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之間,莉莉聽到了狄賴的呼喚,孩的聲音很焦急,一聲一聲地喊著“莉莉”。
這是第一次我的名字,莉莉想,之前都我“魔小姐”。
莉莉想要睜開眼看一看那個刺猬一樣的小孩,但是的眼睛太沉了,無論如何都無法睜開。
知道自己的狀況,原本被救助者包扎好的傷口早就裂開了,激烈活時,傷便如如同刀割一般。
這幾天都憋著一口氣撐著,而現在,一旦那口氣吐了出去,傷痛與疲憊便大壩決堤一般地涌來。
頭熱痛得像要裂開,任何一點輕微的晃都會讓腦漿翻騰,簡直想把太鉆出一個口,讓所有痛苦都從傷口流出。
莉莉想起之前傷時,曾有人溫地抱住,幫治愈傷口。
那是在競技場,無數的人注視著,一個人,拼著命,殺死了所有的魔。
也許對于普通人來說,他們只是看了一場人與魔的比拼,也許對于玩弄人心的權貴來說,他們只是在欣賞一個人的掙扎,也許對于國王來說,他只是在看一個小丑在自己手心的表演。
可是那場比賽,拼盡了全力,賭上了命。
所以,那時,那個曾與自己為敵的,金發孩的擁抱,才顯得格外珍貴而溫暖。
“瑪利……”
狄賴的聲音仿佛從遠方傳來:“什麼?”
“瑪利亞……”
長久的沉默之后,狄賴的聲音終于響起:“你等在這里,我知道你的伙伴在哪里,我去找們!”
隨著這句話,原本依靠著的那個小小的離開了。
去找誰?我的伙伴?莉莉迷迷糊糊地想,哪個伙伴,是辛西婭公主?赫卡特?還是……
很多人臉在腦海中劃過,莉莉還想再多思考一陣,可已經停滯的大腦無法繼續思考。
陷了昏迷。
黑暗中,又回到了閉的門前,穿著仆裝的依然在不遠站著。
臉上的鮮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聲音充滿怨恨:“小姐,我好孤獨……我那麼喜歡你,你為什麼不和我待在一起,你為什麼要走?”
每個晚上,都會出現在的夢里,問出同樣的問題,使莉莉痛苦不已。
而這一次,仆旁還出現了一個蓬著頭發的小孩。
--喂,魔小姐。
--我已經不能回到我的房子了。所以,無論你愿不愿意,我都只能跟你一起走了。
--如果我為你的同伴,你也會對我那樣嗎?
--你會像你保護那個毒蜂公主一樣地保護我麼?
--那麼,我們現在就是同伴了。
孩背著手,帶著倔強又害的表說完這些話,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然后轉頭跑掉,消失在黑暗中。
莉莉愣愣地看著的背影。
“小姐……”仆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忘了我麼?”
以往的夢境,每當仆問出這個問題時,莉莉都會被強烈的疚折磨,會后退、痛哭、抓狂、逃跑。
而這一次,沒有那樣做。
看向仆。
“不,我沒有忘,我一直記得你,我記得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我也記得我們曾經向往過的快樂與自由。現在,我在黑暗中索著行走,就是為了走向那條,我們所希看到的,自由而又明的道路。”
這次,莉莉沒有后退,走向那個仆,然后輕輕地抱住了。
仆的冰涼刺骨,黏膩的沾在了的耳側,滴在的肩膀。
就像那晚一樣。
“對不起,多琳。”終于出了的名字,“我還有一句話沒有和你說。”
輕聲說:“我很你。”
“多琳,我真的很你。”
我你的溫,你的善良,你的苦惱,和那些鮮為人知的小心思。
我你在下微笑的樣子,你鼓起臉頰生氣的模樣,也你把發卡甩到約克臉上時的決絕。
我理解你的一切,我認同你的痛苦,我知曉你的惱怒,也明白你的無奈與糾結。
你是如此鮮活,如此生,所以我才會你。
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因為我還有要做的事。
你會懂的。
對嗎,多琳?
