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見采采言語急躁, 清螢雖然擔心，卻也首先安道：“到底發生何事？你先將來龍去脈仔細說清楚。”

　采采稍稍冷靜下來，隨后凝重開口。

　“以天樞令聯系不算安全, 你可以來西岐麼？”

　清螢毫不猶豫道：“我現在就去聯系師兄，他速度比如意舟快。”

　然而采采面頓變，立即反駁：

　“不行！”

　清螢疑。

　“怎麼了？”

　采采張口, 神越發猶豫。

　而從猶豫凝重的表中, 清螢捕捉到了什麼訊息，而這與近幾日心里約的不安聯系在一起——

　“你覺得師兄有問題？”

　“慎言！”采采再度嚴肅道，“此事你與容如玉說過麼？”

　清螢有些不適應。

　在印象里, 采采始終是那個稚氣未, 熱單純的小姑娘。

　而兩千年后，采采為圣，依然維持著當初外表, 以昭世人。

　然而小姑娘悉的面容上, 卻出陌生的迫警惕緒——那是針對謝卿辭的。

　但那怎麼會呢？

　記憶里, 采采總是一口一個“謝仙君”，對謝卿辭萬分敬仰。

　“沒有和說過, 師姐也沒提過這方面的事。”

　采采微微搖頭：“不安全。”

　謝卿辭為天道, 無所不知, 無所不聞, 想要瞞過他的耳目，非有特定法不。

　然而天樞令原理十分機巧，難以影響遠在東華部洲的清螢, 倆若在天樞令通, 不僅有可能被謝卿辭當場捉住, 更有可能泄給外人。

　當然, 以謝卿辭對清螢姐姐的掛心，即使清螢姐姐來到西岐部洲，如何談也得從長計議……然而無論如何，來西岐部洲面談，都是當下最安全保險的法子。

　清螢抿，心里七上八下。

　采采但凡告訴師兄到底做了什麼事，都不會這麼擔心，唯獨這種言又止最為難捱。

　“我只能說，我們這次的事故，與此有關。”

　采采神黯然：“我先去尋找蘇木了。”

　清螢心臟一點點墜落。

　道：“我知道了，我會盡快來到西岐部洲。”

　的迅速答應讓采采眼中浮現沉重的緒。

　清螢姐姐果然也覺到了。

　謝卿辭神魂割裂之事。

　……

　一個人到底有多遲鈍，才能忽視枕邊人的異常？

　很憾，唯獨在師兄之事上，清螢的直覺格外敏銳。

　很想忽視師兄與過去不同的小細節，可無論如何努力，不一樣的地方都如水退去后的礁石，任憑如何澆水都難以遮掩。

　它突兀地擺在那里，讓沒法忽視。

　師兄確實有和一面，但絕不是百般溫，毫無負面緒。

　師兄確實有勤嚴肅的一面，但絕不是盲目要求，毫無塵心。

　師兄確實與深切相，但絕不是猶如最甘的糖，甜到毫無瑕疵。

　還有種種……

　他像是被離了什麼，變得單薄，像個假人。

　而溫與，便是他的核心詞。

　起先以為，這是兩千年中師兄沉淀后的變化，因此一直折騰打諢，想讓師兄更活潑些，卻是徒勞。

　師兄不生氣，也不愉快，只是溫和平靜地告訴，這樣不對。

　而邊環境的一切反饋都告訴，師兄一直都是這樣，毫無問題。

　而且說白了，無論是誰，在兩千年里怎麼會沒有變化？

　清螢也確認，謝卿辭還是謝卿辭……嘗試學會接。師兄變得溫也好，偏執也好，都是的師兄，是的夫君。

　然而采采卻告訴另一種可能。

　師兄的轉變，并非是自然變化，而是有某種謀？外界推……被人掉包？

　想到這個可能，清螢手腳冰冷，心里忍不住地發。

　不過立即否認了最可怕的猜測，師兄怎麼會出事，他可是三界第一人，二則自己也有會。

　結束談話，清螢心緒復雜，長長舒氣，決定不再自己一個人胡思想。

　直接和謝卿辭對簿公堂當然不妥，需要先問問容如玉，隨后再作決斷。

　*

　容如玉很重視清螢的見面請求，立即選擇同意。

　“你說是因為西岐部洲之事尋我？”容如玉以安的口吻道，“你放心，我已派出專人前往西岐部洲支援。天穡城與宗門是盟友，多有往來，我不會坐視不管。”

