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亦卓的問題算是弄清了, 那麼浚哥怎麼會出現在學校里?
林薇還沒開口問這個問題,秦浚生道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和肩而過離開了校長室。
陳胤偉側著頭看林薇:“咱們老大就這個脾氣, 誰的面子都不給。”頓了頓,他漫不經心地邀請道:“好歹咱兩現在也算是并肩作戰的戰友, 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
“不用了,我不習慣去食堂吃飯。都快十二點半了, 你快去吃飯吧!”
林薇:覺得浚哥的臉有點奇怪, 事好像變得更加復雜了, 可還沒有頭緒?
陳胤偉道了一句你這個人真沒意思,就離開了校長室。接著蔣杏珺推門走了進來,問他們剛才都談了什麼,秦班長怎麼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林薇解釋道:“陳胤偉他明天要轉到2班去, 問我要不要跟他一起轉班, 我還沒給他回應。你也可以考慮一下這件事。至于秦班長……他可能是著急回家吃飯吧!”
蔣杏珺點了點頭。剛才, 一看見秦浚生出現在教室里, 心臟就小鹿撞怦怦跳, 這是無法控制住的懷。可一想到他和林薇的關系, 就十分慚愧疚。
蔣杏珺連眼風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于是看了幾眼校長的工作臺。這一看,愣在了原地。
“怎麼了?”林薇順著的目看去——
雪白的書函靜靜放在辦公桌最上層,標題是:【個人免責聲明書】署名:秦浚生。
聲明的容清晰簡潔:我返校發生任何意外, 都和一中的教職工沒有任何關系。人安全自己負責。
靜靜過了一分鐘,林薇看完了聲明書的全部容,拿起這張書函揣在了兜里, 沖出去, 下樓, 奔跑, 追逐。
蔣杏珺定定地看著的背影,覺林薇比剛才還要無畏和勇敢。
這一刻,真的很羨慕林薇。
***
咔嚓——!
奔跑的時候,黑框眼鏡不小心落在了地上。
被自己一腳踩了上去,瞬間聽到了鏡片的斷折碎聲。
這幅眼鏡是家里失火后,為數不多帶出來的東西,和一樣都是火災的幸存者。
不知是不是經歷了火災的緣故,眼鏡兒一直很松垮。沒想到這一奔跑,架子直接從鼻梁上抖落下來。
林薇索著撿了起來,才發現右邊的鏡片碎掉了,左邊鏡片也裂了蜘蛛網,看樣子是徹底不能戴了。
沒了眼鏡,視野里的一切都模糊不清,還有無數黑點在晃,擾了的注意力,讓無法看清楚前面的路。
“阿嚏!”還打了個噴嚏。
奔跑后,全都在出汗,乍一停下來真的很冷。今天的氣溫才12度。
算了吧,別去追了——耽誤了這麼長時間,秦浚生肯定已經跟他媽媽一起回家去了。
可是想了想,林薇還是追了上去,因為要罵一句:秦浚生,你這個大笨蛋,你沒事跑回學校干什麼?!
你說發生任何意外,都和學校沒關系,生命安全自己負責……你能負責個鬼啊!
不把這句話罵出來,會被噎得吃不下飯的。
于是乎,憑借視野里殘存的一點模糊景象,還是順利跑到了后門。
因為上學期經常中午請假去秦家吃飯,擁有中午離校的特權,所以門口的保安直接放通行,倒是沒費什麼口舌。出了校門,再往前跑一百多米就是停車場。
盡管視野里都是模糊的小黑點,但一聽到他清冽朗朗的聲音,就知道他在哪里。
與此同時,秦浚生剛掛了電話,也抬頭看見了——
林薇沒有戴眼鏡,長長的馬尾辮被風兒吹的很,雙頰染上一層微醺的紅暈,看上去有種艷麗張揚的生。
他不由自主心跳慢了一拍,腳下控制不住向迎去。
但下一秒,林薇一開口打破了所有的氛圍:
“秦浚生,你丫的不準回學校上課!”
“什麼自己的安全自己負責,你把生命當什麼了?誰能承擔得起你的人安全?!”
“白病人就好好給我回家呆著!”
“一中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這些話說出口,讓有種報復得逞的快,然后掏出兜里一團的聲明書,用力扔了過去。卻冷不防正中秦浚生的眼睛,對面傳來一聲吃痛悶哼。
林薇:“……”
等等!
我沒戴眼鏡,怎麼還扔的這麼準?!
