄上。
虞七襄乃是重安王之,重安王全盛之時曾經為大伏立下汗馬功勞,哪怕他現在已經氣枯竭,天下群雄也同樣敬他如當世武神。
他曾是天下武道魁首,現在只剩殘軀,也可震懾天下。
而他麾下諸多將士,以軀扛住北秦戰車,讓這一座天下不至于生靈涂炭。
沉重的力被他們扛在上。
而現在……就如那日百里清風所言,崇天帝以重安王這等功臣之作餌,想要讓百里清風與太沖龍君一同玄都。
而虞七襄也要理所當然的給大伏龍屬一個代。
“不論崇天帝謀劃著什麼,重安王是有功將士,以他兒作為餌,未免太過寡義。”
陸景心中這般想著,旋即又想到端坐于帝座上的君王,又有幾人不寡義?
“至于北闕海龍宮……若是真如王妃所言,那條垂死的老龍想要以生靈為自己延壽,尸骨堆滿龍宮,也許就該殺。”
陸景心中這般想著,又拿起筷子給虞七襄夾了一塊魚。
“希重安三州年年有余。”陸景笑著對虞七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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