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李氏不免小聲的問:「萬一爹娘不如他們所願,他們會如何報復咱們家?」
宋有福沒回答的話,反而反問道:「作甚麼去找你?」
李氏一開始還覺得尷尬,而後一想更不好了,忙老實回道:「說知道我自來與弟妹……不合,說我也不會看得上弟妹這種自私的行為……」
宋有福眼神一沉,連自家婆娘與弟妹的關係不好都知道,這柳家真真是花了心思,不免心更沉重了兩分,朝中二品大,要三弟這個翰林院從六品編撰,自然是幾句話的事,可自家也不是嫌貧富之人,且不提親家救了爹的命,再瞧瞧弟妹為家裏做了多,三弟如今舍了另娶大家閨秀,別說三弟不同意,便是爹娘也絕對不許的!
李氏本就心虛,瞧見丈夫臉瞬間變得這般難看甚至沉,頓時有點忐忑,忙道:「我可沒這般想,是那人胡說八道,同為子,又是自家人,我怎麼能高興弟妹被休呢!」
雖然也想過蘇氏哪天也被公婆好好教訓幾頓,可讓期待蘇氏被休,倒不至於,們自來關係不和,也沒到這般深仇大恨的地步,且比起蘇氏來,那柳家小姐要得三叔休妻,又豈能是好相與的角?
李氏覺得自個兒不傻,一個蘇氏,就因其娘家家底厚,可以幫襯自家,在婆家腰板得,連公婆都不敢多說幾句,若再來個家大勢大的大小姐,家裏全是柳家小姐一人說了算,可還有站腳地兒?
再說了,蘇氏再不好,對小叔卻是沒得說,一個勁兒的補婆家一大家子,不就是為了小叔麼,且小叔說不會分家,蘇氏便從來沒鬧過,每年給老家置辦年禮都往厚了去,那時搭把手,買再貴再好的東西,也不見蘇氏皺一下眉頭,二話不說就應了,這份心,柳家小姐可未必有,萬一嫁給小叔后,瞧不起自家,整日鬧著要分家,縱是小叔不應,公婆捨不得兒子整日家宅不寧,怕也要妥協的,小叔如今當了,榮耀滿門,可若分了家,跟家就沒多大關係了,無論如何也不能分出去!
想到這兒,李氏又氣又后怕,那柳小姐真真是打量沒腦子呢,幸好沒當真,這才沒聽說的,對丈夫他們瞞下來,不然若真得柳家如願,到時可沒好果子吃。
宋有福卻忽然道:「找你,定給你了東西,不會無緣無故你幫罷?」
李氏不敢瞞,不舍的把一隻上好的玉鐲子拿出來,宋有福臉上閃過一怒意,李氏忙解釋道:「我當時並未信所言,心想有這不清醒的傻子送值錢的東西來,哪有不收的道理!」
宋有福自來知道妻子的貪婪的子,這倒真是會幹的事,但若真有心幫那柳家小姐,如今便不會跟自個兒說實話了。
雖是如此,宋有福臉卻沒有緩解,拿了鐲子過去,一聲不吭,於是一直到回宋家,李氏都是惴惴不安的,生怕丈夫不信自己,生自個兒氣了,踏進門后,竟破天荒沒給蘇婉挑刺。
宋有福擔心事態嚴重,一進家門,便拉了宋子恆要細聊,當著大家的面只簡單說了句柳家來找過李氏,便準備把他拉進書房,畢竟這事關係到弟妹,親家在場,怕他們聽了擔心。
宋子恆聞言一怔,卻問道:「那邊是何時找二嫂的?」
「就半月之前。」李氏也怕宋子恆誤會自己,忙解釋了一遍,「拿了那鐲子給我,說之後必有重酬,但我沒同意,轉頭就給孩他爹說了,三叔可以問他。」
「二嫂的為人,我是最相信不過的。」宋子恆下心頭的猶疑,輕笑著安道。
李氏這才鬆了口氣,只要小叔子信,蘇氏看在小叔子的面子上應該也不會借題發揮,而自家男人更不會多說啥了——李氏這會兒腦子轉得飛快。
蘇太太聽了幾耳朵,又見宋有福和李氏神有異,心知不好,忙問:「出啥事了,柳家是哪家?」
李氏聞言臉微變,怕蘇太太問,又不好回答,忙把頭垂了下去,瞧見這反應,蘇老爹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知道定是不方便他們知道的事,便起對蘇太太道:「良辰和婉婉呢,怎麼沒見人?」
「帶幾個孩子在花廳見裁娘子罷……」想到這,蘇太太也起道,「我得去瞧瞧,婉婉不會挑布,別讓花了價錢沒買到好貨……」