恍然間,一只溫熱的手上了莉莉的背。
仆上的消失了,額頭潔平整,服整潔干凈。
就像很久以前,第一次見到時一樣。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剛進游戲,面對陌生的環境不知所措,慌慌張張地從床上摔下。
推門而的仆吃驚地跑過來,將扶起,為拍去上的浮灰,關切地問:“小姐,您還好嗎?”
并沒有在意上的疼痛,而是滿懷疑慮地打量著面前這個陌生的仆。
“您又做噩夢了嗎?”仆著的背,輕聲說,“不要怕,只是夢而已,沒事的,沒事的……”
那是們的第一次見面。
當時,還不知道已經不是原來的小姐。
也不知道自己會在無數次回中,一次又一次地與重逢。
們更不知道,有一天,們會在彼此心中變得那麼重要。
黑暗中,那只溫熱的手上了莉莉的臉。
莉莉抬起頭,怔怔地看著仆的臉。
微笑著,和的表一如某天,在午后的馬車上,低聲為唱搖籃曲的模樣。
“去吧,小姐。”說,“去自由地,做你想做的事吧。”
仆的上散發出淡淡的芒。
黑暗逐漸褪去,亮映眼簾。
這一覺,睡了很長時間。
莉莉覺得自己似乎做了很多夢,又似乎什麼都沒夢到,當逐漸從沉睡中離,慢慢蘇醒的時候,覺到臉被淚水浸過而導致的干,周圍的聲音也變得清晰起來。
木柴燃燒的火星聲,水煮開的咕嘟聲和……對話的聲音。
“啊,塞赫特,兔是我的!”
“是我的,這只兔子可是我打回來的。”
“如果不是你要我看著,我也可以獵到兔子!給我給我!”
這兩個聲音有些耳……
莉莉睜開眼睛,首先映眼簾的,是一個無煙火堆。
火堆上架著一口小鍋,鍋邊坐著兩個古銅皮的人,小的孩正著手,爭奪另一個高大人手中的兔。
“啊,你醒了?”高大的人馬上察覺到了莉莉的注視,歪頭看向。
與此同時,手中的兔也被孩搶走。
“嘶……”莉莉了一下,馬上到劇痛,傷已經被包扎起來,上蓋著一個悉的披風,服被疊好,放在不遠。
和上次一樣。
“你的傷口裂開了,我是醫生,所以為你重新包扎了。”高大的人走到邊,觀察的傷口:“這是第二次了,上次是被魔襲擊,這次是箭傷……你真應該慶幸自己上穿著野豬皮的護甲,否則有幾條命都不夠。”
莉莉第一次見到這麼高的人,應該有一米九以上,材魁梧,頭發編許多辮子,看起來像頭強壯的母獅。
當站在莉莉前,幾乎完全遮住了火。
“真不知道你怎麼能拖著這樣的到跑,”小孩的聲音傳來,“上次我只不過出去取了點水,回來時你就不見了。”
“上次也是你們救了我?”這是莉莉第一次見到這兩個人,“你們是誰?”
“我塞赫特,是貝斯。”塞赫特說,“如你所見,我們是異國人,確切地說,我們是賞金獵人。”
異國人?莉莉在腦海里回憶著之前次中見過的異國人的模樣,他們大多是商人和賣藝者,有時也會有倒賣人口的人販子。
面前這樣的異國人,是第一次見到。
“燒好像退了。”塞赫特彎下腰,手了莉莉的額頭,然后從火上拿下小鍋,將里面的湯倒在碗里,又撕了些兔扔進湯里,“你昏迷了三天,應該多吃點東西。”
莉莉問:“你們是賞金獵人,為什麼要救我?”
“因為你的小朋友哭著過來找我們,說我們的同伴快要死了。”塞赫特對著莉莉后揚了揚下,“大概是上次我們救你時,被看見了,所以誤以為我們是同伴。”
莉莉轉過頭,看見了狄賴。
像第一次見面一樣,躲在樹后,警戒地看著這邊。
“狄賴……”莉莉想要過來,但是那孩迅速地回了頭。
“沒用的,你昏迷的幾天,我們試過各種方法,但是一直不過來,就像那樣,出腦袋看著我們,就算我們給吃的,也只能放在地上,會等我們走遠了以后再去拿。”塞赫特將碗遞給莉莉,“你先吃點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