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教授,給你來一張?」江滿洗完澡,敷著面走到床邊,手上還在按手背的華。
「不要。」
「真不要?我跟你說,男人也應該保養,你可以弄個面,用點兒眼霜,肯定比你不用強。」
「怎麼地,我不用哪兒差了?」姚教授嫌棄道,「你看哪個大老爺們弄這些玩意兒,我去外地活在賓館用個男士面霜,被人看見就說我講究呢。」
搞得姚教授趕跟人解釋,媳婦買的,媳婦給帶的,結果又弄得他好像故意炫耀顯擺秀恩了。
「用個男士面霜就講究了?只能說那些人忒不講究。」江滿低頭看看他,索在指尖了一點兒華,招呼都不打,直接手就往他眼周抹。
一邊抹一邊還實況教學,「你這樣,用個補水面,用一點眼華,抹上去眼周按一下,用無名指這樣輕一點按,舒緩皮舒緩緒,舒服放鬆一下,它又不是為了容。」
「嗯,是舒服,最難消人恩。」姚志華閉上眼任塗抹,裏卻賤兮兮地調戲自家媳婦。
「燒的你。」江滿抹完順手拍了他一掌,威脅道,「不許掉啊,貴著呢,國都沒有專櫃的。」
「哎呦喂,難得還有東西能讓你江老闆嫌貴。」姚志華眨眨眼睛,涼還舒服,聽話的也不敢。
他歪頭看看江滿,便笑嘻嘻道,「那我好好抹,天天抹,爭取變二十歲小夥子。」想了想自己嘖了一聲,「你說咱老姚年輕那會兒,那也是十里八鄉的人尖子,是不是比楊楊現在還帥?」
江滿瞥了他一眼,懶得理他,自己從另一側躺上床,靠在床頭閉目養神。
「哎,你說今晚,那倆熊孩子……」姚志華頓了頓,慨道,「閨長大啦,閨長太好看了也愁人。」
「你看出來了?」
「死人也看出來了。」姚志華沒好氣地說。
「我是說,你看沒看出來,你閨這方面還有點懵懂,恐怕還沒意識到馬秋吾對有想法呢。」
「廢話,我們暢暢長這麼大,聰明歸聰明,從小其實養得比較單純,都還沒談過呢,這方面能有什麼經驗?這幾年上大學,跟馬秋吾本接就不多,拍畫的事又不知道。」
姚志華停了停,忽然坐起來問江滿,「哎,那你說楊楊呢?我這會兒琢磨著,這小子都住到我們家裏來了,就住暢暢隔壁呢,是不是也有點不太合適?」
老父親引狼室的危機。
「不合適?」江滿瞥了他一眼,「那姚教授你現在起來,你去,去把那小子攆出去,丟大街上去。」
姚志華嘿嘿笑著靠回去,從小在他們家的娃,那他還真能忍心呀。
「所以要不然,今晚我也就不喝酒了。」江滿道,「擱正常況,我肯定讓他們年輕人一起喝啤酒聊聊天,個朋友,互相都能幫襯一下對吧,那我還不是怕他們年紀輕,喝多了杠起來嗎。」
喝啤酒,陸楊也就不喝了,留著開車,馬秋吾也就不好再他喝了。
江滿閉著眼等了一會兒,揭掉面,去衛生間重新洗臉,塗上,一邊輕輕拍打著,一邊回到臥室,上床睡覺。
「你瞅瞅你這臉弄的,也忒了點兒,出去人家說你是暢暢姐。」姚志華嘖嘖兩聲,裝模作樣地搖頭慨嘆,「唉,我現在跟你出去散個步都有點擔心,怕人家說我老牛吃草。」
「老牛就老牛唄,那我給你點兒華你還嘚啵。」江滿側頭看看他。
「這就是個比方,比方懂不懂?咱姚哥年輕著呢。」姚志華笑,笑得沒臉沒皮道,「再說了,老當益壯,老牛會耕田,不信你試試?」
「……」江滿沒理他,放好枕頭,關燈睡覺。
「哎呀,小媳婦兒可真心,先把燈關了。」黑暗中,姚志華滿滿一副惡調|戲良家的口氣,便不老實起來。
於是江滿一腳踢了上去,姚志華吃痛地制住,兩人笑鬧一團。
反正房間隔音好,孩子們都在三樓呢。
七點鐘,暢暢自己定的鬧鐘響了,賴了幾分鐘床爬起來。
「暢暢,起來了嗎?」陸楊在外頭敲門。
想起場約會的小紙條,暢暢耳一熱,慢吞吞應了一聲,下床穿服。
「那我下樓等你啊。」陸楊說完,腳步聲下樓去了。
暢暢挑了件寬鬆T恤和七分,下樓一看,姚志華和陸楊、睿睿,正在院子裏澆花。
「姐,你才起來呀。」睿睿眨著眼睛,笑嘻嘻道,「我們都已經跑步回來了。」
