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侍郎的這本尖銳參奏，正式彈劾之中更多顯示出了態度的急切，措辭之間似乎是滿了憂心國事與君父的赤膽忠心，到也讓宣帝似乎有所容。

隻可惜荀澈在廷議即將結束之前的回應，還是直接一句挑明了重點：“臣以為，林侍郎如今在即將侍魏王府的家事忙碌預備之際，心氣煩躁，見事過激，所參之事難免有心緒推，未見得全然公允。茲事大，郴州換將，羽林換防，是我大盛麵對北戎的門戶，以及守衛君父安危的最要的軍伍。妄議輕換，草率決斷，皆為大大不妥。”

頓一頓，年輕的中書長史邊又浮起極其淺淡的笑意，朗聲續道：“隻是林侍郎為人慈厚，心切，因著家事而心緒不穩，也是常，還請陛下憐恤亦請陛下慎重，此事到上元之後再議。”

這一番話說出來，林侍郎先前所有的慷慨陳詞登時便打了折扣，宣帝的麵亦有微凝。朝臣們更是頭接耳，其實林侍郎這樣的正式彈劾裏有一大半還是為了自家兒在魏王府的前程，人人心裏都明白。

但是荀澈在朝堂上居然說的這樣清楚，直接就在看似和緩的言辭之中帶出林侍郎依附魏王、有結黨之心，卻沒有一個字點出勾連之論，卻也實在是厲害的很。

林侍郎一張老臉微微漲紅，自然是再次駁斥，又說了一堆為兵部侍郎，所參所奏皆是自己的直屬，全然公允，並無私心雲雲。

可是林氏即將侍為魏王良媛到底是不爭的事實，縱然眾人都能理解林侍郎的立場，但是這樣紅口白牙非要說自己並沒有私心，連金龍寶座上的宣帝聽著都有點蹙眉。

於是最終在閣臣們表示一下和稀泥、將換將之事拖到上元之後再議，臘月二十九的這場廷議，才算終於落下帷幕。

但群臣們出殿離宮的路上，彼此之間互相看看，都沒怎麽說話，眾人心裏都清楚，即將到來的天旭十五年，必定風起雲湧。

而那風雲之間的走向，就看傳奇一樣的端儀縣主到底何時歸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