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謝遲說他喜歡……
傅瑤在心中長嘆了口氣,再次不爭氣地讓步了,小聲道:“那好吧。”
謝遲挲著的腕骨,滿意道:“真乖。”
自從得知長姐即將到京之后,傅瑤就開始高興起來,只是有前車之鑒,并沒在謝遲面前多提,只是私下同銀翹商量著屆時該一道去哪里玩。
令人收拾了東西,提前安排好了車馬,當天一早就回了傅家。
謝遲下朝回來時,正院就已經空了,雀無聲的。他從月杉手中接過茶來,隨口問道:“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月杉想了想,如實道,“夫人仿佛是沒提。”
謝遲對傅家的家事沒什麼興趣,那日之后也沒再聽傅瑤提起過,直到眼下,方才意識到傅瑤連什麼時候回府都提過。他挑了挑眉,吩咐道:“去問問阿云。”
謝朝云從外間進門來,恰聽見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疑道:“問什麼?”
月杉添了茶后,退了出去。
“何時回來?”謝遲漫不經心道。
謝朝云盯著他看了會兒,忍不住笑道:“兄長既然想知道,又何必要做出一副不怎麼在意的模樣呢?”調侃了一句后,才又道,“我沒問。一家人難得重聚,想必是有許多話要說的,想留多久就留多久,何必急在幾日間呢?”
謝遲皺了皺眉。
“你若是真想瑤瑤,差個人過去遞句話就是了,必然會高高興興地回來的。”謝朝云打量著自家兄長的神,又補充道,“不過瑤瑤同我提過,打算陪著傅璇和那一雙兒多逛逛,還準備去慈濟寺上香,想來至也會留個四五日。”
謝遲冷著臉,旁人興許看不出什麼來,但謝朝云卻很是了解,知道他眼下的心必然是不怎麼好的。并沒慌,甚至覺著喜聞樂見。
這些日子看得明明白白,如今覺著分開一段時日也未嘗不好,說不準還有奇效。
謝朝云鐵了心要宮,這次過來,便是催著謝遲著手辦這件事的。
謝遲原本是并不贊同此事,可也拗不過謝朝云,拖了這麼久終于還是松了口,正經同商議起來。
兄妹兩人聊了許久,等到將事徹底敲定之后,謝朝云長出了一口氣,又含笑調侃道:“我原本還想著,等到你有了孩子之后,準備替你們帶孩子玩,可惜是來不及了。”
不出意味的話,再過幾個月就要宮,必然是趕不上的。
謝遲興致闌珊道:“這有什麼?”
謝朝云挑了挑眉,狀似無意地隨口問道:“聽起來,你似乎并不怎麼喜歡孩子?”
“麻煩,”謝遲言簡意賅地說了句,隨后又反問道,“難道你喜歡嗎?”
謝家兄妹二人在這一點上是相同的,對子嗣并沒什麼執念,若不然也不會拖這麼久都未曾親。旁人家都講究個傳承香火,可謝遲卻并不在意,他這些年從來都是命懸一線,看得很開。
他連自己能活多久都說不準,要什麼香火?
謝遲一直不喜歡親的關系,因為這種關系往往會帶來很多麻煩,讓他覺著厭煩。傅瑤勉強算是個例外,但眼下也是類似于征服的偏執多于。
他不喜歡那些聒噪、只知道哭和吃的小孩子,也并沒有過任何期待。
謝朝云雖能理解他的想法,但想到先前傅瑤對孩子的期待,還是難免唏噓。想了想,提醒謝遲道:“我看瑤瑤倒是很喜歡孩子。”
“自己都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要什麼孩子?”謝遲想了想傅瑤在他懷中時的模樣,莫名笑了聲,“你怎麼想起說這個?”
謝朝云道:“隨口一提罷了。”
并沒想著現在就說服謝遲,這種事勉強不來,需得之所至,方才有可能改了想法。
傅瑤并不知道兄妹二人的這番議論,一大早匆匆地吃了點飯填飽肚子,就趕慢趕地回家去了。氏見了后,無奈笑道:“怎麼回來得這般早?你長姐應當是午后才能到呢。”
“我這幾日念了許久了,也坐不住,便想著提早過來跟你們一塊等。”傅瑤在一旁坐了,笑問道,“難道您不想我早些回來嗎?”
