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璟倚在座上,像是又忽然想起了什麼,道:“朕昨夜夢見先帝陛下了。”
眾人訝異,不明白他想說什麼,周璟直起,手肘搭在膝頭,皺著眉頭,語氣懊喪道:“父皇責備了朕,說朕聽信佞臣讒言,誤解了他的旨意。”
一直沒說話的陸太師猛地抬起頭,正好對上天子責備的目:“父皇托夢說,當初他的旨明明是不許朕立花嫵為后,可為何陸太師要告訴朕,父皇的旨沒有提這件事呢?”
周璟的語氣很冷,厭惡道:“好在朕派人去找了旨,果然如父皇夢中所說,旨上寫得清清楚楚。”
陸太師愣住:“可皇上不是說,先帝旨已經被燒——”
“被燒了?”周璟表冷肅,居高臨下地盯著他,冷冷道:“原來陸太師是覺得沒有旨可查,就能糊弄朕了?朕敬你是三朝元老,你卻這樣回報朕,真是令朕齒冷!”
陸太師如遭雷擊,震在當場,他看著口口聲聲說齒冷的帝王,心底升起寒意來,手足發冷,今年三月份天祿閣走了水,說先帝詔被毀,六月份周璟下旨立后,如今十二月,又反口說詔尚在。
細細想來,怕不是花府和陸府皆了天子布的局,縱然沒有巫蠱之事,花府和陸府,也是同一個下場,如今花府沒了,就該到陸府了。
當時陸府就不該摻和立后的事,皇后之位原本就跟他們陸府沒什麼關系,皇后……
陸太師的腦海中有什麼倏忽一閃而過,金冊,花嫵,花絨絨……
原來如此!
他霍然抬眼,正好對上周璟的目,一者不敢置信,一者平靜無波,就像在看一幕早已知曉結局的戲,他的眼神中甚至著幾分百無聊賴,像是沒什麼耐心似的,天子沉聲道:“陸青璋貪墨之事,由刑部和大理寺以及都察院三堂會審,犯案者革職查辦,至于陸邈妄傳先帝旨,意圖欺君瞞上,先押刑部大牢,按律置。”
早朝散了,議事殿的大門被小侍推開,明亮的天爭先恐后地涌,眾人下意識瞇起眼,只能看見天子的背影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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