「乖,你勤快。」暢暢很不走心地誇了他一句。
「暢暢,我陪你就圍著外邊的小路跑兩圈,你試試,習慣了你就會覺得早陳鍛煉一下很舒服。」陸楊說。
「去去,去跑跑。」姚志華揮揮手,「睿睿也去再跑兩圈,我把這些花澆了,回來吃早餐。」
「媽媽呢?」
「你媽睡懶覺呢。」姚志華說,「別管,什麼時候七點之前起過床了。」
睿睿說跑累了不肯去,於是陸楊拖著蝸牛去跑步。
慢跑兩圈回來,吃了早餐各自去忙。陸楊去意向單位看看,姚志華就他自己開車去。
暢暢剛閑下來,這幾天便也什麼事都不打算干,上午彈彈琴,畫了會兒畫,江滿上樓來了。
「暢暢。」江滿看看正在畫的畫,寥寥幾筆,畫的是寫意,瓜架下幾隻可的小雛。
「媽媽。」暢暢筆下飛快地點好一隻小,放下筆,略帶憨地笑瞇瞇問道,「媽媽,看看我這小胖不胖?」
「胖。」江滿看著那一團塊的球,笑道,「多大人了,還跟小孩似的。」頓了頓補上一句,「暢暢,二十三了吧,再過幾天就是你二十三生日了。」
「又到了嗎,今年我要吃鐵鍋燉大鵝。」暢暢笑嘻嘻兩筆又畫上一隻小。
「二十三了。」江滿無地來了一句,「媽媽生你那年才二十二呢。」
「媽媽,」暢暢抬頭看看江滿,黑眼睛滿是慧黠,「媽媽你今天有點不一樣啊。你這麼年輕新,從來都不說那種更年期老大媽的話題。」
「頭,老大媽就是提醒你一句,你長大了,大學都畢業了。」江滿停了停,悠悠道,「唉,我跟你爸從你初高中就擔心,我們家閨會不會早呀,結果呢,一直等到現在,睿睿都有收到小紙條了,你也沒個靜。我還以為我們閨好歹也談一段純純的大學什麼的呢。」
所以你看,爸爸媽媽太開明也有苦惱。
暢暢眨眨眼睛,乾脆放下筆去洗手,回來順手就洗了一串葡萄,拿玻璃大碗端了來。
「媽媽,你今天這是要說什麼呀?」暢暢吃著葡萄,慢悠悠歪著頭問。
「就說你二十三了。暑假前我們住家屬院那邊的時候,樓下徐紅阿姨問我你是不是今年畢業了,還打算給你介紹對象呢。」
「咳,」暢暢被葡萄嗆了一下,抗議地停下來看了江滿一眼,「媽媽,你說這些的時候,一點都不符合你緻時髦睿智理的形象。」
「我提醒你一句也不行啊。」江滿有些好笑無奈,搖搖頭,「唉,小孩子還是小一點笨笨的可。」
吃了兩顆葡萄,正道,「暢暢,媽媽知道你一直是個聰明孩子,該明白的事該有的分寸,你都懂。以後找男朋友也是這樣,喜歡或者不喜歡人家,都明明白白的,不要含糊不清。」
「媽媽,怎麼突然說這些。」暢暢小腦袋瓜立刻轉悠起來,難道,那啥,爸媽發現什麼了?聽話聽音,好像不是沖著陸楊啊。
「有個事,你知道上次競拍,拍到一百八十五萬的那個人是誰嗎?」
「不知道。」暢暢老實地搖搖頭,「你沒說,我也就不問你。我猜媽媽你可能知道一點,反正我覺得他不像個正常的競拍者,我開始還以為是你和爸爸唱雙簧呢,爸爸忙的沒去才弄個代理,後來覺得你倆應該沒那麼無聊。」
「弄個代理,可能是真忙的走不開,也可能是不想直接出面。」江滿停了停,索直截了當說道,「暢暢,這人應該是馬秋吾。」
「馬秋吾?」暢暢愣了愣,想了一下說,「怎麼是他呀,馬秋吾現在這麼有錢了嗎?他要是想幫我的話,怎麼都不跟我說一聲。」
江滿心說,之前有心,之後是出師不利,沒拍到,你讓他說他都不好意思說了唄。
所以錢還是多麼重要,馬秋吾當時要是拍到了那幅畫,現在應該是另一個心態了吧,起碼會自信許多,而不是糾結於江滿和姚志華的態度。
見閨微微擰著秀氣的眉,若有所思,江滿也不再多說,吃了幾顆葡萄,便站起來下樓,一邊問道:「暢暢,那你生日就在家裏,鐵鍋燉大鵝,不去飯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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