氏點了點的額頭,嘆道:“怎會不想?娘可是日日都盼著你能回來的。”
哪怕傅瑤已經再三澄清過,氏卻仍舊沒法放心,總擔心謝遲會不會苛待。再加上總是有風言風語,氏每每聽了,都要暗自難過一陣子,將自己鬧得心煩意,只有見著傅瑤的時候才稍稍緩解。
“您不要聽旁人胡說八道,”傅瑤猜到的心思,無奈道,“我都說了呀,在謝家過得好的,您怎麼信旁人不信我呢?”
傅瑤喜歡謝遲,所以愿意遷就諒解他,但氏這個當娘的,自然是盼著自家兒能嫁個如意郎君,最好是能把捧在手心里如珠似玉地對待才好。
按著這個要求來看,謝遲著實是半點都不沾邊。
三朝回門是還能說是政務繁忙、不好,可如今由著傅瑤獨自回來,他不是不通人世故,而是沒放在心上。
明眼人都能看明白的事,傅瑤卻還在強撐著辯解,氏了的鬢發,嘆了口氣:“不說了,不說了。”
一旁的嬤嬤見著不妙,也連忙了句,轉而提起傅璇的事來,換了個話題。
傅瑤心中也覺著有些不是滋味,但面上還是掛著笑意,陪著娘親聊些閑話打發時間。
一直到晌午,外間有丫鬟趕來回稟,說是大姑娘一家已經到了。傅瑤倏地站起來,也不顧什麼禮儀規矩,一路小跑著迎了出去。
傅璇夫妻是一同到的,各自牽了個孩子,郎才貌兒雙全,一家人看起來和和的。
“慢些,”傅璇遠遠地見著傅瑤后,笑著攔道,“都回了京城,怎麼還是這麼急急躁燥的?”
說著,抬手抱了抱撲進懷中的傅瑤,看著梳上去的婦人發髻,聲音中帶了些不易察覺的哽咽:“阿姐也很想你。”
當初接到家書,知道傅瑤被指婚給謝遲時,傅璇又急又氣,可偏偏卻幫不上什麼忙,還曾為此生了場病。如今見著傅瑤,霎時被勾起那時的難過來,心疼極了。
“可算是將你們給盼回來了,”傅瑤站直了子,向著一旁的周梓年頷首問候道,“姐夫。”說著又俯下去,同文蘭和文松笑道,“還記得姨母嗎?”
“記得。”兩個孩子聲氣地答,文蘭還踮起腳在傅瑤臉頰上親了下,笑得見牙不見眼,“姨母先前還說,等我來了京城,要帶我到玩的。”
傅瑤先前的確是承諾過,但沒料到文蘭竟然還記著,眼中笑意愈濃:“放心,姨母都已經打算好了。”
牽過文蘭的手,眾人一道往正院去了。
傅璇當年嫁給周梓年沒多久,就隨著他離京赴任了,到如今已經有數年,見著爹娘的時候便難免傷落淚。周梓年在一旁陪著,關切道:“如今團聚是喜事,不哭了,小心傷了。”
“我倒是忘了這事,”傅璇止了淚,破涕為笑,向氏道,“來京的路上我覺著不適,請大夫看過,竟是又有了孕。”
這是樁大喜事,氏連聲道“好”,隨后又高興道:“你生蘭蘭和松哥兒的時候不在京中,如今這胎,娘就能好好地照顧你了……”
一大家子人聚在一,吃了個極熱鬧的飯,傅瑤也難得這麼高興,臉上的笑意就沒下去過。傅瑤讓蘭蘭在自己旁坐了,并沒用丫鬟伺候,親自筷給夾菜,哄著吃飯。
氏與傅璇聊著家長里短,傅尚書則與周梓年談了些朝中的事,以及回京之后的打算。
“你先前在信中說,岑家那位公子是隨著你們一道進京的,怎麼沒見到?”傅尚書與岑家也算略有,便多問了句。
傅璇解釋道:“岑家一早就讓人收拾好了京中的宅子,岑公子今日先去安置,說是不打擾咱們一家團聚,等到過兩日再來正經拜會。”
傅尚書又向著傅玨道:“你姐夫專程夸過岑公子的學問,你二人既是都在準備明年的會考,平素也可流一二。”
傅玨隨即應了下來。
用過飯后,周梓年隨著傅尚書往書房去了,傅璇令母抱了兩個孩子去歇午覺,自己與傅瑤一道往氏房中去了。
母三人在一,說話間也就沒了顧忌,傅璇也總算得了機會好好地來問傅瑤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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