　清螢沒有立即開口。

　關切西岐部洲的安危只是托詞，真正想法是與容如玉求證。

　“還請屏退左右。”

　在左右上，清螢加了重音。 容如玉深深忘了一眼，抬手決，啟了某個法陣，靈力蔓延，此立刻為“室”。

　“師兄能聽到麼？”

　容如玉直言不諱：“他想聽便能聽到。這個室，防的只是宵小。”

　清螢：……

　此前與容如玉談話，只有一次謝卿辭在事后表現出他聽到了，可誰也吃不準此刻他會不會刻意探查。

　覺得很難，心沉甸甸的，幾乎有些不過氣。

　過去與謝卿辭總是親無間，兩人從不會瞞彼此，即使有誤會，也立即解釋。

　然而這次不同。

　與親無間的是謝卿辭。

　必須確保，那個人是謝卿辭。

　“這兩千年里，師兄可有什麼變化？”清螢想了想，從側面著手，“以前聽師姐你說好事，還有那些趣事了，那有沒有不好的事？”ＹＵＳｈＵＧＵ.ｃＯｍ

　容如玉笑容微斂：“為何忽然如此問？”

　“我想更了解師兄。”清螢的說法無可指摘，“最近我鬧了這麼多事，總覺得和師兄之間有些尷尬，我想盡量彌補這兩千年的錯過。”

　嘆口氣：“只知道片面的好事，作用有限。”

　容如玉：“……”

　“過去的所有人里，我最信任師姐。”清螢輕聲道，“師姐是我認識的人里，最正直，懷大義的。我覺得你說不好的事，一定最公正。”

　一番言語天無，任誰都聽不出，掩藏在言語下的真實用意。

　除了有心人。

　清螢子懈怠，厭倦社話，卻在謝卿辭之事上，展現出令容如玉詫異的聰慧靈巧。

　容如玉不嘆息。

　“師姐？”

　“這兩千年里，是有一些，不太愉快的事。”容如玉斟酌著道。

　清螢：“比如？”

　“主要是相對關心你的人而言，于旁人倒是影響不大……或許在天尊看來，你當日的犧牲，未免錯付了。”

　……

　兩千年前。

　聞得謝卿辭證得天道之位，容如玉本心是喜悅的。

　天道之位空懸，對三界影響有目共睹，而卿辭師兄的人品，別人不清楚，容如玉還不知道麼？

　因此初時聽到法則震徹三界的邀請，容如玉滿心盼謝卿辭證道功，因此事到與有榮焉。

　然而隨之而來的，就是清螢的死訊。

　為了給人復仇，謝卿辭殺了秋憶夢，殺了五大宗門一切阻撓者，西岐部洲陷雨腥風。

　新證位的天道，給予人間的是鮮與刑罰。

　悲痛之余，容如玉也預事不對，為此想面見謝卿辭，想要在師兄沖之前加以勸阻。

　星南并不贊同的決定。

　“已經死了。”星南低聲道，“沒有劍鞘的劍，是會殺人的。”

　“那我才更要去。”容如玉不假思索道，“此世間，與他有牽扯者還有幾人？”

　星南道：“或許他在西岐另有舊……”

　“只有兩位，而且師妹與我說了，卿辭師兄、天道大人與他們淺淡。”

　容如玉也想嘆氣，秋憶夢趕出那等混賬事，把路徹底走絕了。

　如今就連自己，在清螢的死亡面前，也不知能有幾分分量。所以沒指能阻止謝卿辭的憤怒，只是希能死些人。

　冤有頭債有主，已經足夠了。

　星南沒說其他言語，他阻止容如玉的緣由只有一個。

　“你不能有事。”

　容如玉沉默。

　“那是西岐部洲發生的事，犯錯的是秋憶夢，相關的一切人我們都已置了，而天道大人并沒有遷怒于我們的意思。”

　星南不希容如玉多此一舉。

　于是他發出了最刻薄的質問：“你的依仗在哪里？你與他曾經的同門誼？”

　說出這句話，連容如玉都覺得愧。

　“師妹香火尚未燃盡，此刻……還可依憑。”

　天道的憤怒看不到終結。

　沒有人勸阻的話，遲早會牽連無辜。

　“為修士，總該有些擔當。”

　于是說服了星南，見到了冰冷沉默的天道。

　謝卿辭非常清楚容如玉來尋找他的理由，以及的依憑所在。

　他聽完了反復琢磨過的說服之詞，聲音冷漠。

　“你的勇氣可嘉。”

　卻又含著譏誚。

　“比我更適合做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