宋子恆卻道:「岳母等娘子忙完了,讓一道過來罷,這事還得大家一塊商議。」
宋有福怔住,問:「這是不是……」
「無妨,現在瞞著岳父岳母,若以後有什麼隻言片語傳到二老跟前,只怕更二老胡思想。」
宋有福想到對方連他家婆娘都會找,此次不得逞,未必就不會向親家施,遂點了點頭,沒有反對意見。
蘇太太憂心忡忡的拉了蘇婉過來,又說不出究竟為什麼,蘇婉還忐忑了會兒,聽得李氏的轉述,倒是一笑而過:「我當是為什麼,這事我們早就知曉了,二嫂不必憂心。」
蘇老爹聽得一愣一愣的:「那個什麼柳小姐,還來找過你們?」
「這是瞞著父親柳大人的,柳大人家風嚴正,頭一回知道,便把柳小姐關了幾年,估計如今是柳小姐也到了說親的年紀,才漸漸放鬆戒備,不過上回來找我們,而後又傳出柳家在給議親的消息,想來糾纏不了多久。」雖然蘇婉知道重生的柳小姐不可能輕易放棄,在大家面前卻說的很是肯定。
蘇婉以前對柳小姐會不會出現在的生活里,很有些恐懼,其實很有害怕的時候,因為在乎的東西不多,柳小姐這個不□□委實讓糾結過很久,甚至做了最壞的打算,柳小姐是重生絕對是最糟糕的狀況,因為有糾纏不休的理由和手段,然而真正與對方接后,蘇婉反倒坦然了,柳珍兒不可怕,不管重生與否。
柳珍兒出現在蘇婉生活里,唯一的意義大概就是讓蘇婉再一次確定了宋子恆的用心。
是以,蘇婉這般說,倒也不算是報喜不報憂,只要宋子恆堅定的,柳珍兒造不了威脅。
蘇太太卻沒這麼樂觀:「你不懂,父母哪能拗得過子,若那柳家小姐以死相,柳大人必要妥協了。」
「娘,您放心吧,柳家還丟不起這個臉。」
蘇老爹也道:「若柳大人真如你所說那般正直,柳家小姐何至於最近還能派人去找你二嫂?」
蘇婉心說人家畢竟是重生回來的,心理年齡說不定比蘇老爹還大呢,這點手段都沒有,怎麼好意思稱重生?
宋子恆的擔心點也在此,柳珍兒若被家裏看得嚴,何至於還能派人去找二嫂?
若不是覺得有辱斯文,其實宋子恆很想用「魂不散」這四個字來柳小姐,就怕對方未來的日子都在他的生活里魂不散,即便造不了威脅,也委實令人糟心。
蘇婉卻笑了:「若能通過柳大人他們,派個穩妥的婆子或是小廝便是,何至於年輕的丫鬟獨自跑清遠縣去?且給二嫂的鐲子,換等值的真金白銀豈不更好?」
這般一分析,大夥兒才相信蘇婉的推測。
一聽到鐲子,李氏心頭一跳,也在心裏滴,蘇氏說得是,若那丫鬟換真金白銀,起碼可以自己扣下一部分,也不至於像今天這般,一個子兒都不歸自己。
遂忍不住暗罵了那柳家小姐一聲小氣,幸好自個兒沒財迷心竅,從而答應幫——呸!還說是大家閨秀,連蘇氏都不如呢,若真進了門,換下真面目只會比這更摳門。
先前一進屋,宋有福便將手鐲給了宋子恆,而宋子恆只瞧了一眼,又還給了宋有福,是以,此時宋有福便又將手鐲取了出來,「三弟和弟妹你們瞧著這手鐲該如何理?」
宋子恆看了看蘇婉,蘇婉卻笑道:「既然是人塞給二嫂的,二嫂便好生拿著,不要白不要。」
李氏頭一次完全贊同蘇婉的話,可不是麼,有便宜不佔才是傻子,一聽蘇婉說完,忙不迭的手直接把宋有福手裏的鐲子搶了過來,握在手裏道:「弟妹說的是,我不不搶,強塞給我的,幹嘛不要?」
「若日後還去找二嫂,二嫂也別多說,該拿的拿了,該應的應了,等回頭咱們再商量。」
李氏連連點頭:「弟妹說得很對,主送上門的不能不要。」
宋有福瞧一臉財迷相,忍不住瞪了一眼,威脅道:「那頭再來找你,你若敢與他們一句咱家的消息,別怪我三弟寫休書!」
李氏了脖子,忙保證道:「我還不至於這般不分是非,弟妹同意我才拿這鐲子的。咱們才是一家人,我心裏清楚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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