***
學校附近有一家丹眼鏡店,學生憑證打半折優惠,林薇算是這里的老常客了,但還是第一次被人牽著過來。
黑框眼鏡是全碎了,眼鏡店老板說要等半個小時,才能將一副1000多度的高度近視眼鏡給打磨好。
中午店里沒什麼人,老板鉆到了后臺去打磨鏡片,林薇著肚子趴在玻璃展臺上。因為剛才的奔跑過度,是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連睫都可憐兮兮地拉攏著。
秦浚生也是真拿沒轍,明明是自己被罵了,還被砸了一下眼睛,結果還是他來帶配眼鏡。
不要配,還要哄著勸著,要不然林薇鬧起別扭來,連中午飯都不肯吃。
“薇薇,這都快一點了,你還沒吃午飯,等會兒配好了眼鏡,我們去隔壁飯店吃個飯,我再送你回學校去。”秦浚生:人是鐵飯是鋼,你難道不得慌嗎?
“不去!”林薇:死不吃嗟來之食!
秦浚生無語凝噎,他拿出手機點了兩份外賣,反正還要等一段時間。再起去隔壁小賣部買了一瓶雪碧過來,以防孩子等餐期間被出胃病來。
“不吃飯,喝點水總行吧?”
秦浚生把雪碧打開,遞到了林薇的面前,像個男爸一樣喂孩子。
林薇喝了一口雪碧,微微皺眉道:“浚哥,你別想討好我,我說不許你回校就是不許!我想你媽也不許!”
“……”
秦浚生:你說話比我媽還管用?
但他不想繼續惹生氣,干脆轉移話題:“你不戴眼鏡,怎麼還看得清路跑出來?”
“這段路我每次放學都走一遍,都走了千萬遍,閉著眼睛都能跑到后門。”林薇瞪了他一眼:“而且今天也沒有下雪,我還不至于當個瞎子,什麼都看不清。”
“下雪不下雪,在你看來有什麼區別嗎?”秦浚生好奇道。
林薇點了點頭,還真有區別:“我是高度近視伴飛蚊癥。這是一種輕微的眼疾,只要下眼鏡就會看見眼前有黑點在晃,下雪天背景是白的,黑點最大最明顯。”
飛蚊癥:一種眼病的統稱,患者如果不戴眼鏡,就會覺眼前有飄的小黑影。在白的背景下,這個現象尤其顯著,所以在雪天不戴眼鏡的話,簡直等于盲人。
秦浚生眉宇一:“……這種眼病可以治嗎?”
“是我從娘胎里帶出來的眼疾,先天沒得治的。”
林薇托著下,解釋道:“我的爸爸,爺爺,包括我大伯他們,也都是先天高度近視伴飛蚊癥。這算是一種家族傳病吧,搞不好,我未來的孩子也會有這個病……”
“我下次替你去北京的醫院問問,現在醫療技這麼發達,就算是先天疾病,說不定也會有辦法治愈。”
秦浚生并不愿意相信,雖然說這是輕微的眼疾,但一聽上去就很難,還會傳給未來的孩子。
“可是醫療手段再發達,你自己的怎麼能不好好惜呢?!”把雪碧蓋子重新蓋上,斜睨著他:“浚哥,你究竟是怎麼想的?你績那麼好,隨隨便便考一本,也沒有高三學習力,你為什麼非要回學校讀書呢?”
“我想陪你一段時間,我不放心你。”秦浚生言簡意賅。
每隔半個月見到,不是黑眼圈就是哈欠連天,還一次比一次瘦,他真的很不忍心。
“……”
林薇:我就猜到你會說這個!
他們兩有種無言的默契,明明知道對方在想什麼,明明知道自己怎麼想,但誰都不會先捅破這層曖昧的關系。
有些——總是朦朧和憧憬著,沒有付諸實現,可能更適合他們現在的年華。
不過,也愿意學著為他妥協,比方說:“浚哥,我看要不然這樣,你不就是擔心我中午不好好吃飯嗎?那我每天中午出來去你家吃飯,你看行嗎?”
秦浚生思忖了一番,這倒是個好主意。午自習時間是十一點到下午兩點。兩個半小時,足夠他好好陪伴。
只不過:“我家實在太遠了,你要是天天中午跑去我家吃飯,路上來回得花一個小時。這樣你就沒時間睡覺。”
林薇:“其實我沒午休的習慣。”
“那就從現在開始培養這個習慣。”秦浚生有了個主意:“要不然,你每天中午去我租的地方吃飯。那里沙發空調客房一應俱全,你還可以補睡個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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